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记录完，她忽然察觉到一丝极细微的异样。
棺内，莲止那原本平稳的指尖，毫无预兆的蜷了一下。
幅度极小。
她还没来得及分辨那是不是错觉，一股阴寒至极的精神力便以玄冰棺为中心，轰然炸开！
那不是气，更像是某种纯粹的“意志”，冰冷粘稠。
沈娇娇的魂体猛的一滞。
警报！
脑子里瞬间只剩下这两个字。
被发现了？！
她下意识在脑中呼叫系统：“状态！我的维度屏障！”
系统面板上，代表“绝对观测”的绿色图标稳如老狗，没有半点闪烁。
[屏障完好，绝对观测状态正常。]
冰冷的机械音回复，非但没让沈娇娇安心，反而让她魂体都开始发麻。
正常个鬼！
那这铺天盖地的精神力是怎么回事？
BOSS的起床气？
那股精神力没有像潮水一样简单扫过，而是化作了无数根看不见的冰冷触须，一寸寸的梳理着整个大殿的空间，不放过任何一粒尘埃。
其中一根，甚至擦过了她魂体的边缘。
一种快要被抹除的战栗感，从魂体核心深处传来。
这和被攻击完全是两个概念。
沈娇娇死死“盯”着自己的系统面板，连多余的念头都不敢有了。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开了顶级外挂的玩家，站在地图上最凶残的BOSS面前，结果BOSS好像闻到了外挂代码的味道，正在疯狂查杀。
刺激过头了！
那股力量在她刚才悬停的位置徘徊了很久，充满了困惑与探寻，焦躁的嗅探着空气中那丝不该存在的气息。
许久，那无形的探查才缓缓收回，重新敛入冰棺之内。
义庄，重归死寂。
“呼……”
沈娇娇长长吐出一口不存在的浊气，感觉自己的魂体都瘦了一圈。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观测手册第三条：高阶存在无意识的灵能外泄属于正常现象，无需恐慌。”
对，一定是这样。
能量值都爆表了，偶尔漏点电，也合情合理。
她再次看向棺内，莲止安静的躺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半点变化，连眼睫上的冰晶都没有融化一分。
赶紧准备收工。
然而，当魂体即将消散时，她却清晰的感觉到，刚才被那股力量擦过的地方，始终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阴寒。
像是被野兽用舌尖舔过，留下了无法洗去的标记。
她不再停留，魂体化作一抹无形的流光，从窗棂缝隙间穿出，消失了。
就在她消失的下一瞬。
玄冰棺中，那具“沉睡”的仙君尸身，紧闭了千百年的眼眸，倏然掀开。
那是一双怎样诡异的眼瞳。
漆黑如永夜，没有半分眼白，只有纯粹的，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墨色。
这双非人的眼眸并未转动，而是径首看向了沈娇娇方才悬浮的位置。
那里，空无一物。
他的神识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瞬间笼罩了整个义庄，每一寸空间都被他碾过、筛过，连尘埃的起落都无所遁形。
可结果，依旧是一片虚无。
没有活人的生气，没有鬼物的阴气，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残留。
干净得就像从未有过任何东西存在。
……不对。
就在刚才，就在那里，分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清晰得让他死寂了千百年的识海都为之震荡。
那不是错觉。
百年间，他的世界是绝对的静止和死寂。
莲止那深不见底的眼瞳中，翻涌起一丝极其细微的波澜。
他清晰的“回味”起那道目光的轨迹。
它曾停留在他的眼睫上，带着无礼的审视。
它曾扫过他交叠的双手，带着评头论足的考究。
大胆。
放肆。
一个连存在都无法被他捕捉的东西，竟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将他打量。
这千百年来的死寂，第一次被打破了。
他很想知道，这个胆大包天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莲止苍白如玉的指尖，在身侧轻轻敲击了一下玄冰棺的内壁。
咚……
一声轻响，在死寂的义庄里不断回荡。
他薄唇微启，一缕肉眼可见的寒霜从唇间逸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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