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XX局办公室的空气，弥漫着年底特有的焦躁和纸墨味。文件堆得像小山，打印机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像一群困兽在挣扎。
“小林！这份报告校对完了没？王主任下午就要！” 李哥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催促，一份厚厚的文件“啪”地落在林默桌上，激起一小片尘埃。
林默从一堆表格里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显得有点老气的黑框眼镜，脸上是万年不变的温和：“快了李哥，还差最后几页，核对完数据就给你。”
“快点啊！磨磨蹭蹭的，耽误了事算谁的？” 李哥嘟囔着，转身又去催别人了。
旁边的张大姐看不过去，低声对林默说：“小林，别理他，他就那德行，自己活儿干不完总爱支使人。你这都连加好几天班了吧？瞧这黑眼圈。”
林默笑了笑，没接话茬，只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年底了嘛，大家都忙。张姐，您那份汇总表要不要我帮你装订一下？我看你那边也挺多。”
“哎哟，那可太谢谢你了小林！” 张大姐立刻眉开眼笑，“你真是个实在孩子，不像某些人，光动嘴皮子。”
林默接过张大姐递过来的一摞表格，熟练地拿起订书机。他动作麻利，眼神专注，仿佛眼前这枯燥的装订工作是什么重要任务。没人注意到，他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正快速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屏幕上，是股市行情的K线图。那根代表大盘指数的红线，像磕了药一样，一路疯狂向上冲刺，几乎要捅破屏幕顶。他持仓的那几支股票，名字后面跟着的涨幅数字，红得刺眼：腾信科技 +8.5%，申发银行 +6.2%，江海证券 +9.8%！账户总市值那一栏，数字己经跳到了令人眩晕的一百八十多万。
一百八十万！林默的心跳不可避免地加速了一瞬，血液似乎都在奔涌。但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股燥热。手指在屏幕上划过，点开新闻页面。几条不起眼的短讯映入眼帘：“监管层提示风险”、“专家称市场过热需谨慎”、“海外投行发出泡沫警告”。
“差不多了…” 林默在心里默念，眼神重新变得冷静锐利，“疯牛快到头了。” 他迅速关掉股票软件，把手机揣回裤兜，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数字只是幻觉。他拿起装订好的文件，走向张大姐的工位，脸上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温和表情：“张姐，弄好了。”
“哎呀，真快！小林你做事就是让人放心！” 张大姐笑得合不拢嘴。
这时，王主任挺着微凸的肚子从里间办公室踱步出来，扫了一眼忙碌的众人，目光在林默身上停了一下，难得地露出一丝赞许：“小林啊，最近辛苦你了。年轻人，多干点，多学点，没坏处！我看你这股踏实劲儿就很好，不像有些人，心浮气躁。”
王主任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正对着电脑屏幕愁眉苦脸、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的李哥，然后拍了拍林默的肩膀：“好好干，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林默心里差点笑出声。机会？他林默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机会”，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但他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谦逊和一丝“受宠若惊”：“主任您过奖了，都是我应该做的。”
“嗯。”王主任满意地点点头，背着手又踱了回去。
林默坐回自己位置，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文件，再看看周围疲惫又带着点麻木的同事，一种难以言喻的优越感混杂着一点荒诞感油然而生。谁能想到，这个在办公室默默加班、被领导夸一句就“受宠若惊”的“老黄牛”小林，兜里揣着的，是接近八百万的巨额财富？这感觉，真他娘的爽！低调的爽！
他重新拿起笔，开始校对那份枯燥的报告，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心里盘算着：等这波牛市彻底见顶，一把收割，千万富翁的梦想就触手可及了。到时候，给晚晴一个真正的家，一个配得上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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