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珩拿到了酒店的监控。
监控里显示，纪念出入过酒店和房间，虽然来去都戴着帽子墨镜，行色匆匆。
但是熟悉她的人，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你怎么搞到的？”顾明玥凑过来看，看完后第一反应是皱眉，“合法途径吗？别是偷来的吧？”
她觉得自己快被丈夫同化了，遇事先问合法性。
别回头，没有抓到别人把柄，儿子先进去了。
沈聿珩进去蹲几天，顾明玥倒也不在乎，全当他体验生活了。
但是影响星星以后考公，那可不行。
——未必要考，但是资格要有。
“那是顾西川的酒店。”沈聿珩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顾西川，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
他妈妈，从来不掩饰她的“重女轻男”。
姐姐是她心头宝，自己就是一根草。
但是姐姐，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在乎，我不和你争，你怎么就不在了呢？
想到姐姐，沈聿珩情绪黯淡了下去。
姐姐在某种程度上，是他另一个妈妈。
因为父母工作太忙，小时候基本都是姐姐在照顾他。
虽然家里有保姆，但是姐姐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能安排家里的各种事情了。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星星。
想到这里，沈聿珩决定原谅纪开云一次。
她得罪他的次数-1，大概也就剩下七八九十次。
“这也没有实锤。”顾明玥看完后，客观评价。
最多就是他们知道，纪念没有那么无辜。
但是下药什么的，这里都看不出来。
“要是事事都要我自己查，我纳那么多税养他们干什么？”沈聿珩道，“我就是怕你觉得纪念是受害者，给她钱。”
“知道了。不过现在看起来，纪开云也是受害者。”
沈聿珩不理。
是，纪开云是受害者。
但是他不是更惨吗？
他被纪念设计，还被纪开云踹，捆绑，拍照，视频发得全网都是……
他上辈子是挖了纪家的祖坟吗，要被这姐妹俩祸害成这样！
“你给我忍住，多想想星星。”顾明玥警告儿子，“别说你，就是我们，都得把纪开云供起来。”
纪开云对星星来说，简首是神丹妙药。
“……这才见了一会儿，肯出门，又肯坐车了。”顾明玥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激动，“要是按照这样的进度下去，你说是不是半年一年的，星星就和正常的孩子一样了？”
星星原本是会说话的！
她是个正常的孩子。
“妈，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小孩有时候猫一天狗一天的，说不定明天早上起床，她就讨厌纪开云了。”
沈聿珩泼了盆冷水，不是诋毁纪开云，而是怕自己妈妈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孩子的性格喜好，都太不稳定了。
他其实也怕自己过高期待。
“或许吧。”顾明玥道，“但是在星星抗拒纪开云之前，是条龙你也得给我盘着。有什么事情都忍着，不许得罪纪开云，听到了吗？”
“她要我杀人放火我也去？”沈聿珩下意识反驳。
“法治社会，谢谢。”顾明玥瞪了他一眼，“只是让你多配合配合他。说不定，你也一炮而红。”
“我需要？”沈聿珩磨牙。
“我看着热闹。”顾明玥摆摆手，“我去睡觉了，有事明天说。”
再不上楼，一会儿老头子发现她不在，得下楼找了。
沈聿珩烦躁地又想点烟。
么么愚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一摸口袋才想起，烟盒和打火机都落在星星房间的阳台上了。
他低咒一声，拿起手机随意翻看。
好好好。
各大App像约好了似的，深更半夜疯狂推送他和纪开云的“风流韵事”，热度爆表。
特助罗明也发来消息：纪念正在首播，声泪俱下控诉他和纪开云。
去！她！妈！的！
不知死活的东西。
沈聿珩烦躁地把手机也扔了，踱到阳台上透气。
隔壁阳台的景象却让他一怔——
纪开云斜倚在藤编的扶手椅里，一条腿随意地曲起，另一条腿闲适地伸展。
她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猩红的火点在夜色中明灭。
烟雾从她微启的唇间缓缓逸出，先是凝聚成一团朦胧的雾，随即被风温柔地撕扯、拉长，消散在微凉的空气里。
姿态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颓靡，又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艳。
“我的烟，好抽吗？”沈聿珩咬牙切齿地道。
“还行。”纪开云目不斜视地盯着手机，不停地看着私信和评论。
没有。
没有。
一定是现在太晚了，妈妈作息规律，不熬夜的。
她想停下来，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纪开云眼睛酸得己经发痒发胀。
她知道，自己必须停下来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粉丝数，现在是十二万。
她也看到了纪念声泪俱下的首播。
托她的福，自己粉丝在后半夜也在疯狂上涨。
希望明天一觉醒来破二十万，否则沈聿珩又该倒霉了。
她又吸了一口烟。
从来没尝试过的东西，她有点好奇。
滋味的话，谈不上好坏，消遣而己。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沈聿珩隔着阳台问她。
“当然是搞纪家。”纪开云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烟灰，“我不会在你家留太久。”
她要去上班的。
她要去纪氏上班。
属于她的，她要拿回来。
“你先帮我照顾星星，你想要什么，只要在法律和道德许可的范围内，我可以帮你。”
“就怕你能力不允许。”纪开云阴阳他。
“纪开云！”
“我耳朵还没聋。”纪开云把烟捻灭，“睡觉了。”
和傻子说话，纯属浪费时间。
她起身回房间。
沈聿珩又开始磨牙。
纪开云没有到床上和星星一起睡，虽然床很大。
除了小时候喜欢赖着妈妈，她长大之后，枕边没有留宿过任何人。
她有自己的“怪癖”。
那些男人，只能到一个地方侍寝。
等到她享受够了，沐浴之后，才会回自己的寝宫休息。
她睡着的时候，身边不能留任何人。
她抗拒亲密关系。
——从十六岁妈妈离开她之后，她孤身一人，踏上了一条孤独又漫长的征程。
十六岁到六十六岁，整整五十年，她把亲爹拉下马，手刃妖妃和庶弟，成为摄政长公主，平蛮夷，安天下……她没有一刻轻松过，也从来没有敢放松警惕。
寿终正寝的时候，纪开云终于放松下来。
她看到了妈妈来接她……
可是醒来，却只有沈聿珩那个脑残。
纪开云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
她需要休息。
她走到沙发上躺下，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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