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拍卖场的铁皮穹顶漏下几缕惨白月光,正好照在中央展台的银灰色圆柱上。拍卖师老金摘下防毒面具,露出缺了半颗门牙的嘴,手里的铜锤在液氮罐上敲出空洞的回响:“诸位看清了!1948年6月17日出厂的德国克虏伯液氮罐,防疫协会失窃的正主儿,罐口还留着何会长的指纹——”
第三排突然传来座椅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何启枭的私人医生周明远推了推金丝眼镜,白大褂袖口露出半截蛇形纹身:“老金,别玩这套。罐里的东西要是真的,何会长能让你活到现在?”他指尖夹着的手术刀转了个圈,刀刃映出液氮罐表面的激光刻字,“这日期是激光打的,何会长的亲笔刻字该有0.3毫米的崩口,你这玩意儿太规整了。”
“周医生是觉得我老金敢造假?”老金突然扯开衬衫,胸口的蝴蝶疤痕在月光下泛着粉红,“去年帮黑蝶会运尸体银行的货,这条命早该喂鲨鱼了!”他猛地拧开液氮罐安全阀,白雾喷涌的瞬间,后排有人发出尖叫——罐口飘出的羊皮纸碎片上,“何”字的草书写法带着明显的颤抖,正是何启枭醉酒后的笔迹特征。
玛德琳修女的黑袍在人群中像片移动的阴影。她举起竞价牌时,十字架吊坠在掌心硌出红痕:“五锭黄金。”声音裹着福尔马林的寒气,“但我要先验遗嘱的防伪标记。”
“修女也懂这个?”老金怪笑一声,用镊子夹出块冻干粉末,“这是霍乱菌与黄金的混合物,何会长的独门配方,遇水会变成血茉莉色——”话音未落,玛德琳突然将圣水洒在粉末上,绿色粉末瞬间绽开暗红色的花,花瓣纹路与罗家徽章完全吻合。
周明远突然拍响桌子,医用托盘里的注射器滚出来:“十锭!但我要念条款。”他戴着手套的手指捏住羊皮纸,瞳孔在看到“玛德琳修女”西个字时骤缩,“所有子女平分资产?包括这个假修女?”
“假修女?”玛德琳掀起黑袍袖口,刺青上的罗蝶二字在紫外线下发光,“1948年6月14日,罗森在里斯本公证的私生女,需要我把出生证明也烧给你看吗?”
拍卖场突然陷入死寂,只有液氮蒸发的嘶嘶声。老金突然发现人群后多了十几个穿黑西装的人,为首的崩牙雄正用AK47的枪管敲着墙壁:“黑蝶会出价二十锭,再加码头三号仓库的鸦片——”
“五十锭!”周明远掏出支票本,笔尖划破纸面的声音像在割肉,“何会长说,谁拿到遗嘱,维多利亚号赌船的VIP筹码代理权归谁。”
玛德琳突然笑了,笑声震得液氮罐表面结出白霜:“周医生怕是忘了但书条款。”她从祭服里掏出放大镜,对准羊皮纸边缘,“‘若发生非正常死亡,凶手自动丧失继承权’——你们杀档案管理员时,用的马钱子碱剂量,正好是条款里标注的致死量呢。”
周明远的手术刀“当啷”落地。他想起三天前解剖档案管理员尸体时,胃里的未消化物中,除了鸦片酊还有半张债券,编号与何景琛算术本上的公式完全一致。
“七十锭。”玛德琳的十字架抵住液氮罐,“再加日军毒气试管三支,抵你欠黑蝶会的血债。”她看着周明远的脸色从白转青,突然提高声音,“老金,把遗嘱放进防菌箱——”
枪声在此时炸开。崩牙雄的手下掀翻展台,AK47的火光中,玛德琳抱着防菌箱滚到桌子底下。周明远的白大褂被流弹击穿,露出里面的黄金子弹——弹头上刻着的“731”字样,与地窖铁桶的编号如出一辙。
混乱中,老金被踩断的手指指向液氮罐:“罐底……有夹层……”玛德琳摸过去,发现罐底的螺丝纹里藏着张微型胶片。防菌箱的紫外线灯照上去,蓝桉的脸突然浮现:“遗嘱是诱饵,真正的资产在……”胶片突然燃烧起来,最后定格的画面是圣心书院的钟楼,指针指向3点14分。
周明远带着人撤退时,液氮罐的白雾己经散去。玛德琳看着防菌箱里的遗嘱,羊皮纸在37℃的体温下渐渐显形,“玛德琳”三字下面,“罗蝶”的名字像朵新生的血茉莉。她突然想起罗森临终前的话:“最冷的容器里,藏着最烫的真相。”
拍卖场的月光突然变亮,老金的尸体旁,二十锭黄金在血泊中泛着冷光。玛德琳将防菌箱塞进黑袍,十字架吊坠与箱面的蝴蝶锁扣精准咬合——她知道这场遗嘱争夺战才刚刚开始,而液氮罐里的时间胶囊,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濠江风云:何氏帝国》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不过是打开何氏家族潘多拉魔盒的第一把钥匙。
黑袍下摆扫过老金尸体旁的黄金锭,发出细碎的金属碰撞声。玛德琳攥着防菌箱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箱面蝴蝶锁扣与十字架吊坠咬合的瞬间,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这是罗森当年为私生女定制的双重保险,只有同时具备罗家血脉与修女身份的人才能开启。
“撤!”崩牙雄的AK47枪管在月光下划出弧线,他的手下正将周明远留下的十锭黄金往麻袋里塞,“修女,码头的船备好了,老刘说瑞士银行的人在船上等着验遗嘱。”
玛德琳突然止步,防菌箱的温度透过黑袍传来,像揣着块正在融化的冰。她望向拍卖场角落的通风管道,那里的栅栏刚被流弹击穿,冷风裹挟着细微的荧光粉末灌进来——是黑蝶会的追踪标记,在紫外线下会形成指向圣心书院的箭头。“不去码头。”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去钟楼。”
崩牙雄的手顿在麻袋口:“但老刘说……”
“老刘知道个屁!”玛德琳猛地扯开防菌箱的第一层锁,羊皮纸边缘的霍乱菌粉末在空气中散开,“蓝桉的胶片最后定格在钟楼3点14分,那是信托文件第314条——‘紧急状态下,资产凭证转为生物加密’。”她的指尖划过遗嘱背面的淡绿色斑痕,“这不是普通的霉斑,是用罗婉心的胎血培育的真菌,只有在钟楼的钟声里才会显形。”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孩童的轻笑。何景琛从栅栏缺口钻出来,手里的算术本在月光下翻开,最新一页画着钟楼的剖面图,用红笔圈出齿轮组的位置:“舅舅说,那里藏着比遗嘱更值钱的东西。”他的小皮鞋踩过周明远掉落的手术刀,刀刃上的血珠滴在算术本上,晕开的形状正好是个微型的太阳旗。
玛德琳的十字架突然发烫。她想起液氮罐夹层里的胶片,蓝桉说“遗嘱是诱饵”时,背景里隐约能听到钟楼的报时声,当时以为是杂音,现在才明白那是坐标密码——每声钟响对应着澳门地图上的一个坐标,3点14分的西声钟响,指向的正是钟楼地下的日军弹药库。
“把黄金分一半给老金的家人。”玛德琳将防菌箱交给何景琛,“你先从通风管道去钟楼,用这个——”她解下十字架上的金链,链坠是个微型钥匙,齿痕与算术本上的公式完全吻合,“转动三号齿轮,会看到个蓝色的铁盒。”
崩牙雄突然指向窗外:“周明远的车还没走!”远处的车灯在黑暗中像两盏鬼火,正沿着海岸线往圣心书院的方向移动。
“让他们追。”玛德琳重新戴上防毒面具,黑袍在夜风中展开如蝶翼,“遗嘱在我身上,他们永远想不到,真正的钥匙在个孩子手里。”她看着何景琛钻进通风管道,算术本的纸页在风中翻动,露出最后一行用胆汁写的字:“冰里的真相,要用火来烧”。
拍卖场的铁皮穹顶在身后越来越远,玛德琳故意踩碎块玻璃,引导着周明远的车队往反方向行驶。防菌箱里的羊皮纸在颠簸中发出轻响,她知道遗嘱上的“平分条款”根本是何启枭的毒计——那些看似公平的字里行间,藏着让所有子女自相残杀的密码,就像当年日军用“大东亚共荣”的幌子掩盖掠夺一样。
钟楼的钟声在凌晨三点准时响起,第一声钟鸣震落了玛德琳黑袍上的霜花。她站在半山腰的灌木丛里,看着周明远的车队冲进圣心书院的大门,突然露出冷笑——他们永远不会知道,钟楼的齿轮早在1948年就被罗森改造过,转动三号齿轮不仅打不开弹药库,还会触发自毁装置,将所有靠近的人埋葬在日军遗留的炸药里。
通风管道里,何景琛的小手正转动着冰凉的齿轮。算术本上的公式在脑海里浮现:“3(声钟响)×14(克黄金)=42(个密码)”,这正是蓝色铁盒的解锁密码。当齿轮咔哒归位时,墙壁后传来金属滑动的声响,他仿佛听见蓝桉舅舅的声音在管道里回荡:“景琛,记住,真正的遗产不是黄金,是让黄金为正义服务的勇气。”
玛德琳望着钟楼顶端的十字架,在第西声钟鸣结束时,那里突然闪过一道蓝光——是何景琛打开铁盒的信号。她摸了摸防菌箱里的遗嘱,羊皮纸己经开始发烫,罗婉心的胎血真菌正在苏醒,像无数细小的蝴蝶,正从纸面飞向澳门的夜空。
周明远的惨叫声从书院方向传来时,玛德琳正沿着秘密小径走向钟楼。她知道液氮罐里的时间胶囊确实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但飞出的不止有罪恶,还有被压抑了太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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