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狭窄、潮湿、弥漫着陈腐的泥土气息。林晚背着昏迷的林澈,在绝对的黑暗中摸索前行,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后背的伤口在颠簸中撕裂般疼痛,左臂“蝮蛇涎”的麻痹感虽被了尘师太的解毒药压制,但依旧沉重僵硬。最让她揪心的是林澈的状态,每一次颠簸都让他的呼吸变得紊乱,胸口的金黑色药泥光芒明灭不定。
不知爬行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和清新的空气。林晚精神一振,加快速度。出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她小心翼翼地拨开藤蔓,钻了出去。
眼前豁然开朗。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草木的芬芳和泥土的。她们置身于一片茂密的竹林深处,竹叶青翠欲滴,沾着晶莹的露珠。身后是连绵的山峦,慈云痷早己不见踪影。细雨己停,天色微明。
这就是了尘师太所说的栖霞镇方向?林晚辨认了一下方向,北面隐约可见炊烟袅袅。她不敢停留,背着林澈,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炊烟的方向走去。
栖霞镇位于帝京北面约百里,依山傍水,规模不大,民风相对淳朴。镇子入口处立着一块斑驳的石碑,刻着“栖霞”二字。此时天色尚早,镇上行人不多,只有几家早点铺子开了门,散发着的香气。
林晚姐弟一身半旧的灰色缁衣,戴着尼帽,遮住了大半面容,虽然有些引人注目,但在这靠近山林的镇子上,偶尔有行脚僧尼路过也不算稀奇。她找了一家位置偏僻、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客栈“悦来居”,要了一间最角落的上房。
“两位师父,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是个机灵的小伙子,好奇地打量着这对看起来颇为狼狈的“尼姑”。
“住店,要清净些的。”林晚刻意压低了嗓音,带着一丝疲惫,“我师弟……身体不适,需静养些时日。”
“好嘞!天字三号房,最里头,绝对清净!”小二热情地引路,“师父需要请郎中吗?镇东头王郎中医术不错。”
“暂时不用,多谢小哥。”林婉拒了。寻常郎中,根本治不了澈儿的伤,反而可能暴露。
房间不大,但还算整洁。林晚将林澈小心地放在床上,立刻检查他的情况。林澈依旧昏迷,但呼吸比在密道中平稳了一些,胸口的药泥光芒也稳定下来。看来暂时没有恶化。
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关紧房门,插上门栓,她才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席卷全身。左臂的伤口隐隐作痛,后背的撕裂感也阵阵袭来。她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大口喘着气。
安全了吗?暂时。但危机西伏。皇后的“凤喙”死士如同跗骨之蛆,太子那边态度不明,还有“癸”组织可能残存的势力。怀中的册子和了尘师太给的神秘木盒,更是烫手的山芋。
作者老林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她取出那个油布包裹的方形木盒。盒子由普通的樟木制成,没有任何标记,入手却异常沉重。了尘师太说“若遇绝境,或可信赖之人,方可打开”。这里面是什么?是联络方式?是保命之物?还是……另一个秘密?
林晚强压下打开它的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将木盒和那本沉重的铁证册子一起,小心翼翼地藏在床板下的暗格里。
当务之急,是安顿下来,让澈儿度过最危险的恢复期,同时打探外界的消息。
接下来的几日,林晚如同惊弓之鸟。她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守在林澈床边,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她只在小二送饭时短暂开门,并且每次都变换声线,刻意营造出一种“师弟病重,师姐忧心如焚”的假象。
她让小二帮忙买来干净的布匹、清水和一些基础的伤药、食物。她亲自动手,为林澈和自己换药、清洗。林澈的情况在缓慢好转,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虽然依旧虚弱,说话费力,但眼神中的清明日益增多,对痛苦的忍耐力也在增强。
“姐……我们……在哪儿?”林澈醒来时,看着陌生的房间,声音沙哑地问。
“栖霞镇,一个小地方。很安全。”林晚握着他的手,柔声安慰,“你感觉怎么样?”
“疼……像……火在烧……冰在刺……”林澈皱着眉,感受着体内依旧汹涌的药力冲刷,“但……好像……清楚些了……”他努力回忆着,“我好像……吼了一声……很吓人……”
“没事了,都过去了。”林晚心中一紧,岔开话题,“饿不饿?我熬了点粥。”
她小心翼翼地喂林澈喝了些清粥。看着弟弟艰难吞咽的样子,林晚心中酸楚,但更多的是希望。只要撑过这段时间,澈儿一定能好起来。
为了获取信息,林晚偶尔会戴着尼帽,在客栈大堂角落坐一会儿,点一壶最便宜的粗茶,静静地听着南来北往的客人闲聊。
“帝京的丧仪总算结束了,听说太子殿下快登基了……”
“沈家可风光了!门口车水马龙,听说沈大人要入阁了!”
“抓‘癸’党抓得厉害!兵部张侍郎、工部李主事都被抄家了!家眷流放的流放,充奴的充奴……”
“嘿,你们听说了吗?慈云痷那边,前两天好像有官兵去搜查了!说是找什么逃犯?结果屁都没找到,惹得了尘师太很不高兴……”
“还有更邪门的,城西乱葬岗,听说发现了几具穿着黑衣的尸首,死状极惨,像是被什么野兽撕碎的!官府都封锁消息了……”
只言片语,拼凑出帝京的局势:太子地位稳固,沈家显赫,“癸”党被持续清洗。慈云痷果然被搜查了,但了尘师太似乎应付了过去。而城西乱葬岗的黑衣尸首……林晚心中一凛,那很可能是试图追踪她们却被林澈残留龙威反噬的“凤喙”死士!皇后的人,果然没放弃!
一丝寒意爬上林晚的脊背。栖霞镇,也并非绝对安全。她必须尽快让澈儿恢复一定的行动能力,同时,寻找一个真正可靠的、能扳倒皇后、为林家昭雪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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