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公盘开市的清晨，瑞丽城飘着细雨。
张清撑着一把青竹伞，随着人流涌向珠宝城。雨丝打在伞面上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缅桂花混合的潮湿气息。
伞沿垂下的雨帘中，珠宝城门前那对石狮子被洗得发亮，狮口中含着的翡翠球在阴雨天依然泛着幽幽绿光。
穿过安检门，眼前豁然开朗——
上万平米的展厅被划分为数十个区域，每个展台上都摆着编号的原石，射灯将那些灰扑扑的石皮照得纤毫毕现。
穿制服的缅甸工人推着液压车搬运标王级的大料，轮子碾过地砖发出沉闷的滚动声。
“先生需要导览图吗？”穿旗袍的礼仪小姐递来烫金册子，“A区是明标，B区暗标，VIP区需要验资进入。”
张清婉拒了册子。他的灵气感知在这样密集的原料堆里格外敏锐，像是一台精密的扫描仪，方圆十米内的好料子无所遁形。
他专挑那些被归在次级展区的原石，皮壳表现平平，标价不过三五万，但内里却藏着惊喜。
在B区角落，一块木那场口的白盐砂引起他的注意。
他特地了解过，石皮上布满松花，但莽带杂乱无章，被行家视为“赌性太大”的典型。
当他的指尖触到石皮时，灵气却反馈回清晰的信号：内里藏着拳头大小的玻璃种晴水，纯净得像是雪山融化的第一道春水。
“B-7713，底价两万。”他记下编号，在投标单上写下五万的金额，这个出价足够淘汰那些碰运气的散户，又不会引起庄家注意。
转战A区时，解石机旁己经围满人群。今天第一块开标的原石正在切割，油锯的轰鸣声中，有人高喊，“见绿了！”
张清站在外围，透过人缝看到切口处泛着淡绿色。那团灵气涣散如沙，最多掏出几个低端挂件，围观者的欢呼让他暗自摇头。
真正的宝贝，往往藏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VIP区需要验资五百万才能进入。张清亮出银行卡余额时，八位数让客户经理有些惊讶，但也就这样了。
“您这边请。”经理的态度恭敬，“今天刚到三块莫西沙老坑料子，柳总亲自看过......”
VIP区的灯光更柔和，每块原石都像艺术品般单独陈列。
张清的目光掠过那些标价百万的“明星”，最终停在一块不起眼的黑乌砂上。
石皮黝黑如煤，表面布满癞蛤蟆般的凸起，标价却高达八十万，这是典型的“流氓窗”作假手法，开窗处那抹的阳绿很可能是人工填充的。
但当张清将手虚按在石皮上时，掌心立刻传来强烈的脉动。
石心处藏着一团凝实的灵气，质地如同冻住的蜂蜜，边缘泛着金丝般的荧光，这是最顶级的金丝种帝王绿，而且足足有香瓜大小。
更难得的是灵气分布均匀，说明整块料子几乎没有杂质和裂纹。
“这块我要了。”他首接刷卡付全款，经理欲言又止的表情让他觉得有趣。
按照行规，这种价位的原石至少要请专家团掌眼，但他连强光手电都没用。
“需要现场解石吗？我们有顶级师傅......”
“不必。”张清轻抚石皮，“先寄存吧。”
他当然不会当众解这块宝贝。今天准备公开解开的，是那块在普通区买的摩西砂小料子。
下午三点，明标竞拍正式开始。
中央展台上，编号A-001的标王被起重机吊装到位。
这块帕敢场口的巨无霸重达1.8吨，开窗处露出巴掌大的帝王绿，起拍价就是八千万。
“九千五百万！”
“一亿零两百万！”
“一亿三！柳氏集团出价一亿三！”
张清坐在后排，安静地看着这场金钱游戏。
那块标王内部的灵气他早就探查过，开窗处确实是高冰帝王绿，但往内三寸就开始出现蛛网状裂纹，最深处的玉肉更是被癣吃得千疮百孔。
当价格飙到一亿八千万时，他起身离开喧嚣的主会场，来到西侧的免费解石区。
工作人员接过他递出的摩西砂小料子，面露迟疑，“先生确定要全切？擦窗更保险......”
“对半切。”张清在石皮上画了条线。
油锯启动的轰鸣引来几个闲逛的散客。当锯片切入石皮时，围观者都屏住了呼吸——
“停水！快停水！”
解石师傅突然大喊。冲洗石料的清水被关停的瞬间，切口处迸发出一汪惊心动魄的绿意。
那绿浓得像是要滴出来，在未打磨的切面上流转如活水，水头足得能看清指纹。
“帝......帝王绿！”
“这么小的料子出满色？”
“快看！没有一丝裂！”
人群瞬间炸锅。张清淡定地接过切开的原石，在射灯下缓缓转动。
两半石头如同镜像，中间那条色带蜿蜒如翠龙，冰底纯净得能当放大镜用。
“卖吗？我出三百万！”
“五百万！现金马上转账！”
“六百万！小兄弟考虑下！”
叫价声此起彼伏时，一阵清雅的沉香气息飘来。人群自动分开，柳如烟踩着高跟鞋款款而至。
她今天穿了墨绿色旗袍，胸前那枚翡翠胸针与解开的料子竟有七分相似。
“一千万。”她红唇轻启，全场瞬间安静，“柳氏集团收来做标本。”
这个价格是市场价的两倍，但张清知道她的用意，这块料子会成为明天新闻的头条，为柳氏集团即将拍卖的帝王绿套装造势。
“成交。”他爽快地点头，余光瞥见几个珠宝商懊恼地揪头发。
转账到账的提示音响起时，柳如烟忽然压低声音，“那块黑乌砂，什么时候解？”
张清心头微震，面上却不显，“柳总说笑了，我就买了这一块。”
“是吗？”她轻笑一声，翡翠耳坠晃出一道绿影，“那祝先生下次还能捡到这样的漏。”
柳如烟虽是这样说，但也觉得张清不过是侥幸而己，至于多说那么多，也只是抱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
目送她离开后，张清摸了摸口袋里的寄存单。
真正的宝贝还安静地躺在保险箱里，而他己经想好要怎么处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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