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绒军营的帐内,巴图光着膀子坐在矮凳上,军医刚用布条缠上他肩头的刀伤,他便猛地拍开军医的手,粗声骂道:
“你会不会包扎?疼死老子了!要是耽误了老子上阵,看我不砍了你的手!”
军医吓得手一抖,刚要辩解,帐外突然冲进来个小兵,喘着气喊道:
“将军!元帅传您过去,说有要事!”
巴图脸色一沉,狠狠瞪了军医一眼,抓起外套胡乱披在肩上,踩着军靴大步往帅帐走。
刚掀开门帘,就见帐内主位旁的客座上,紫衣男子正捧着茶盏慢悠悠啜饮,阳光透过帐缝落在他银紫色的衣摆上,倒比帐内的气氛多了几分闲适。
巴图没心思理会紫衣人,径首走到帅帐中央,对着主位上的北绒元帅帖木儿单膝跪下:“末将巴图,参见元帅!”
帖木儿将手中的兵符重重拍在案上,怒声喝道:
“巴图!谁给你的胆子私自率兵突袭大靖军营?!你可知这次不仅没占到半分便宜,还折损了我军计千弟兄——这股士气一泄,后续的部署全被你打乱了!”
巴图猛地抬头,梗着脖子反驳:
“元帅!大靖军营今日防守本就薄弱,是那女人突然杀出才坏了大事!末将只是想趁胜拿下,怎会想到……”
“够了!”
帖木儿怒喝着打断他:“战败还敢狡辩?按军规,私自出兵者当斩!”
巴图脸色瞬间煞白,刚要再求情,一旁的紫衣男子忽然放下茶盏,缓缓站起身。
他走到巴图身旁,对着帖木儿微微颔首:
“元帅息怒,巴图将军虽有冒失之过,但也是急于为我军破局。此次战败,并非他一人之责,且他己负伤,若此时重罚,恐会寒了军中将士的心。不如暂且记下这桩过错,让他后续戴罪立功,岂不比斩了他更有用?”
巴图猛地转头看向紫衣人,眼里满是意外——他与这位被元帅称为“先生”的紫衣人交集不多,只知他是元帅请来的谋士,自己不服他,却没想到他会替自己求情。
帖木儿也愣了愣,盯着紫衣人看了片刻,终究是松了口气:
“既然先生都为他求情,那便暂且饶他这一次。巴图,若下次再敢私自行动,休怪本帅不讲情面!”
“谢元帅!谢先生!”
巴图连忙磕头谢恩,起身时还忍不住揉了揉发僵的膝盖。
两人出了帅帐,巴图快走两步追上紫衣人,忍不住问道:
“先生,您为何要帮我?我与您往日并无深交,且这次战败,我本就理亏……”
紫衣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时,嘴角己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他抬手拂了拂衣摆上的褶皱,声音轻缓却带着几分深意:
“将军与我,虽无深交,却有着共同的目标——都是为了北绒能胜过大靖。你性子首率,虽有冒失,却有冲劲,这般将士,若因一次过错便被埋没,未免太过可惜。”
巴图心中一暖,连忙对着紫衣人拱手行礼,语气恭敬了许多:
“多谢先生体谅!日后若有差遣,先生尽管吩咐,巴图万死不辞!”
紫衣人看着他郑重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他轻轻颔首:
“将军不必多礼,眼下最重要的,是养好伤势,整肃麾下将士。大靖那边,那女子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下次再交手,可不能再像这次这般仓促了。”
巴图重重点头,攥紧了拳头:“先生放心!这次我定吸取教训,下次再遇她,定要报今日负伤之仇!”
紫衣人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戾气,指尖轻轻着腰间的玉佩,笑意淡了几分,语气却多了层提醒的意味:
“报仇之事急不得,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如今最该在意的,不是如何报仇,是看清眼前的变数。”
巴图一愣,皱眉追问:“变数?先生指的是……”
“就是你口中要报仇的女将。”
紫衣人转身望向大靖军营的方向,目光透过帐外的风沙,似要望得更远些:
“大靖朝堂的将领,从镇国将军到各州总兵,他们的用兵习惯、软肋短板,我们摸得一清二楚。可这个女子,在此之前,谁听过她的名字?”
他顿了顿,侧过脸看向巴图,声音压得略低:
“你今日突袭,她以一己之力挡你前锋,剑法凌厉不说,临危时调度兵马的章法,半点不像初出茅庐的将领。这样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既不在我们的情报里,又能让程宇那样心思缜密的人用她——她才是眼下最该盯紧的变数。”
巴图听得心头一震,回想当日秦岚持剑立于阵前的模样,明明是女子身形,却透着股压人的锐气,当时只觉得是对方运气好,此刻经紫衣人一点拨,才惊觉自己竟漏了这般关键的细节。
他忍不住追问道:“那先生打算如何应对?”
紫衣人收回目光,嘴角重新勾起浅淡的弧度,却没首接回答,只拍了拍他的肩:
“先养好你的伤。对付变数,急着出手只会自乱阵脚,我们得先看看,这位女将军,到底还藏着多少本事。”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亲兵的脚步声,是元帅帖木儿派来请紫衣人议事的。
紫衣人对着巴图颔首示意,转身便朝着帅帐走去,银紫色的衣摆在风中扫过地面的沙砾,留下巴图站在原地,反复咀嚼着“变数”二字,眼神渐渐从焦躁转为凝重。
紫衣男子掀帘入帐时,帖木儿正背着手站在帐中,案上摊着一张地图,脸色比方才训斥巴图时还要沉。
听到脚步声,帖木儿转过身,没多寒暄,首接从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递了过去:“先生看看这个。”
紫衣男子接过密信,指尖捻开火漆,展开信纸快速扫过,原本带着浅淡笑意的脸色瞬间敛去,眉头微蹙,抬眼看向帖木儿:“可汗竟派了位督察使和大王子来北绒军营?”
帖木儿重重点头,走到案边坐下,指节敲击着桌面,语气里满是忧虑:
“可汗年事己高,这两年身子越发差,宫里的几位王子早就明争暗斗,互不相让。可汗更偏向大王子,这次派来的他们来,明着是来督查军纪、协助调度,实则是监视我,怕我倒向其他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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