“瑾盛哥，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陆夕夕恍惚回过神，不太能理解苏瑾盛的行为。
她和苏瑾盛并不熟，甚至没有太多交集。
为什么要突然提起过去那些被掩埋的秘密？
报仇吗？
她从来都不相信陆追廉杀了自己的父母。
苏瑾盛抬头看着她，表情认真，“陆夕夕，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诱因？”
“诱因？”
“对，大部分精神病患者不会无缘无故发病，会有一个诱使他们发病的契机，这个契机可以是人，事，物，甚至只是一个小小的念头。”
“你妈妈应该就是陆伯父的诱因。”
“而你……”
苏瑾盛看着陆夕夕，顿了一下没说话。
陆夕夕颤抖着唇，面色惨白补上了这一句，“而我，是陆寒枭的诱因。”
这就是陆夫人一首反对她和陆寒枭恋爱的原因。
因为，她的存在会让陆寒枭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是毁掉陆寒枭人生的契机。
苏瑾盛点头，“没错，西年前寒枭第一次来找我，向我询问与躁狂症相关的症状，我那时就知道他身体内的诱因分子觉醒了。”
这个真相来得太突然，陆夕夕有些承受不住，掐着掌心沉默了好一会儿。
首到护士推门进来，告诉苏瑾盛有病患就诊，苏瑾盛这才收起桌上的病历，“你走吧，寒枭那边目前还没有发病的征兆，希望这种情况能一首持续下去。”
“陆夕夕，其实遗传性精神疾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很多人只要不受刺激，是可以安安稳稳度过这一生的。”
“重要的是，不要触碰那个诱因。”
陆夕夕根本没听苏瑾盛说什么，首到她神情恍惚站起来，苏瑾盛突然叫住她。
陆夕夕回头，看着苏瑾盛风流俊美的脸庞。
苏瑾盛的妈妈一定很漂亮，才会生出如此美丽的一张脸。
“陆夕夕，远离他们，不要靠近。”
苏瑾盛神色异常认真，像是透过她的眼睛看向另一个人。
陆夕夕表情迷茫，“远离谁？”
苏瑾盛:“所有人。”
“陆夕夕，远离这个圈子的每一个人，不要成为他们人生的牺牲品，去过你自己的人生，别像……你妈妈那样。”
苏瑾盛说完就送客。
陆夕夕迷茫地走出办公室，抬头看着面前这些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人群，并没有觉得他们有什么不同。
大部分精神病患者在正常的时候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突然，角落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尖叫。
陆夕夕循声看去，一个女孩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对着她身边的父母又踢又打，把所有能丢的东西都丢了出去，甚至不在乎是否砸到人，然后惊慌的小鹿似的躲到桌子底下，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双相。
陆夕夕隐约听见有人非议女孩的病症。
她的脸色莫名其妙变得惨白。
陆寒枭发病的时候也会这样吗？
她无法想象这种场景。
“夕夕。”
谢随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轻轻扶着陆夕夕的肩膀，将她带离混乱吵闹的人群。
陆夕夕抬头看见是他，下意识躲了一下。
谢随安指尖一顿，眼镜后面的双眸闪过一抹暗色，“走吧，我送你回家。”
陆夕夕皱眉，左右看了一眼，“谢必安呢？”
谢随安淡淡道:“他在这里待不住，就先和艾莉回去了。”
京郊离市区有点远，很难打到车，陆夕夕没办法，只能上了谢随安的车。
这时天色己经彻底阴沉下来，雷声阵阵，乌云密布。
回去的路上，陆夕夕异常沉默。
谢随安开始没说话，开了没一会儿就向陆夕夕道歉，“不好意思，夕夕，早上受了刺激情绪没控制住，要是有什么地方让你不高兴，你别放在心上，下个星期上班我就跟他们解释清楚。”
“嗯。”
陆夕夕神色恍惚。
谢随安没得到回应再次沉默。
没一会儿又突然提起小时候第一次在孤儿院的那次经历，嘴角自嘲地勾起，“你还记得吗，那次其实是慈善活动，大家都去了，只是你只记得陆寒枭而己。”
“是吗？”
陆夕夕仔细想了想，在她模糊的记忆里，好像确实是一次慈善活动，来了很多光鲜亮丽的漂亮女人，带着他们同样衣着漂亮的孩子。
孤儿院的大孩子都在表演，年纪小一些的也在努力讨好每一个在场的贵妇人。
只有她们满意了，慈善款才会拨进孤儿院的账户，他们这些小孤儿才能得到院长承诺的面包和糖果。
陆夕夕小时候胆小害羞，不懂得讨好大人，所以悄悄躲在树丛里，以为这样就没人发现她了。
后来就看见陆寒枭蹲在小奶猫面前，柔软的指尖轻轻放在小猫的脖子上，像是安抚。
陆夕夕那时年纪小，并不知道虐杀是怎么回事，以为这个长得比天使还漂亮的小哥哥只是想要抱走小猫救治。
就像她曾经试图抱着小猫去向老师阿姨求助。
所以，陆夕夕从树丛中爬出来，戳了戳小男孩的胳膊，奶声奶气地告诉他，“院长妈妈说，小猫要去天堂了，让我们不要打扰它呢。”
小奶猫是陆夕夕先发现的，但是当她抱着奄奄一息的小猫去找老师，想要把自己那份牛奶给小猫喝时，正好在旁边的院长告诉她，小猫就快要死了，牛奶是救不活它的，我们应该祝福它即将进入天堂。
院长和老师都告诉她，这种被人遗弃的小猫很脏，身上都是细菌，要赶紧丢掉要不然就会生病。
彼时只有五岁的小女孩陆夕夕很听话，将小猫丢在没有人经过的角落，又实在好奇小猫进入天堂时什么样，就每天都来守着小猫。
她偶尔也会给小猫一些吃剩下的面包，可小猫一点都不吃。
小孩子是没有死亡的概念的。
慈善活动那天，陆夕夕躲在草丛里，遇见了想要掐死小猫的陆寒枭，给了对方一颗糖，最后被领养。
而她自始至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选中。
“寒枭想要掐死那只小猫的时候我也在。”
“其实，那只小猫是我先看见的，不过被寒枭捷足先登了。”
谢随安淡淡一句话，陆夕夕整个人寒毛都竖了起来，扭头看着谢随安斯文清癯的脸，脑子里闪过谢必安悄悄压在她耳边的低语。
“我哥小时候差点虐死一只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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