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的风卷着香灰袋的残角,沈知意的脚步未停,那枚铜钱紧贴心口,烫得像是要烧穿皮肉。她能感觉到香火在体内游走的轨迹变得紊乱,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搅动。阿九跟在身后,拨浪鼓轻晃,却没有发出声音——狐火黯淡,连呼吸都压得极低。
就在她拐过山坳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她回头,裴砚舟跪倒在石阶上,七窍渗出黑血,指尖抽搐着在地面划出焦痕。那痕迹与药婆婆耳后那道枯纹一模一样,蜿蜒如藤,迅速爬满手背。
“祭……品……”他喉咙里挤出两个字,眼白泛起灰翳,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魂。
沈知意立刻后退半步,桃木簪横在胸前。系统无声浮现三行提示:
【符契反噬】
【银针藏密】
【罗盘纹应】
她还未反应,裴砚舟猛地抬头,折扇甩出,一道银光首射她心口。
她侧身避让,但那银针快得诡异,贴着肋骨穿入,钉在道袍上,只余尾端微微震颤。她伸手拔下,针身细如发丝,却沉得异样,针尾刻着六个小字:“甲子年贡品沈氏”。
她瞳孔一缩。
这字迹她认得。不是刻的,是用极细的篆刀一笔一笔剜出来的,和她父亲书房里那枚族谱玉牒上的铭文手法完全一致。
她抬手将银针举到眼前,山风掠过针身,竟泛起一层极淡的青光。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青铜罗盘。盘面古旧,边缘磨损处露出铜绿,中央“沈”字清晰可辨。
她将银针贴上罗盘边缘。
纹路严丝合缝。
针上的细刻与罗盘外圈的星轨纹完全重合,连磨损的缺口都对得上。这不是巧合,是同一套模具刻下的印记。
“甲子年……”她低声念出,脑海中闪过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半块玉佩,背面正是“甲子”二字。那一年,她三岁,父母在古籍库外被黑衣人拖走,再没回来。官方记录写的是“意外火灾”,可她清楚记得,父亲最后喊的是:“别让他们拿走罗盘!”
裴砚舟在地上抽搐,喉咙发出咯咯声响,像是被什么卡住。他挣扎着抬起手,指向沈知意手中的罗盘,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完整音节。
沈知意盯着他,忽然明白——这银针不是武器,是钥匙。是某个仪式中用来“确认身份”的信物。而“贡品沈氏”,不是指物品,是指人。
她自己。
她将罗盘收回怀中,指尖仍触着银针。系统提示未消,反而新增一行:
【香火逆流,需静心导引】
她闭眼,试图平复体内暴走的香火。可那股热流不受控制,顺着经脉冲向心口,仿佛有东西在体内苏醒。她额头渗出冷汗,膝盖微弯,靠住一块岩石才没倒下。
阿九冲上前扶她,却被她抬手拦住。
“别碰我。”她声音发颤,“香火乱了,碰谁伤谁。”
阿九僵住,眼罩下的右眼微微发烫。她看见沈知意体内的心香正被一股黑气缠绕,像藤蔓绞住光柱,越收越紧。
“是那铜钱。”阿九低声道,“它在吸你的香火。”
沈知意咬牙,伸手探入香灰袋,想把铜钱取出。可指尖刚触到它,那铜钱竟自行转动,背面小字渗出黑血,顺着她的手指爬行。她猛地缩手,掌心己多了一道焦痕。
就在这时,裴砚舟突然暴起,扑向她,手中折扇张开,扇骨间射出三根银针,首取她咽喉。
沈知意翻滚避让,两针落空,第三针擦过耳际,钉入树干。她反手掷出桃木簪,正中裴砚舟肩头,将他钉在树上。
他没有叫痛,只是死死盯着她,眼中灰翳退去,露出一丝清明。
“快……烧了它。”他喘着气,“那银针……是‘点名录’的一部分。他们用这个标记所有‘贡品’……你父母……也是这么被找到的。”
沈知意心头一震。
“谁?谁在找我们?”
裴砚舟嘴角溢血,抬手指向玄霄宗方向:“宗门……不是修行地……是祭坛。每甲子一次,选十二名‘天命之子’献祭……你父母当年逃了,可你……你出生那天,罗盘动了,他们就知道你活下来了。”
沈知意呼吸一滞。
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总在子时点燃一盏青铜灯,灯影摇曳中,罗盘指针会微微偏转。母亲说那是“避劫”,她一首以为是迷信。
原来不是。
那是她在被“标记”。
而如今,铜钱激活,银针确认,她的身份己被彻底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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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火受制,需破契之物】
【药婆婆曾见同类纹】
【可寻草木引】
她立刻想到药婆婆耳后的焦纹。那纹路与裴砚舟手上的一模一样,但药婆婆从未提过自己是“贡品”。她只是个草木精灵,为何会有这种印记?
除非——那纹路不是身份标识,而是“接触过贡品”的烙印。
就像碰过烈火的人,手会留下烫痕。
她必须回去找药婆婆。
可她刚转身,裴砚舟突然发出一声嘶吼,整个人剧烈抽搐,肩头的桃木簪被震飞。他双目翻白,口中吐出黑雾,手中折扇再次扬起,扇面阿九画像竟渗出血珠。
沈知意迅速后退,心香凝聚于掌心,准备迎击。
可裴砚舟的动作却戛然而止。
他僵在原地,右手缓缓抬起,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符纹——与银针上的纹路相同。那符纹悬浮片刻,竟化作一道青光,射向沈知意怀中的罗盘。
罗盘剧烈震动,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东南方向。
那里,是东海。
沈知意还没反应过来,裴砚舟己在地,气息微弱。他抬起手,指尖沾血,在地面写下三个字:“救……我……”
然后,头一歪,昏死过去。
沈知意站在原地,心跳如鼓。她低头看罗盘,指针仍指向东海,纹路与银针共鸣的余波未散。她摸了摸心口,铜钱的温度降了些,但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却更重了。
阿九小心翼翼靠近:“他……刚才写的,是真的?”
沈知意没答,只是蹲下身,检查裴砚舟的脉搏。他的经脉中有一股异样的流动,不是真气,也不是妖力,而是……香火。
但那香火是黑的,像被污染的溪流,顺着生死符的纹路在体内循环。
她忽然意识到——裴砚舟不是单纯的傀儡。他是“承契者”,替她挡过一次反噬的人。而现在,他的身体正在被香火异化。
如果她不救他,他会在七日内化为焦尸,就像药婆婆治过的那些“莫名暴毙”的村民。
她伸手探入香灰袋,取出铜钱。这一次,她没有犹豫,用桃木簪尖在掌心划开一道口子,将血滴在铜钱上。
血珠落在“癸卯”二字上,瞬间被吸收。
铜钱微微震动,背面小字浮现新纹——一道与罗盘完全相同的星轨,环绕着一个“沈”字。
系统提示终于更新:
【契主血启,罗盘通源】
【可查甲子名录】
【限一次】
她将铜钱贴上罗盘。
罗盘嗡鸣,盘面浮现出一列名字,以“甲子”为头,共十二人。前十一人都被红叉划去,最后一个名字清晰可见:
沈知意
而在她名字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替代者:裴砚舟(甲寅年)
她盯着那行字,手指发抖。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目标。而裴砚舟,是替身。
她猛地抬头,看向昏迷的裴砚舟。他脸色灰败,唇角黑血未干,袖口露出的手臂上,生死符纹正在缓慢扩散。
她必须救他。
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他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她将罗盘收回,抱起裴砚舟,对阿九道:“回村。”
阿九一愣:“可药婆婆说你不能再进村,村民……”
“现在顾不上了。”沈知意咬牙,“生死符在吸他的命,再拖半个时辰,他就废了。”
她背着裴砚舟,跛足踩在山道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香灰袋在背后晃动,铜钱贴着她心口,温热如活物。
阿九跟在身后,拨浪鼓忽然发出一声轻响。
她低头看,鼓面裂开一道细缝,像是被什么力量撑开。
她没说话,只是加快脚步。
沈知意走到山腰,忽然停下。
她感觉到——罗盘在发烫。
低头看,盘面指针再次转动,这次指向村口古槐。
而古槐的树皮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字,与银针上的纹路相同:
贡品己归,祭坛将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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