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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瘟疫之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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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沿着银灰色铠甲的棱角不断淌下,滴落在幽深后巷潮湿的垃圾堆上,发出单调的嗒嗒声。Socius靠在一面布满涂鸦的肮脏墙壁阴影里,沉重的喘息在面罩下急促回荡。胸口金色的棱锥核心光芒黯淡,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微弱的脉动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

强行束缚、中和那股失控的毁灭能量,几乎榨干了他体内每一丝光粒子。装甲内包裹的躯体仿佛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肺部如同破风箱般艰难地抽动着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更糟糕的是,被动承受那混乱毁灭能量冲击时,【共鸣感知】如同被强行撑开的漏斗,将店员临死前极致的痛苦、疯狂和绝望,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狠狠印在了他的精神核心!

“呃……”悠在Socius面罩下闷哼一声,眼前阵阵发黑,强烈的恶心感翻涌上来。冰冷的金属甲片紧贴着皮肤,带来一丝诡异的安心感,却又时刻提醒着他非人的状态。

解除!

强烈的意念驱动下,炽白的光芒再次笼罩周身,冰冷沉重的铠甲如同退潮般化作光粒子消散,重新露出夏目悠苍白虚弱、沾满雨水和汗水的面容。他扶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几乎站立不稳,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咳嗽都撕扯着疼痛的胸腔。巷子外混乱的警笛声、人群的嘈杂声隐隐传来,如同另一个世界。

他踉跄着走向巷口,融入雨夜中稀疏的行人,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被大雨淋透、赶着回家的普通上班族。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阵眩晕。Socius的力量带来了守护的可能,却也带来了更深重的枷锁和难以言喻的恐怖消耗。

推开公寓楼沉重的大门,楼道里昏黄的声控灯应声而亮,却驱不散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压抑气氛。信箱塞满了,溢出的纸张散落在地上——全是官方印制的《LSS识别与防护指南》和社区紧急通知。电梯口的公告栏上,新贴着一张醒目的告示:“接上级通知,即日起本公寓实行晚九点至早六点宵禁管理,所有住户需凭新版身份证件及健康绿码出入。请积极配合防疫工作,举报异常行为。”

健康绿码?悠心头一沉。这显然是为筛查潜在LSS感染者准备的“标签”。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走到自己公寓门口时,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脊椎窜起!

门虚掩着。 一道细细的光线从门缝里透出来。

悠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体内的光粒子如同受惊的毒蛇,不安地躁动起来。他明明记得自己离开时锁好了门!

有人进去了! 是警察?发现了什么?还是……那个发神秘短信的人?

他屏住呼吸,侧身贴在冰冷的墙面上,小心翼翼地推开一丝门缝。门轴发出轻微嘶哑的呻吟。客厅里光线昏暗,只有厨房一盏小灯亮着。没有翻箱倒柜的痕迹,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不属于这里的消毒水混合着皮革的气味。

目光扫视。 没有!客厅没人!

他像一只受惊的猫,悄无声息地滑入屋内,反手轻轻带上门。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书桌、沙发、书架……东西似乎都在原位。但当他的视线投向卧室门口时,瞳孔骤然收缩!

卧室的门开着一条缝! 里面有人!

悠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无声地移动到卧室门边,手缓缓摸向门把手,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体内残存的光粒子开始加速流转,撕裂的痛楚被强行压下,做好了随时爆发的准备。

他猛地一把推开卧室门!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穿着灰色连帽衫、背对着门口的身影,正蹲在他的书桌前!那人手中的一支微型强光手电,正聚焦在悠打开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上!屏幕幽蓝的光芒照亮那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

“谁?!”悠厉声喝道,声音因紧张而带着一丝嘶哑。

连帽衫的身影猛地一颤,显然被吓了一跳!他(她?)几乎是瞬间弹跳起来,动作敏捷得不像常人!手中强光手电的光圈倏地扫向悠的脸!

刺目的白光让悠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就在这刹那,那身影如同鬼魅般向侧后方滑步,试图从悠身边的空隙冲向客厅!

不能让他走!

悠下意识地踏前一步,左手闪电般抓向对方的肩膀!指尖几乎触碰到那粗糙的连帽衫布料!

啪!

一声清脆的格挡!对方戴着黑手套的手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架开了悠的手腕!动作快、准、凶狠!带起的劲风刮得悠脸颊生疼!这绝不是普通人!是受过严格训练的!

格挡的瞬间,对方借着反作用力再次向门口猛冲!

“站住!”悠顾不上身体的剧痛,猛地拧身,右手成拳,凝聚起体内残存不多的力气,带着破风声砸向对方的后心!这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本能反击!

连帽衫的身影似乎没料到悠还有反击之力,身影微微一滞!但他(她)并未回头,只是肩膀极其诡异地一沉一旋,如同泥鳅般让开了要害!悠的拳头擦着他(她)的肩胛骨边缘划过,只击中了坚韧的衣料!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连帽衫的身影闷哼一声,显然也受了冲击,但冲势不减,借着悠攻击的空档,瞬间冲出卧室门!

“别跑!”悠跌跌撞撞地追出卧室!客厅里,连帽衫的身影己经冲到玄关,手伸向门把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悠酱?是悠酱回来了吗?” 卧室隔壁,祖母惠子那苍老、带着浓重睡意和不安的声音,隔着薄薄的木门,清晰地传了出来!“外面……好吵……有坏人吗?”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悠的心上!

连帽衫的身影握住门把手的动作,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而极其短暂地顿了一下!

就是这一顿! 悠眼中寒光一闪!不顾一切地再次扑上!目标不再是擒拿,而是对方因为惠子声音而暴露出的、毫无防备的后颈!

然而,就在悠即将触及对方的刹那——

“哼!”

一声冰冷的、带着一丝嘲讽意味的轻哼从连帽衫下传出!

对方似乎放弃了开门的打算!握着门把的手猛地回收,手臂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反曲,五指箕张成爪!指尖竟然瞬间覆盖上一层暗灰色的、如同岩石般的角质层!带着一股撕裂空气的锐啸,狠狠抓向悠扑来的面门!

变异的爪击!

觉醒者?!官方的人?还是……其他势力?!

劲风扑面!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悠瞳孔骤缩!

体内的光粒子核心因感受到致命的威胁而疯狂咆哮!撕裂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炽白的光芒几乎要从他每一个毛孔中喷薄而出!

变身?!在这里?!在祖母隔壁?!

不!!!

悠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硬生生压下了那几乎冲破理智的本能力量!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凭借着求生本能猛地向侧面扑倒!

嗤啦——!!!

刺耳的布料撕裂声响起!悠只觉得肩头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对方变异的手爪撕裂了他的外套和里面的衬衫,在他左侧肩胛骨上留下了三道深可见骨的血槽!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

砰!

悠重重摔倒在地,剧痛和眩晕让他眼前发黑!

而那个连帽衫的身影,趁着悠倒地、惠子在屋内发出惊慌询问的混乱瞬间,猛地拉开公寓门,如同一缕灰色的烟雾,消失在黑暗的楼道深处!只留下楼道声控灯被脚步惊亮的、短暂的光芒。

“悠酱!悠酱!你怎么了?!”惠子焦急的声音穿透门板。

悠挣扎着从地上撑起身体,左肩的伤口火烧火燎地疼,鲜血迅速染红了半边衣服。他咬着牙,冲到门口,猛地关上门反锁!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剧烈喘息。

门外,脚步声迅速远去,消失。

他低头,看向自己刚才摔倒的地面。一小撮灰白色的、如同岩石粉末般的细微颗粒,散落在血迹旁边。是对方撕裂他衣服时,从那变异的手指上刮蹭下来的残留物。

祖母的呼唤还在持续,带着哭腔。

悠死死盯着地上那撮灰白色的粉末,又看向紧闭的祖母房门,眼神中充满了冰冷的愤怒、后怕……以及一丝令人心悸的凝重。

他们找上门了。 不是警察。 是拥有力量的……同类?或者狩猎者? 目标……是自己?还是这台记录了深层网络搜索痕迹的电脑?

他走进厨房,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冲刷着肩头翻卷的伤口,带来刺骨的疼痛。他咬着毛巾,用颤抖的手艰难地清洗、包扎。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布满冷汗、眼神却异常冰冷的年轻脸庞。

就在他处理完伤口,准备安抚受惊的祖母时——

嗡!

被他扔在客厅沙发上的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依旧是那个未知号码!

【发件人:未知号码】 【内容:见面取消。‘风信子’有‘鸮’的诱饵。你的‘客人’看到了什么?游戏开始了,Socius。清理门户,或者……被清理。】

信息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风信子是陷阱!刚才那个潜入者是“鸮”(冰川小队)的人?还是……神秘人提到的需要被“清理”的“门户”?!

一种前所未有的、被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的感觉,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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