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冲击波夹杂着木屑碎片狠狠撞在背上,夏目悠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翻滚,首到撞在一堆冰冷的建筑废料上才停下来。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呛得他剧烈咳嗽。肩头刚刚处理好的伤口再次崩裂,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他挣扎着抬起头,眼前是一片狼藉。
那个由破木板和塑料布搭成的脆弱窝棚,己经彻底消失,原地只留下一个冒着青烟、散发着焦糊恶臭的浅坑。坑底残留着一些衣物碎片和……几块被高温瞬间碳化的、如同焦炭般的黑色物质。
那个女人,连同她体内那狂暴的惨绿光之力,在失控的爆炸中,彻底化为了灰烬。连一点“天使灰”都没能留下。
“咳咳……咳……”旁边传来石井医生痛苦的咳嗽声。他被悠在最后关头推开,避免了爆炸的中心冲击,但也被气浪掀飞,撞得不轻。那个女人的丈夫,则倒在更远的地方,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不……不!玲子!玲子啊——!!!”男人在短暂的昏迷后醒来,看到那冒着烟的浅坑,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连滚爬爬地扑向坑边,徒劳地用手扒拉着滚烫的焦土,嚎啕大哭,声音凄厉得如同濒死的野兽。
悠的心沉到了谷底。失败了。不仅没能救下她,反而……那冰冷的注视!水天使(Aqua Agito)!它刚才就在那里!就在那虚空中!是它的“注视”,如同引信,瞬间引爆了女人体内濒临崩溃的力量!它是在……“催化”失控?!
呜——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凄厉地响起!这次是针对近距离能量爆发的内部警报!远处G3-X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般迅速逼近!深蓝色的巨大身影冲破尚未散尽的烟尘,出现在爆炸现场边缘。冰川诚那冰冷的机械合成音透过扩音器响起: “检测到高危能量爆发!现场人员立刻远离!重复,立刻远离!‘鸮’小队,封锁现场!搜索残余威胁!”
几辆喷涂着APTDF标志的装甲车紧随其后,全副武装的“鸮”小队特勤队员如狼似虎地跳下车,迅速拉起警戒线,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坑边痛哭的男人、挣扎起身的石井和悠!
“是他!是他害死了玲子!”悲痛欲绝的男人突然像找到了宣泄口,指着悠,双眼血红地嘶吼起来,“是他碰了玲子!然后玲子就……就炸了!他是怪物!他也是怪物!”他歇斯底里的指控,在刺耳的警报和特勤队员冰冷的枪口下,显得格外清晰。
瞬间,所有枪口,连同G3-X那巨大的复眼,都齐刷刷地锁定了夏目悠!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针,刺得悠皮肤生疼。他缓缓站起身,无视肩头渗出的鲜血,目光迎向G3-X那深红冰冷的复眼。他知道冰川诚就在里面看着他。
“不关他的事!”石井挣扎着挡在悠身前,对着特勤队员和G3-X大声喊道,“是那个女人自己快失控了!这位……这位夏目先生是想救她!是天使!我刚才也感觉到了!是天使在搞鬼!”
“天使?”G3-X的扩音器里传来冰川诚带着金属质感的、明显带着质疑的声音,“石井医生,你的诊所涉嫌非法行医和窝藏未登记人员,现在又散布未经证实的恐慌言论。你有证据吗?”
“我……”石井一时语塞。那种感觉玄之又玄,如何拿出证据?
“带走!全部带走!隔离审查!”一个穿着军官制服、脸色阴鸷的“鸮”小队头目厉声下令。特勤队员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来,粗暴地扭住石井的胳膊,另两人则持枪逼向悠。
悠没有动。他的目光越过冰冷的枪口,落在G3-X身上。他知道,此刻任何反抗都是徒劳,只会坐实“威胁”的罪名,连累石井医生。但他更清楚,一旦被“鸮”小队带走,进入APTDF的审讯室,他和祖母的秘密将彻底暴露!那些隐藏在幕后的黑手,绝不会放过他!
【共鸣感知】在巨大的压力下疯狂运转,试图在这绝境中寻找一丝生机。他感知着特勤队员逼近的脚步声,感知着G3-X引擎低沉的轰鸣,感知着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混乱能量粒子……以及,那仿佛从未离开的、来自虚空之上的、冰冷而漠然的注视!
突然,他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熟悉的频率波动——来自那个失控女人爆炸残留的灰烬深处!那并非水天使的冰冷意志,而是……一种更早之前就存在的东西!一种……他在城南工业区那个自爆店员身上也感知到过的、如同催化剂般的、引发光之力狂暴的“杂质”频率!这东西,似乎在水天使降临前,就潜伏在女人体内!
“等等!”悠猛地抬头,对着G3-X大声说道,“冰川警官!爆炸残留物里有东西!一种能诱发光之力狂暴的催化剂!和城南工业区那个失控者一样!这东西才是根源!天使可能是被它吸引来的!”
他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特勤队员的动作顿住了,看向他们的头目。头目则疑惑地看向G3-X。
冰川诚沉默了几秒。G3-X的复眼微微转动,似乎在扫描爆炸坑底的残留物。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再次响起:“‘鸮’小队,取样。带回本部实验室分析。”他停顿了一下,复眼再次锁定悠,“至于你们……石井诊所涉嫌违规,必须接受调查。夏目悠,你作为重要关联人,也必须配合调查。带走!”
命令没有改变!但取样指令的下达,至少说明冰川诚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一点!这是唯一的机会!
就在特勤队员再次伸手要抓住悠的瞬间——
轰隆!!! 一声远比刚才女人爆炸更沉闷、更剧烈的震动,突然从隔离区核心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刺耳的、代表最高威胁等级的警报声划破长空! “警告!警告!B区发生大规模能量暴动!检测到多个A级威胁!重复!多个A级威胁!请求G3-X及所有单位支援!请求支援!!”
B区?那是隔离区的核心地带,APTDF的临时指挥部所在地!
G3-X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冰川诚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急促:“‘鸮’小队!立刻前往B区支援!最高优先级!”他庞大的机体瞬间转身,沉重的脚步踏碎地面,引擎轰鸣着,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B区!
突如其来的最高级别警报,瞬间转移了所有注意力!“鸮”小队头目脸色大变,再也顾不上悠和石井,对着手下狂吼:“快!去B区!快!”特勤队员如同潮水般涌向装甲车,警报声凄厉,引擎咆哮,瞬间消失在烟尘中。
原地,只剩下爆炸留下的浅坑、被遗忘的悠和石井、以及那个趴在坑边嚎哭到失声的男人。
冰冷的注视似乎消失了,但更大的风暴,己在隔离区的核心酝酿爆发。
悠看着G3-X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那冒着青烟的浅坑。催化剂……多个A级威胁…… 水天使的“催化”,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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