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私立医院顶层会议室的水晶灯折射出冷冽的光，将暗红色地毯照得像凝固的血。上午九点整，赵东海坐在长桌主位，指间的雪茄烟雾缭绕，在他身后的投影幕布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林小满被两个保镖架着胳膊站在桌前，手腕被金属手铐勒出红痕，昨夜在重症监护室抢救母亲时沾染的消毒水味，此刻正与会议室里的雪茄味激烈碰撞，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混合气息。
“知道为什么把你带到这吗？”赵东海的声音透过烟雾传来，带着种猫捉老鼠的戏谑。他抬手示意保镖松开林小满，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封面上“DNA鉴定报告”几个烫金大字在灯光下闪得刺眼，旁边贴着两张照片——林小满的一寸照，和赵东海年轻时的证件照。
林小满的指尖刚触到文件边缘，就被赵东海按住手背，他的掌心冰凉，指腹上有层厚厚的茧，像是常年握某种金属器械磨出来的。“看看吧，”他的指甲划过报告上的鉴定结果，“生物学父女关系概率为0%——你不是我的女儿，甚至不是赵雅芝的种。”
投影幕布突然亮起，开始播放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画面里是2000年的妇产科病房，赵雅芝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林小满的母亲林月华坐在床边，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她不能生育，”赵东海的画外音响起，带着残忍的笑意，“当年我花钱让林月华代孕，没想到她胆大包天，用自己的卵子换了赵雅芝的——你就是个野种，是林月华用来讹钱的工具。”
林小满猛地抽回手，文件被带得滑落在地， pages 散开，露出夹在里面的照片：年轻的林月华跪在地上，额头抵着赵东海的皮鞋，怀里的婴儿正睁着眼睛看镜头，额头上的红色胎记清晰可见。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2000.7.16，筹码己到位”。
“你母亲拿你当筹码，”赵东海弯腰捡起照片，用打火机点燃，火苗舔舐着相纸边缘，将婴儿的脸烧成卷曲的黑炭，“每年向我要一百万封口费，否则就曝光我‘买通代孕’的丑闻。现在她死了，这笔账该算在你头上了。”
林小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她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的话：“别信他的鬼话”，想起婴儿时期照片里母亲温柔的眼神，想起二十年来她省吃俭用也要给她买最好的画笔——这些难道都是假的？都是代孕母亲为了“封口费”演的戏？
“不相信？”赵东海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从保险柜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是份代孕协议，甲方签名是赵东海，乙方是林月华，日期是1999年3月17日，正是《沉鳞》剧组开机后不久。协议第5条用红笔标注：“若代孕胎儿出现异常，甲方有权终止妊娠并要求赔偿”，下面盖着星耀传媒的公章，与《破茧》剧组的解约函水印完全一致。
林小满突然笑了，笑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尖锐。她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划开自己的掌心，鲜血滴在代孕协议上，将“异常胎儿”几个字染成深红色。“想要我的血？”她将带血的手掌按在投影幕布上，血手印在赵雅芝的照片上蔓延，“拿去验！看看我到底是谁的女儿！”
废墟造梦师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赵东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快得像错觉。他挥手让保镖上前，却被林小满用刀抵住喉咙：“别过来！”她的手臂在抖，却死死盯着赵东海的右手——他的小指缺了半截，伤口愈合得很粗糙，像是被利器硬生生斩断的。
这个细节像道闪电劈开记忆。林小满突然想起体检录像里抱婴儿的男人，右手五指健全，小指上还戴着枚银戒指，与赵东海的手部特征完全不符。
“你不是录像里的人。”林小满的声音带着颤抖的笃定，刀尖又逼近了半寸，“1999年抱我的人是谁？赵雅芝到底是怎么死的？”
赵东海的喉结剧烈滚动，雪茄掉在地毯上，火星烫出个黑洞。他突然推开林小满，踉跄着后退两步，指着她的鼻子嘶吼：“你就是个孽种！和你妈一样下贱！”他的暴怒里透着明显的底气不足，眼神不自觉地瞟向会议室角落的保险柜——那里似乎藏着更重要的秘密。
林小满趁机捡起地上的DNA报告，手指抚过被撕碎的边缘，突然发现背面有层淡淡的压痕，像是用特殊油墨印上去的。她想起陈远教她的方法，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贴着报告背面照射，一行绿色的字迹渐渐浮现：
“《沉鳞》母带，北纬30°13'，东经120°08'，藏于水下三米处”
坐标指向的正是《破茧》废弃片场的道具水池——二十年前《沉鳞》拍溺水戏的地方，也是陈远父亲遇难的泳池。林小满的心脏狂跳起来，这份DNA报告根本是个诱饵，赵东海故意让她撕碎，就是为了让她发现这个坐标。
他在害怕母带里的内容。
“把她带下去！”赵东海突然恢复镇定，对着保镖厉声吩咐，“关在地下室，没我的命令不准给她水和食物！”
林小满被架着往外走时，故意撞翻了桌角的花瓶，青瓷碎片散落一地，其中一片溅到保险柜的密码盘上，留下道细微的划痕。她记住了划痕的位置——第三行第二个数字键，这是破解密码的关键线索。
走廊里的消毒水味越来越浓，林小满的目光扫过墙上的医院平面图，发现地下室的通风管道连接着董事会会议室。她突然明白赵东海的用意：他不是要饿死她，是要让她听到董事会上的秘密，或者说，是要让某个“监听者”听到她被囚禁的消息。
电梯下降时，林小满在金属壁上看到自己的倒影，额头上的红色胎记在灯光下泛着淡粉色，像朵永不凋谢的花。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想起陈默导演在胶片里的留言，突然无比确定：无论她是谁的女儿，她都是被真相选中的继承者，是揭开所有罪恶的关键。
地下室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林小满摸索着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将那份藏着坐标的DNA报告碎片塞进内衣，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滴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倒计时。
她知道，陈远和程昊一定在想办法救她，而那个藏在水下三米处的《沉鳞》母带，将是终结这场血统审判的终极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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