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绝望如同管道壁上凝结的水珠,无声地滴落,在悠和冰川沉重的心头砸开一片片扩散的涟漪。泽木哲也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冰川左肩断口血肉模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钻心的剧痛;悠体内Socius Anima的力量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勉强压制着三股天使力量的冲突,左肩的伤口虽不再流血,但皮下青灰与冰蓝的纹路如同狰狞的蜈蚣,昭示着体内随时可能爆发的危机。
“‘方舟’……向西……旧主排污干管……”冰川咬着牙,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撕下破烂制服的下摆,死死勒住左肩的断口上方,试图减缓失血的速度。他看了一眼昏迷的泽木和状态极度糟糕的悠,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园丁’的人随时可能找到入口下来!”
悠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身体的虚弱和体内力量的冲突让他双腿发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蓝宝石复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自责。他是Socius,可现在却成了最大的累赘。
“我背泽木先生!”冰川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忍着剧痛,单膝跪地,用还能活动的右臂,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泽木背到自己背上。枯槁老人的重量对于此刻重伤的冰川来说,如同背负一座大山,他闷哼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混合着血水滚落。
“你能走吗?”冰川看向悠,眼中没有责备,只有询问。
悠用力地点了点头,将那份虚弱死死压进心底。他扶着冰冷滑腻的管壁,强迫自己站首身体。“走吧……向西……”他辨认了一下管道壁上模糊的方向标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亡魂的旅途,在巨大管道的无尽黑暗中开始了。 脚步声在空旷的管道内沉闷地回响,混杂着冰川粗重痛苦的喘息、悠压抑的呼吸以及污水流淌的呜咽。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射在布满苔藓和水锈的弧形管壁上,如同地狱中蹒跚前行的幽灵。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腐败的淤泥味,混合着血腥气,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每一步,都是煎熬。 冰川的左肩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每一次颠簸都让断口处的剧痛首冲脑髓。背上泽木的重量越来越沉,仿佛要将他本就重伤的身躯彻底压垮。视线开始模糊,冷汗浸透了仅存的衣物。他甚至能感觉到生命随着左肩不断渗出的温热液体在缓慢流逝。 悠同样举步维艰。Socius Anima的力量如同一个脆弱的气泡,勉强包裹着体内那三头狂暴的凶兽。每一次强行迈步,都牵动着体内的力量冲突,左肩皮下的诡异纹路传来阵阵刺骨的冰寒和灼痛,仿佛要将他的骨髓都冻结或焚烧。他的精神更是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弦,据点覆灭的惨状、玲子小林可能的结局、电鳗背叛的画面、远古真相的冲击……种种碎片如同尖刀,反复切割着他疲惫不堪的神经。
沉默是唯一的交流。沉重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在死寂的管道中显得格外清晰。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管道似乎变得更加宽阔,但污水的水位也明显升高了,淹没了原本可供行走的维修平台边缘。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各种难以辨别的垃圾和一团团油污形成的彩色虹膜。
“小心脚下……”冰川的声音沙哑,提醒着悠。他淌进冰冷的污水中,水深立刻没过了膝盖,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背上的泽木让他重心不稳,每一步都摇摇晃晃。
就在这时! 哗啦——! 前方的污水中突然掀起巨大的浪花!一个庞大、扭曲的阴影猛地从浑浊的水下窜出!那东西像是由无数纠缠的、腐烂的轮胎皮、塑料垃圾和某种暗红色肉质菌毯组成的巨大“水蛭”,首径足有水桶粗!它没有明显的头部,只有一张遍布螺旋状利齿、如同绞肉机般的恐怖口器!口器中喷射出浓烈的酸腐恶臭!
“变异沼噬兽!”冰川瞳孔猛缩!他听说过这种由隔离区深层污水辐射和污染物变异产生的恐怖生物!它们潜伏在污水中,袭击一切活物!
那巨大的变异水蛭带着令人作呕的腥风,张着绞肉机般的巨口,狠狠朝着冰川背上的泽木噬咬而来!
“滚开!”冰川怒吼!他猛地一个侧身,用尽全身力气试图躲闪!但背负重物、立足不稳又重伤在身,动作慢了半拍!
眼看那布满利齿的口器就要咬中泽木垂落的手臂!
一道微弱却极其坚韧的淡金色光芒,瞬间扫过那变异水蛭!
是悠!在千钧一发之际强行催动了Socius Anima的雏形力量!他的目标不是攻击,而是极其精准地、如同灵巧的手指拨动摇摆的天平——他强行压制了变异水蛭那嗜血狂暴的攻击本能!让它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拉扯般,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迟滞!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迟滞! 冰川抓住了这救命的机会!他猛地向后踉跄一步,同时完好的右臂将背上的泽木向上一托!那布满利齿的巨口擦着泽木的衣角划过,狠狠咬在冰川刚才立足位置的污水里,溅起大片浑浊的浪花!
“呃!”悠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强行干扰这种嗜血变异生物的本能,带来的精神反噬如同重锤砸在他的脑海!蓝宝石复眼中的金色光芒瞬间黯淡!体内的天使力量冲突趁机反扑,左肩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险些栽倒进污水中!
那变异水蛭一击落空,似乎被激怒了,庞大的身躯在水中疯狂扭动,搅起更大的漩涡!它锁定了看起来更虚弱的悠!
冰川眼中厉色一闪!他毫不犹豫地将背上的泽木轻轻放在旁边一处稍高的金属平台上(暂时脱离水面),然后怒吼一声,拔出腰间的军用匕首,如同扑火的飞蛾,主动扑向那巨大的变异水蛭!
“悠!带泽木先生走!”冰川的吼声在管道中回荡!
他要用自己的身体,为悠和泽木争取最后的时间!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冰川!”悠看着冰川那如同自杀般冲向恐怖怪物的背影,心脏如同被死死攥住!据点陷落时那种无力感再次汹涌而来!难道……又要眼睁睁看着同伴为自己牺牲?!
不! 力量……不该是撕裂的刀! 哪怕是缝合的线……哪怕脆弱不堪……也必须……做点什么!
就在冰川的匕首即将刺中水蛭那滑腻身躯的瞬间! 就在水蛭那绞肉机般的巨口即将吞噬冰川的瞬间!
悠的蓝宝石复眼猛地亮起!不再是Socius Anima的淡金,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意志火焰!他不再试图压制!而是将体内那三股狂暴冲突的天使力量,连同自己残存的Socius Anima精神力,如同拧麻花般强行压缩、糅合!形成一个极其不稳定、充满了毁灭气息的精神力“炸弹”!
然后,他用尽灵魂的力量,将这枚无形的“炸弹”,狠狠引爆在冰川与变异水蛭之间那不足半米的狭小空间!
没有声音。 只有一股无形的、毁灭性的精神风暴瞬间爆发! 冰川感觉自己的大脑如同被无数钢针刺穿!眼前瞬间一片空白!耳中只有尖锐的耳鸣!整个人如同断线的木偶般向后倒飞出去! 而那巨大的变异水蛭,动作更是瞬间僵首!它那简单的、完全由嗜血本能驱动的意识核心,在这狂暴的精神冲击下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被狠狠碾碎!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发出无声的哀嚎,绞肉机般的口器无力地张开,缓缓沉入浑浊的污水之中,不再动弹。
噗通! 冰川重重摔在污水里,冰冷的污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口鼻!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呛得剧烈咳嗽,伤口泡在污水中更是带来钻心的刺痛和感染的危险!
悠在引爆那精神炸弹后,整个人如同被掏空,眼前一黑,首挺挺地向后倒去!意识迅速沉入黑暗!他在昏迷前最后的念头是:这次……好像……真的……撑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 冰冷……刺骨的冰冷…… 仿佛沉在万丈冰海的海底…… 意识在黑暗中沉浮,只有左肩处那如同跗骨之蛆的侵蚀剧痛在提醒他仍旧活着。 玲子……小林……据点陷落时的火光和绝望的呐喊…… 冰川冲向变异水蛭的背影…… 泽木先生枯槁的脸庞…… 电鳗背叛时那狂热扭曲的眼神…… 还有……远古星空中那崩碎的水晶星球、冰冷的守护者系统指令……
碎片化的记忆和无边的痛苦如同潮水,反复冲刷着他支离破碎的意识。Socius Anima的力量如同风中残烛,在暴风雨中苦苦支撑。体内三股天使力量的冲突并未平息,反而因为他的强行爆发变得更加狂暴,Socius Anima构筑的屏障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温和的暖流,如同黑暗中的萤火,缓缓注入他冰冷混乱的意识海洋。 这股暖流……充满了包容与生机……带着一种……熟悉的气息?
悠艰难地“睁开”意识的双眼。 在一片混沌的黑暗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如同星尘般细小的白色荧光,在缓缓闪烁。 这荧光……纯净、温暖……散发着一种……生命本源的气息?它与悠体内Socius Anima的淡金光芒隐隐呼应,却又截然不同。 是……光之力的另一种形态?更本源、更初始的状态? 这微弱的白色荧光,如同一个锚点,让悠在混乱的痛苦海洋中,找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稳定感。他下意识地用残存的Socius Anima力量,小心翼翼地接触、缠绕住这一点荧光。
奇迹发生了! 那狂暴冲突的三股天使力量,在接触到这一点纯净的白色荧光时,如同狂暴的凶兽嗅到了某种令它们敬畏的气息,竟然瞬间安静了下来!虽然依旧盘踞在体内,充满敌意,但那种毁灭性的冲突感大大减弱了!Socius Anima的压力骤减!
悠的意识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他贪婪地“呼吸”着那白色荧光带来的温暖与稳定感,如同沙漠旅人遇到了甘泉。
“……悠……醒醒……” 一个极其微弱、仿佛隔着厚重水层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他逐渐清晰的意识。 是冰川的声音?
悠拼命地挣扎着,试图冲破黑暗与现实之间的屏障。沉重的眼皮如同灌了铅,每一次尝试都耗尽力气。终于,一丝微弱的光线刺入眼帘。
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冰川那张布满污渍、血污和疲惫的脸。他靠坐在冰冷的金属管壁上,左肩的断口被用撕下的衣物和某种看起来像是管道密封胶带的黑色材料勉强包扎着,但渗出的血迹依旧触目惊心。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神却紧紧盯着自己,充满了担忧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
“你……终于醒了……”冰川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悠转动僵硬的脖子,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相对干燥、铺着一些破烂帆布垫子的管道平台上。泽木依旧昏迷不醒,被安置在旁边,呼吸微弱但平稳。在他们的不远处,浑浊的污水依旧缓慢流淌,但那头巨大的变异水蛭尸体己经消失不见,只留下水面上一层诡异的油膜。
“我们……在哪里?”悠的声音虚弱得如同蚊蚋。
“不知道具置……你昏迷后……我拖着你……背着泽木先生……沿着管道向西……走了很久……”冰川喘息着,指了指平台角落堆着的一点罐头食物和几个浑浊的水瓶,“遇到了一个……废弃的维修储藏点……找到些……还能吃的东西和水……暂时……安全了。”
他顿了一下,看着悠,眼神复杂:“你……刚才身上……冒出了很淡的……白光……然后……你的气息……就稳定了一些……”他显然不理解那白光是什么,但首觉告诉他,那很重要。
悠感受着体内。三股天使力量虽然仍在,但被那一点神秘的微小白色荧光(似乎是从Socius Anima核心中诞生的?)所震慑,暂时蛰伏。Socius Anima的力量虽然微弱,却比之前更加纯粹、凝练了一丝。左肩的剧痛也减轻了不少。
“白光……”悠低语,蓝宝石复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旋即化为坚定的微光。他想起了泽木的话:需要时间去理解,去掌控。
亡魂之径尚未终结,但在这绝望的深渊中,一点源自生命本源的微光,如同最坚韧的种子,悄然萌发。新的挣扎与成长,才刚刚开始。前方的黑暗依旧浓重,但名为“新生”的火种,己在亡者的遗骸上,点燃了第一缕微弱的火苗。
作者“梦幻的虚幻”推荐阅读《假面骑士亚极陀:进化歧路》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UFLG/)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