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娇在图书馆的沙发上躺成一滩。
长腿搭在程故的腿上，手里那本用来打发时间的时尚杂志被她翻得哗哗作响。
“宝宝，我不想去上班了。”
她把杂志往旁边一扔，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蹭。
“那几个新来的实习老师太笨了，一点新花样都没有，每天看他们，我都快看困了。”
沈娇娇伸出食指，在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上画着圈，语气又软又黏。
“你替我去好不好？”
程故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她，镜片后的眸光温柔。
沈娇娇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整个人缠上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
“就一天，好不好？”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的甜。
“等晚上你回来了……我给你奖励。”
程故握住她作乱的手，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眼底的墨色浓了几分。
他配合的问，“什么奖励？”
“秘密！”
“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沈娇娇在他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
下一秒，程故的身形在空气中泛起一阵水波般的涟漪。
骨骼发出细微的声响，身形被拉长又收缩，喉结缓缓消失。
清隽的轮廓变得柔和，一头黑色的短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垂落至腰际。
不过眨眼功夫，一个和沈娇娇一模一样的“人”就出现在了原地。
同样的眉眼，同样的红唇，甚至连身上那件白衬衫，都变成了沈娇娇常穿的款式。
唯一的不同，是那双眼睛。
沈娇娇绕着“自己”走了一圈，啧啧称奇。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颊。
“你要笑起来。”
她亲身示范，弯起唇角，露出一个甜美又无害的笑容。
程故看着她，学着她的样子，扯了扯嘴角。
一个冰冷僵硬的笑容出现在那张明艳的脸上。
沈娇娇：“……”
算了，就这样吧！
她笑起来好看，有些人笑起来吓人……
……
夜色下的江云小学，一片死寂。
高耸的旗杆顶端，一道身影迎风飘荡。
程故站在操场中央。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
空气中，空间的边缘开始扭曲，一缕缕黑雾凭空汇聚，在他掌心之上凝聚成一面巨大的落地镜。
镜框由不知名的黑色藤蔓缠绕而成，不断蠕动，镜面则是一片纯粹的黑暗，深不见底。
下一秒，他松开手。
那面巨大的黑镜沉入了脚下的操场。
以黑镜沉没的地方为中心，极致的黑暗迅速蔓延开来。
夜色被吞噬，就连空气中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怨气与血腥，也被尽数吸入那片虚无。
程故站在黑暗的边缘。
吞噬掉一切，不就好了吗？
他的娇娇，还是太善良了，总是要陪这些人玩几天……
身上的伪装，如水波般褪去，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还来得及。
……
程故回到花店二楼时，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光线柔和，将床上隆起的那一团衬得愈发柔软。
沈娇娇睡得很沉，长发铺散在深色的枕头上，一张脸只有巴掌大，睡颜安静乖巧。
程故走进浴室，热水冲刷而下，带走了一身寒意。
水声停下，他擦着头发走出来，身上只松松垮垮围了条浴巾，水珠顺着肌理分明的线条滚落，没入阴影里。
他走到床边，俯身看着她。
看了很久，才掀开被子的一角，无声的躺了进去。
床垫微微下陷。
他刚躺好，身边的人就跟装了雷达似的，一个翻身，熟门熟路的滚进了他怀里，手臂自然的环住他的腰，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程故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
他伸手，将人往怀里更深处揽了揽，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独属于她的清甜香气。
怀里的人忽然动了动，带着浓浓鼻音的慵懒嗓音在胸膛响起。
“回来了？”
“嗯，吵醒娇娇了么？”
程故应了一声，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沈娇娇没睁眼，只是懒洋洋的往他怀里又钻了钻，声音含糊不清：“对，都怪你！”
程故不再说话，安抚的摸了摸怀里的人儿。
化妆镜里，黑雾涌出，温柔的缠绕着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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