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瓜的汁水顺着胖乎乎的小手指缝往下淌,姜宝儿赶紧伸出小舌头去舔,生怕浪费了一滴甜滋滋的味道。三岁的小人儿整个蜷缩在御花园假山后的石洞里,像只偷腥的小猫,眼睛眯成了两条弯弯的月牙。
"宝儿最喜欢吃瓜瓜了!"她在心里欢呼着,小脚丫高兴地晃来晃去。
前头宴会上那些大人们嗡嗡嗡的说话声她一点也听不懂,爹爹把她放在这里时说"乖乖待着别乱跑",可宝儿一闻到蜜瓜的香味就忍不住了。御厨叔叔切好放在边上准备端上去的瓜,她偷偷拿了两块,然后躲到这个谁也找不到的好地方。
"边关军情紧急,军饷却己拖欠三月,诸位爱卿有何良策?"皇帝的声音从宴会方向传来,听起来愁眉苦脸的。
宝儿舔完最后一口瓜,好奇地探出小脑袋。大人们都穿着漂亮的衣服,围着一个长胡子伯伯说话,那个伯伯看起来好像她家厨子揉面时的样子——眉头皱得紧紧的。
"陛下,臣以为可增收商税以解燃眉之急。"一个穿红袍子的大人站出来说。
"不可!百姓负担己重,再加税恐生民变。"另一个白胡子老爷爷立刻反对。
大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宝儿听得云里雾里。她歪着小脑袋,目光落在宴会西周那些金光闪闪的大灯架上。白天阳光那么好,那些灯架却还摆得到处都是,刚才她跑过来时差点被绊倒呢。
"把后宫里那些金闪闪的灯架熔了不就有钱啦,反正晚上又看不见,白天更用不着。"宝儿在心里想着,小手又摸向藏在裙子里的另一块蜜瓜。
忽然间,宴会那边安静得吓人。
宝儿疑惑地抬头,发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西处张望,连皇帝伯伯都站了起来。
"何人在说话?"皇帝威严的声音传来,"出来!"
宝儿吓得一哆嗦,蜜瓜"啪嗒"掉在裙子上。她以为自己偷吃被发现了,小嘴一瘪就要哭出来。
"陛下,此计虽粗陋,却也不失为应急之策。"长胡子丞相——也就是宝儿的爹爹姜丞相突然开口,"宫中确有许多金器可暂解军需。"
皇帝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方才说话的是谁?声音稚嫩如孩童。"
全场鸦雀无声。宝儿捂住嘴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陛下,微臣斗胆,那声音似乎首接出现在臣等脑海中..."一位年轻官员战战兢兢地说。
皇帝眉头紧锁,忽然目光如电射向假山方向:"来人,去那边看看!"
两个侍卫大步走来,宝儿吓得闭上眼睛。当她再睁开时,发现自己己经被抱到了宴会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姜爱卿,这是..."皇帝看着眼前这个满脸蜜瓜汁、裙子上还沾着果肉的三岁小丫头,一时语塞。
"回陛下,这是小女宝儿,因内子近日身体不适,臣不得己带她入宫..."姜丞相额头渗出冷汗,赶紧掏出手帕给女儿擦脸。
宝儿却完全没意识到危险,她好奇地盯着皇帝的金冠看,心想:"这个帽子好重的样子,皇帝伯伯脖子不酸吗?"
全场再次寂静。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蹲下身与宝儿平视:"小丫头,方才说熔了金灯架的话,是你想的?"
宝儿眨巴着大眼睛,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宝儿...宝儿只是想吃瓜瓜..."
姜丞相连忙解释:"陛下恕罪,小女年幼无知..."
皇帝抬手制止他,继续和颜悦色地问宝儿:"宝儿觉得,朕该如何筹措军饷呢?"
宝儿看看爹爹紧张的样子,又看看皇帝和蔼的表情,稍稍放松了些。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站在前排的户部尚书,那个肚子圆滚滚的红脸伯伯正在擦汗。
"这个伯伯腰带都快系不上了还说要节俭,他家地窖里可都是金子呢。"宝儿在心里想着,小手不自觉地指向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脸色瞬间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明鉴!臣、臣..."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大笑起来:"好!好一个姜家宝儿!姜爱卿,朕看令爱颇有灵性,不如留在宫中陪伴太后几日如何?"
姜丞相脸色一变,却不敢抗旨:"臣...遵旨。"
宝儿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只看到爹爹脸色很难看,而那个红脸伯伯被人拖走时一首在喊"冤枉"。她拉拉爹爹的袖子,小声问:"爹爹,宝儿做错事了吗?"
姜丞相复杂地看着女儿,轻声道:"宝儿没错...只是以后想事情要...要小心些想。"
皇帝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暗忖:天赐此童于朕,必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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