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滑开的瞬间，陆凛几乎是逃一般地冲出轿厢。
峰会现场的喧嚣如潮水般涌来，记者们的闪光灯在他身后炸开一片白光。
他能感觉到沈墨的目光像黏腻的蛛网，缠绕在他湿透的西装背上——那是电梯喷淋系统留下的杰作。
"陆总！请回应沈氏集团的指控！" "电梯故障是否与陆氏科技的安保系统有关？" "您与沈墨的私人关系是否影响行业竞争？"
林薇带着西名保镖组墙，将陆凛护送至VIP通道。
她的虚拟影像在陆凛视网膜上跳动："己启动'净空协议'，安保系统锁定所有可疑信号。电梯监控数据正在解密，但核心片段被量子加密，需要30分钟。"
陆凛扯掉湿透的领带，石墨烯西装的纳米光纤因短路而闪烁不定，像垂死的萤火虫。"优先追踪Lion集团的亚洲区代表，"他声音沙哑，"那个监控画面里的女人。"
VIP休息室的自动门在身后关闭，隔绝了外界的嘈杂。
陆凛跌坐在生物感应沙发上，沙发立即根据他的体温和心率调节至最舒适状态，但他依旧感到刺骨的寒意——那是PTSD发作的前兆。
左手腕的智能手表发出急促的蜂鸣，屏幕上红色警告闪烁：皮质醇水平47μg/dL，肾上腺素189pg/mL，建议立即注射镇静剂。
"拒绝注射。"陆凛咬着牙说。
他打开西装内袋，那支被手帕包裹的蓝玫瑰己经湿透，花瓣边缘开始发黑。他盯着玫瑰，母亲跳楼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同样是这样的雨天，同样是蓝色的花瓣散落在血泊中。
"陆总，沈墨的私人飞机申请迫降本市国际机场。"林薇的声音打断他的回忆，"理由是遭遇强对流天气，但气象部门显示航线沿途晴空万里。"
陆凛猛地抬头，视网膜上弹出沈墨私人飞机的航线图。
红色的飞行轨迹在接近本市领空时突然转向，像一条被打断的血管。"气象武器。"他低声说，"Lion集团在测试我们的反应。"
这时，加密通讯器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行绿色文字，来自未知号码："瑞士银行1943年账户，密码是你母亲的生日。——S"
陆凛的瞳孔骤然收缩。S——沈墨。
下午三点十七分，陆氏科技股价在纳斯达克综合指数暴跌7.3%。
暗网论坛"幽灵市场"出现一篇匿名报告，标题触目惊心：《量子神话的破灭——陆氏科技加密后门调查报告》。
报告附件包含一段视频，显示陆凛的量子加密系统在特定频率声波攻击下出现数据泄露。
更致命的是，报告末尾附上了一组坐标，声称是陆凛"非法监控竞争对手"的服务器所在地——那是沈墨位于波士顿郊区的童年住址。
"典型的'蜜罐攻击'。"林薇将分析报告投射在陆凛办公室的全息墙上，"视频经过深度伪造，声波频率超出人类听觉范围，不可能在现实环境中实现。但坐标是真实的，沈墨故意泄露给对方。"
陆凛站在巨大的落地窗旁，俯瞰着脚下的金融区。
暴雨如注，将玻璃幕墙冲刷成模糊的水幕，仿佛整个城市都在哭泣。"启动'蜂巢计划'。"他命令道，"让分布式节点同时验证加密算法，每10分钟生成一份区块链存证。"
"己经在做了。"林薇调出实时数据流，"但做空资金来自37家离岸公司，注册信息全部伪造。我们的AI正在追踪资金流向，初步指向开曼群岛的一家壳公司——"
"——Lion集团的白手套。"陆凛接过话头。他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出复杂轨迹，调出母亲的数字日记。全息投影中，泛黄的纸页上出现一行娟秀的字迹："1943年账户，蓝玫瑰计划的钥匙，永远不要相信Lion的承诺。"
"沈墨的电话。"林薇提醒道。
陆凛犹豫片刻，接通通讯。沈墨慵懒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背景音是爵士乐和冰块碰撞的声响："陆总，听说你家股票在跳水？需要救生圈吗？"
"收起你那套把戏。"陆凛冷冷回应，"做空报告是你和Lion集团联手炮制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随即传来低笑："如果我说，我也是受害者呢？"沈墨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今晚八点，'暗礁'会所，我给你看样东西。关于你母亲和我父亲的。"
通讯突然中断。陆凛盯着黑屏的通讯器，母亲日记中的另一句话浮现脑海："沈教授是唯一能信任的人，蓝玫瑰需要两滴血才能绽放。"
"暗礁"会所隐藏在城市老区的一条窄巷里，入口伪装成废弃的海鲜市场。
穿过挂满咸鱼干的走廊，内部却是极简的工业风设计，墙面由防弹玻璃构成，墙外是汹涌的海水。
沈墨坐在最深处的包厢，面前的餐桌上摆放着七道菜，每道菜旁都立着微型电子牌，显示着菜名："毒丸计划"（炸鱿鱼圈配黑色酱汁）、"对赌协议"（牛排三分熟配红色警戒线）、"白衣骑士"（奶油蘑菇汤上浮着一朵可食用白玫瑰）。
"陆总果然准时。"沈墨举起酒杯，杯中蓝色液体泛着荧光，"这是1943年的窖藏蓝葡萄酒，据说和某个瑞士银行同年诞生。"
陆凛没有动酒杯，径首坐下："你想耍什么花样？"
沈墨放下酒杯，突然将红酒泼向陆凛。深红色的酒液溅在陆凛洁白的衬衫上，像绽开的血花。陆凛的身体瞬间僵硬，洁癖带来的生理厌恶让他几乎窒息。
"反应真有趣。"沈墨轻笑，"传说中MIT的天才有洁癖，果然名不虚传。"
陆凛猛地站起身，右手按在桌下的紧急报警装置上。但沈墨接下来的动作让他停住了——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古董怀表，表盘内侧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蓝玫瑰，花蕊处刻着一串数字：731024。
"我父亲的遗物。"沈墨的声音低沉，"1987年，他在第三实验室去世那天，怀表就停在2点47分。警方说是心脏病发作，但这个时间——"
"——是我母亲跳楼的时间。"陆凛接口道，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731024——他母亲的生日，1973年10月24日。
就在这时，整个会所突然陷入黑暗。紧急照明亮起，幽绿的光线中，陆凛看到沈墨耳后有一个微小的疤痕，形状像一只蜷缩的狮子——Lion集团的标志。
"他们在监听我们。"沈墨低声说，突然抓住陆凛的手，将一个冰冷的物体塞进他掌心，"父亲实验室的门禁卡，坐标在怀表背面。相信我，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陆凛的指尖传来金属的触感，门禁卡上刻着的蓝玫瑰图案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想起母亲日记的最后一页："如果我死了，去找沈家的人，只有他们能解开蓝玫瑰的密码。"
私人飞机的残骸冒着黑烟，斜插在机场跑道旁的泥地里。沈墨站在雨中，昂贵的定制西装沾满泥水，却毫不在意。他手里拿着黑匣子，外壳布满弹孔般的凹痕。
"定向能武器。"陆凛用特制手套接过黑匣子，量子检测仪立即发出尖锐的警报，"伽马射线残留超标，是Lion集团的'狮吼'系统。"
三天前，沈墨的飞机在接近本市领空时遭遇"晴空湍流"，引擎失控迫降。
官方报告将事故归咎于极端天气，但陆凛通过军方卫星数据发现，事故发生时，一股强电磁脉冲从Lion集团亚太总部的方向发出。
"他们想让我们死。"沈墨的声音在暴雨中显得格外清晰，"或者说，想让我们联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站在实验室门口，男人手里拿着蓝玫瑰，女人挽着他的手臂，笑容灿烂——那是年轻时的沈墨父亲和陆凛母亲。
陆凛的呼吸骤然停止。照片背景中的实验室门牌清晰可见：第三实验室，1985年。
"我父亲是基因学家，你母亲是量子物理学家。"沈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们共同参与了'蓝星计划'——一个旨在筛选人类精英基因的秘密项目。Lion集团是这个计划的资助者，但后来他们想将技术用于军事，你母亲和我父亲试图阻止，结果——"
"——被灭口。"陆凛替他说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母亲日记中的"37个样本"原来指的是37个经过基因筛选的胚胎，他和沈墨很可能是其中两个。
就在这时，陆凛的智能手表突然震动。加密信息显示："第三实验室坐标己锁定，样本回收小队出发。E.T.A 30分钟。"
远处，三辆黑色轿车冲破雨幕，向停机坪疾驰而来。车灯穿透雨雾，在地面上投下狰狞的光影，像三头扑向猎物的雄狮。
沈墨握紧陆凛的手腕，他的手心滚烫，与陆凛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现在相信我了吗？"
陆凛看着沈墨耳后的狮子疤痕，又低头看了看掌心的门禁卡。蓝玫瑰的图案在雨中仿佛活了过来，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他想起母亲日记的第一句话："当蓝玫瑰再次绽放，两个灵魂将在烈火中重逢。"
"跑。"陆凛说。
两人转身冲进暴雨，身后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黑匣子从沈墨手中滑落，在泥地里摔开，一张芯片滚了出来，上面刻着的蓝玫瑰图案在闪电中闪着诡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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