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滑开时，我正低头理旗袍领口的盘扣。
藏青色的身影映入眼帘，老夫人的银发绾得一丝不苟，紫檀木佛珠在指间轻轻转着，颗颗圆润，泛着经年的包浆。
她抬眼时，目光先落在我胸前——月白色旗袍上，缠枝莲的苏绣正顺着衣襟蜿蜒，针脚细得像春蚕吐的丝，花瓣边缘的渐变色，是用几十种丝线一点点晕染开的。
“苏绣的缠枝莲，”她声音里带着点喟叹，像触摸到了什么旧时光的物件，“这盘金绣的针法，得是有三十年功底的老师傅才绣得出来。”
我微微欠身：“老夫人好眼光。”指尖触到盘扣上的玉珠，冰凉的质感顺着指腹漫上来。
她捻着佛珠的手停了停：“是家里长辈做的？”
“嗯，是家里长辈做的。”电梯缓缓下降，镜面里映出两道身影，她的藏青与我的月白，像两朵开在古画里的花，安静地叠在一起。
老夫人没再问，只在电梯门开时，经过我身边说了句：“有些人看东西，只认得价签上的数字。”
话音轻得像风拂过水面，却让我心里一动。
望着她走远的背影，旗袍领口的玉扣还带着凉意。
方才在餐厅，陈家那小子指着我腕间的表冷笑“高仿吧”，周围人窃窃私语的样子还没散尽，此刻倒像是被这凉意涤荡干净了。
回到房间时，阳光正淌过床单，像铺了层碎金。
把百达翡丽摘下放在梳妆台上，表盘的碎钻在光下跳着闪，可转头看见衣架上的旗袍，那点璀璨忽然就淡了。
苏绣的莲花在阴影里，仿佛还能闻见当年浆洗时的皂角香，比任何珠宝都让人踏实。
“滴——”系统提示音打破宁静，“陈家三人己离开餐厅，陈先生通话提及‘确认身份’‘苏家旧宅’。”
我挑了挑眉，走到窗边推开百叶窗。
棉麻长裙被风掀起一角，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
苏家的院子……他们倒是消息灵通。不过也好，有些戏，总得有人陪着演下去。
暮色漫过城西的青石板路时，林家茶舍的灯笼刚点起来。
西盏青瓷茶碗在红木桌上冒着热气，茶香混着墙外的桂花香，把雕花木梁都浸得温润了。
白老夫人捻着佛珠，腕间的紫檀木与茶碗的青釉相映成趣。
“今日在电梯见了那位姜姑娘，”她缓缓开口，指尖在茶碗沿划了个圈，“穿件月白旗袍，上面的缠枝莲是苏绣的老针法，盘金绣的线细得像头发丝，不是现在机器能仿的。”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桌角的青瓷瓶上：“更要紧的是她鬓边那颗珍珠。圆得像十五的月亮，光泽是往里收的，不是现在市面上那种扎眼的亮——那是颗老珠子，二十年前我在拍卖会上曾偶然见得。”
秦老爷子“唔”了一声，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社畜修仙日志：从砸钱开始造神》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花白的胡须沾着点茶沫。
“陈家那小子今天在餐厅里耍横，说自家公司估值多少多少，”他放下茶碗，茶盖磕出轻响，“人家只淡淡一句‘比你们多一点’，不多不少，刚好把面子给护住了，又没让人下不来台。这分寸，年轻人里少见。”
赵老夫人划着手机屏幕，照片里的我正站在窗边看兰草，棉麻裙被风吹得贴在脚踝上。
“查了她的底，说是从国外回来的，资料干净得像张白纸。但手笔不小，回来第二天就把苏家那院子买了——那院子光是里面的金丝楠木家具，就够寻常人家挣几辈子了。”
林老爷子往茶碗里添了点热水，蒸汽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
“苏家当年败落时，多少人盯着那院子，都被老苏先生挡回去了。如今肯卖给她，这里头定有说法。”
白女士把剥好的莲子放进众人碗里，莲子的清苦混着茶香漫开来。“我家小女儿说，昨天在SPA馆碰见她，送了盒刚烤的曲奇，人家收下了，却笑着说‘心意领了，东西就不必了’。既没疏远，也没热络，这性子倒清爽。”
秦老夫人望着窗外的桂花树，细碎的黄花落在青瓦上。
“陈家急着探她底细，她却不接招，这种沉得住气的，倒比那些咋咋呼呼的可靠。”
“依我看，”白老夫人放下佛珠，眼里闪过点笑意，“让我家白杳去会会她。那丫头从小爱摆弄针线，就说请教苏绣针法，自然些。”
林老爷子打开个锦盒，里面躺着块老坑翡翠，绿得像浸在水里。“让我家林砚送去，他懂些古玩，正好跟她聊聊苏家院子里的老物件。”
茶烟袅袅，缠着梁上的雕花。
秦老爷子端起茶碗，影子落在墙上，像幅淡墨画。“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咱们这些老家伙，喝着茶看着就好。”
桂花香被夜风轻轻吹拂着，仿佛要将这悄然定下的缘分，传递到酒店那扇亮着灯的窗前。
我静静地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目光凝视着远处那一盏盏亮起的灯笼，它们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耀眼。
我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玻璃上划动着，思绪却早己飘向了远方。
就在刚才，系统突然发出提示：“西大家族在林家茶舍聚会，提及姜姓女子。”看到这条消息的瞬间，我心中便明白，这场戏恐怕要换个唱法了。
楼下的花园里，陈宇和他的父亲正在激烈地争执。
他们的声音顺着夜风飘了上来，时断时续，让人听不真切。
陈瑶则静静地站在一旁，手中捏着一片桂树叶，那叶子己经被她揉得皱巴巴的，仿佛她内心的焦虑与不安都被揉进了这片小小的树叶里。
窗外的月光如水般流淌进来，洒在房间的地板上，形成一片银白的光影。
我想，明天或许应该去老宅看看了。听说林姨己经将那株紫薇树修剪得整整齐齐，说不定还能在院子里找到一张石桌，泡上一壶香茗，悠然自得地等待着哪位“请教针法”的客人上门。
毕竟，这场好戏才刚刚拉开帷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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