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刚过，凤倾歌便换上一身黑色夜行衣，将君夜玄给的玉牌贴身藏好。蜘蛛印记从傍晚开始就隐隐发烫，似乎在预警着什么。
"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小翠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凤倾歌将一根银针藏在袖口："睡不着，去花园走走。"说完，她指尖轻弹，一缕药粉飘入小翠鼻息，丫鬟立刻昏睡过去。
借着月色，凤倾歌翻出凤府高墙。按照玉牌上的指示，她穿过三条小巷，在一家名为"醉仙居"的酒楼后门停下。这地方表面是酒楼，实则是通往地下黑市的入口。
"令牌。"门口两个彪形大汉拦住去路。
凤倾歌亮出玉牌。大汉们看到"九霄"二字，立刻躬身让开。其中一人递给她一个青铜面具："姑娘第一次来？规矩是不得以真面目示人。"
戴上面具，凤倾歌沿着幽暗的楼梯下行。越往下走，空气中的药香越发浓郁，还夹杂着血腥味和某种奇异的腥甜。
楼梯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拍卖场呈现在眼前。数百个戴着各式面具的人坐在环形阶梯上，中央是一个白玉高台，此刻正有个黑袍人展示着一株通体血红的灵芝。
"千年血灵芝，起价五百两！"
凤倾歌找了个角落坐下，目光扫视全场。她在找两种东西：龙鳞草和君夜玄。
《万毒典》记载，龙鳞草形如龙鳞，通体碧绿，只在雷雨夜开花，是炼制"百毒丹"的主药之一。而百毒丹，正是她为君夜玄准备的解毒方案。
"接下来是第七件拍品。"黑袍人掀开红绸，露出一截枯木，"雷击木，内含龙鳞草种子三枚，起价八百两！"
凤倾歌精神一振。龙鳞草极难保存，但种子却可以长期携带。她刚要举牌，一个慵懒的声音从对面包厢传来：
"一千两。"
那声音隔着面具有些失真，但凤倾歌还是一耳认出——君夜玄！她抬头望去，只见包厢内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斜倚在软榻上，一袭墨蓝长袍松松垮垮地披着，露出锁骨处一片妖异的冰蓝色纹路。
"一千一百两。"凤倾歌举牌。
全场哗然。敢和九霄阁主竞价的人，不是疯了就是不要命了。
君夜玄紫眸微眯，目光穿过人群锁定在她身上："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凤倾歌寸步不让。
拍卖师激动得声音发颤："两、两千两一次！"
君夜玄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冰蓝色的血。他强撑着抬手："三...三千..."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猛地前倾，一口鲜血喷在包厢栏杆上，那血竟然在木质栏杆上凝结成霜！
"九霄阁主毒发了！"人群中有人惊呼。
场面顿时大乱。凤倾歌顾不得许多，飞身跃上包厢。君夜玄己经陷入半昏迷状态，面具歪斜，露出惨白如纸的俊脸。
"让开！"她厉声喝道，同时三根银针己经刺入君夜玄颈侧大穴。
九霄阁的侍卫刚要阻拦，君夜玄虚弱地摆摆手："听...她的..."
凤倾歌迅速把脉，脸色骤变——君夜玄体内的寒髓蛊比上次检查时壮大了近一倍！蛊虫正在疯狂吞噬他的心血，若不及时制止，不出一个时辰他就会变成一具冰雕。
"我需要龙鳞草种子，现在！"她冲拍卖师喝道。
黑袍人战战兢兢地奉上锦盒。凤倾歌打开一看，三枚碧绿如翡翠的种子静静躺在丝绒上。她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将毒血滴在种子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种子遇血即活，瞬间发芽抽枝，长成三片龙鳞状的草叶！
"这...这怎么可能？"拍卖师目瞪口呆。
凤倾歌没时间解释，摘下一片龙鳞草塞入君夜玄口中，同时银针连闪，封住他心脉七处大穴。草叶入口即化，君夜玄身上的冰霜稍稍消退，但脸色依旧惨白。
"不够..."凤倾歌咬牙，又摘下一片龙鳞草，这次用自己的血浸泡后，首接按在君夜玄心口那团乌紫上。
"嘶——"君夜玄猛地睁大眼睛，身体弓起，一口黑血喷了出来。那血中竟夹杂着细小的冰晶！
凤倾歌不敢怠慢，最后一枚龙鳞草叶被她捏碎，汁液滴入君夜玄口中。同时她手腕上的蜘蛛印记突然亮起红光，一缕紫黑色的丝线从印记中抽出，顺着银针导入君夜玄体内。
"你..."君夜玄瞳孔骤缩，感受到一股灼热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涌，与寒髓蛊激烈对抗。
"别动！"凤倾歌额头渗出细汗，"我的毒血能暂时压制寒髓蛊，但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
君夜玄紫眸深邃，定定看着她："为什么救我？"
凤倾歌收起银针："你死了，谁告诉我毒宗的秘密？"
君夜玄低笑，突然伸手扣住她后颈，将她拉近："小骗子..."他的呼吸带着冰雪的气息，"你明明心疼我。"
凤倾歌正要反驳，拍卖场突然一阵骚动。人群如潮水般分开，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白衣男子缓步走来，腰间悬着药王谷的令牌。
"萧云澈？"凤倾歌皱眉。
萧云澈看了看君夜玄的状况，温声道："凤姑娘，寒髓蛊非寻常手段可解。不如让我看看？"
君夜玄眼神一冷，下意识将凤倾歌往身后拉。萧云澈不以为意，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这是药王谷特制的'炎阳丹'，或许能缓解阁主症状。"
凤倾歌接过玉瓶，打开闻了闻，脸色微变："里面加了赤焰砂？"
萧云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姑娘好眼力。"
"赤焰砂性烈，与寒髓蛊相冲，服下只会加速蛊虫反噬！"凤倾歌冷声道，"萧少主这是救人还是害人？"
萧云澈面色不变："姑娘误会了。炎阳丹需配合我药王谷独门心法使用，否则确实有害无益。"
君夜玄突然冷笑："药王谷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九霄阁的死活了？"
萧云澈微微一笑："明日赏药会，还望二位准时赴约。"说完，拱手离去。
凤倾歌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君夜玄虚弱地靠在她肩上，低声道："先离开这里..."
九霄阁的侍卫抬来软轿，凤倾歌本想告辞，却被君夜玄一把拉住："龙鳞草的事还没完。"他声音虽弱，却不容拒绝，"跟我回九霄阁。"
凤倾歌权衡片刻，点头答应。就在她登上软轿的瞬间，余光瞥见拍卖场角落，一个戴着斗笠的老者正阴森森地盯着她，袖中隐约有黑气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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