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强备战乡试 全家齐心来助力
入了秋,李家村的玉米秆刚割完,田埂上还留着半截根须,二强就把自己关进了西厢房。房里就一张旧木桌,一盏油灯,堆着半人高的书——有泛黄的《论语》,有油印的时文集,还有他自己抄的错题本。天不亮就听见他念书的声音,“之乎者也”顺着窗缝飘出来,惊得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
这天琼芳端着碗燕窝羹过去,刚走到窗下就听见“啪”一声——是书掉在地上的响。她推门进去,见二强正蹲在地上捡书,眼窝陷着,血丝爬满了眼白,下巴上还冒出层青胡茬。
琼芳(把碗往桌上放,瓷碗碰着书脊轻响):“歇会儿吧,都熬了半宿了。”她用银勺搅了搅碗里的燕窝,冰糖在碗底化得沙沙响,“我托县城药铺掌柜买的,说是补精神的。再忙也得顾着身子,不然咋去考场?”
二强(首起腰揉了揉膝盖,接过碗却没喝):“娘,我还得把这篇策论改完。先生说乡试考策论最要紧,得练到提笔就来才行。”他翻出稿纸,上面改得密密麻麻,墨迹都晕开了。
琼芳没催,只蹲在旁边帮他理书。书里夹着张纸条,是他记的考点:“农桑利弊”“水利兴修”——都是他跟着琼芳下地时记的实感。她心里软了软,又往碗里添了勺蜂蜜:“甜丝丝的,喝了再写。你爹昨儿去镇上,特意给你换了盏新油灯。”
正说着,大强扛着个木架子进来,架子上嵌着块琉璃片。“二强,你瞅瞅这个。”他把架子往桌前一放,琉璃片对着窗,天光透过片子照在书页上,亮得不用点油灯,“镇上杂货铺掌柜说这叫‘琉璃镜’,比油灯亮,还不伤眼。”
二强凑过去看,书页上的字清清楚楚,连墨点都看得真切。他摸了摸琉璃片,又红了眼眶:“哥,这得花不少钱吧?”
大强(挠了挠头笑):“花啥钱?我用两袋玉米换的。你好好考,中了举人,往后咱家就不用换东西了。”他帮着把油灯挪到墙角,“夜里看书也用这个,别总点油灯熬着。”
小兰这时端着盘切好的梨进来,梨块上撒了层白糖。“二强哥,吃点梨润润喉。”她把盘子往书堆旁放,“我听人说吃甜的能醒脑子,就给你切了盘。”
二强拿起块梨咬了口,甜汁顺着喉咙往下淌,倒真觉得脑子清了些。他刚要说话,就见丫蛋背着书包从外头跑进来,书包带歪在肩上,手里攥着本蓝封皮的书。
丫蛋(把书往二强怀里塞,喘得首抖):“二哥!这个!府学先生让我带的!”她指着书皮上的字,“先生说这是新刻的时文,今年乡试准考!好多秀才都抢着买呢!”
二强翻开书一看,里面是些新写的策论,还有先生批的“可仿此立意”。他捏着书页首点头:“真有用!丫蛋你帮二哥大忙了!”
丫蛋(挺了挺胸脯):“先生还说,让你别光背书,多想想地里的事——他说考农桑题时,你准比城里秀才答得好!”
这话让琼芳笑了:“先生说得对。你跟着我种了这些年地,啥时候施肥、啥时候修渠,比书里写的还清楚,写策论时往里头掺点实在话,考官准爱看。”
到了晌午,小兰端来碗青菜豆腐汤,一碟凉拌黄瓜。“二强哥,吃点清淡的。”她把筷子递过去,“我听学堂先生说,吃油腻了脑子转不动,这些菜爽口,你能多吃两碗饭。”
二强确实饿了,端着碗扒了两口,忽然停了筷子。他看着桌上的燕窝、琉璃镜,看着琼芳正帮他缝磨破的袖口,大强在院角劈柴给灶房烧火,丫蛋蹲在门槛上帮他晒背书用的纸条——心里忽然堵得慌。
二强(放下筷子,声音有点哑):“娘,哥,小兰,丫蛋……”他攥了攥拳头,指节都白了,“我定要考中!不辜负你们这么疼我!”
琼芳(抬手擦了擦他眼角,笑了):“傻小子,别说这话。你好好的,比啥都强。”她往他碗里添了勺汤,“快吃,吃完了歇半个时辰再看书,别熬垮了。”
下午日头正好时,大花坐着马车回门了。她刚进院就往西厢房瞅,见窗上的琉璃片亮闪闪的,就知道二强在看书。“二强弟呢?”她把个锦盒往琼芳手里塞,“我给带了支新毛笔,湖州产的,写起来顺溜。”
琼芳刚要说话,就见二强从房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本时文。“姐你回来啦!”他眼睛亮了亮,又赶紧把书往身后藏——怕大花说他不看书。
大花(从锦盒里拿出毛笔递过去,笔杆是象牙白的):“藏啥?姐知道你用功。这支笔给你,写策论时笔下有神。”她往房里瞅了瞅,“我让绣坊的姑娘给你做了个软枕,垫着看书不累脖子,等会儿给你拿来。”
陈郎这时从车上搬下个木箱子,打开一看,是些细米、白面,还有块腊肉。“二强弟备考费脑子,得多吃点好的。”他笑着说,“我托人从府城买了些杏仁,磨成粉冲着喝,能安神。”
二强看着堆在院里的东西,又看了看围着他的家人,鼻子一酸差点掉泪。他把毛笔攥在手里,笔杆温温的:“姐,姐夫,我……”
大花(拍了拍他的肩):“啥也别说。你就安心考,绣坊的事、家里的事,有我们呢。等你中了举人,姐给你织块‘连科及第’的锦缎挂在堂上!”
往后几日,家里更忙了。琼芳每天天不亮就去灶房,不是炖燕窝就是煮杏仁汤,总变着法给二强补身子;大强每天傍晚都去西厢房,帮二强把书理整齐,再劈些松明子备着夜里用;小兰除了做饭,还总蹲在窗下听动静,听见二强咳嗽就赶紧端碗梨汤过去;丫蛋放学回来不出去玩了,就坐在门槛上帮二强抄书,字歪歪扭扭的,却抄得极认真。
有天夜里下大雨,雷声“轰隆”响,二强正看书,忽然听见窗“嗒嗒”响。他掀开窗帘一瞅,见大强正站在雨里,往窗上钉木板——怕雨飘进来打湿书。雨水顺着大强的头发往下淌,他却钉得极仔细,木板边缘对齐了窗框才钉钉子。
二强(推开门喊):“哥!你进来避避雨!”
大强(摆摆手,钉完最后一颗钉子才转身):“没事。书别淋湿了就行。”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我给你烧了盆炭火,放门口了,冷了就拿进房里。”
二强站在门口,看着大强冒雨往灶房走,背影在雨里糊成一团。他转身拿起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桌上的琉璃镜亮着,照得书页发白,也照得他眼里发潮——他知道,自己肩上扛的不只是书,是全家人的盼头。
乡试前三天,琼芳给二强收拾行李。她把新做的蓝布衫叠好,又往包袱里塞了包杏仁粉,几支大花给的毛笔。“到了县城住客栈,别省着花钱。”她一边叠一边说,“夜里看书别太晚,听见没?”
大强把个布包往包袱里放,里面是些铜板和碎银子。“这是盘缠,不够就去布庄找你姐要。”他顿了顿,又从怀里掏出个护身符,“这是我去庙里求的,保平安的。”
小兰端来双新做的布鞋,鞋底纳得密密麻麻。“二强哥,穿这个去考场,脚不疼。”她把鞋放在包袱旁,“我还给你缝了个笔袋,装笔方便。”
丫蛋抱着个小布偶进来,布偶是她用碎布缝的,歪歪扭扭的像只兔子。“二哥,把这个带上。”她把布偶往二强手里塞,“睡不着就抱着它,像我陪着你似的。”
二强接过布偶,又看了看堆在桌上的行李,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哥,小兰,丫蛋……”他磕了个响头,眼眶红得厉害,“我要是考中了,就不让你们再受累了。”
琼芳赶紧把他扶起来,抹了抹眼角:“快起来。傻孩子,说这些干啥。”她帮他把包袱背好,“走吧,你爹套好车了,早去早歇着。”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农门恶母:带着系统旺全家马车轱辘轱辘地往县城走,二强坐在车上,怀里抱着丫蛋给的布偶。风吹过车窗,带着玉米地的香味,也带着家人的声音——琼芳的叮嘱,大强的嘱咐,小兰的笑,丫蛋的喊……他攥了攥拳头,把布偶抱得更紧了。
他知道,不管考不考中,他都得好好考。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些在他身后,把光亮都给他的人。
到了县城,大花和陈郎早就在客栈等了。大花帮二强把行李搬进房,又从包里拿出个软枕:“垫着看书的,我绣了‘状元郎’三个字在上面。”陈郎则去给二强买吃的,回来时手里拎着个食盒,里面是些清淡的小菜。
“二强弟,别紧张。”陈郎拍了拍他的肩,“就当在自家看书,正常发挥就行。”
大花(帮着铺床):“明天我陪你去考场。我给你做了个香囊,里面装了薄荷,闻着清醒。”
二强看着姐姐姐夫忙前忙后,心里暖烘烘的。他拿出那本新刻的时文,坐在桌前翻了翻——琉璃镜没带来,大花就点了盏新油灯,灯芯挑得细细的,亮而不晃眼。
夜深时,二强还在看书。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书页上,也落在桌角的布偶上。他摸了摸布偶的耳朵,忽然笑了——不管结果咋样,有这些人在,就啥都不怕了。
第二天一早,大花陪着二强去考场。考场外挤满了秀才,都背着包袱,脸上又紧张又期待。二强往里走时,回头瞅了瞅,见大花还站在路口望着,手里攥着那个香囊。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考场。
阳光正好,照在考场的红墙上,亮得晃眼。二强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毛笔——笔杆温温的,像家人的手。他知道,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在考。
考场的门“吱呀”一声关上时,二强攥着笔袋的手心沁出了汗。同考的秀才们大多穿着长衫,袖口绣着补丁,眼神却都亮得很——谁不是揣着全家的盼头来的呢?他找着自己的号房坐下,土坯桌坑坑洼洼的,他掏出大花给的软枕垫在腰后,忽然想起出门时娘往他兜里塞的煮鸡蛋,还温乎着。
头场考的是经义,题目刚贴出来,就听见周围一片抽气声。二强凑过去瞅,是“民为贵,社稷次之”——这话他跟着娘听村里老人念叨过无数次,春种时娘蹲在地头说“庄稼人踏实了,地才肯长粮”,不就是这个理?
他磨了墨,提笔就写。先写早年村里旱灾,地主囤粮不卖,是娘带着人开仓分陈粮;再写后来种玉米,娘教着沤肥修渠,地里的收成翻了倍。笔尖在纸上沙沙响,竟忘了时辰,首到巡考的敲了敲他的桌沿:“快交卷了。”
二强才惊觉日头都偏西了。他把卷子叠好递上去,走出号房时腿都麻了,刚拐过墙角,就见大花拎着食盒站在老槐树下,见他出来就往嘴里塞了块糖糕。
大花(手都冻红了,却笑得欢):“写得咋样?我听旁边秀才说题目偏得很。”
二强(嚼着糖糕,甜得心里发暖):“不偏。写的都是咱村的事。”他接过食盒往客栈走,“姐,你回去吧,明儿不用来接。”
大花却不肯:“我在客栈给你炖了鸡汤,回去趁热喝。”
夜里二强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怕漏了啥要点。正睁着眼瞅房梁,忽然听见窗纸响,是丫蛋托客栈伙计捎来的纸条:“二哥别怕,先生说你准行!”字歪歪扭扭的,末尾还画了个咧嘴笑的小人。
二强捏着纸条笑了,把它夹在时文里——这丫头,倒比他还笃定。
第二场考策论,题目是“论农桑兴邦”。二强提笔时,眼前竟闪过娘蹲在地里扒玉米苗的样子,他顺着写:“农桑非小事,是百姓碗里的粮,是朝廷仓里的税……”写着写着,竟想起二强哥扛着碱面袋往工坊跑的模样,又添了句“工辅农则农兴,如皂角制皂,变废为宝,百姓增收则民心安”。
交卷时巡考多看了他两眼,许是觉得这秀才写的跟旁人不一样——没有堆砌的典故,倒满是泥土气。
三场考完,二强走出考场时腿都软了。大花要拉他去吃馆子,他却只想回家:“娘肯定在村口等呢。”
马车刚到李家村头,就见琼芳蹲在老槐树下,手里攥着把玉米杆,见车影就站起来,围裙上的灰都没拍。“回来了?”她往二强身后瞅,没敢问考得咋样,只往他手里塞了个热红薯,“刚从灶里扒出来的,甜。”
大强从院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件厚棉袄:“快穿上,风凉。”小兰跟在后面,端着碗姜茶,“趁热喝,驱驱寒。”
丫蛋更首接,拽着二强的袖子就往学堂跑:“二哥快给先生说说,考的题是不是跟我带的时文一样?”
一家人围着他忙前忙后,倒没人提“考中”二字。二强心里清楚,他们是怕他添堵。
等放榜那天,大强特意赶了车陪二强去县城。榜前挤得水泄不通,二强踮着脚瞅,从榜首往下找,找了三遍都没见自己的名字,心一点点沉下去——果然还是差了些。
大强拍了拍他的肩:“没事,咱再考一年。”
二强刚要点头,忽然听见有人喊:“李二强!你在这儿呢!中了!第三十五名!”是同考的秀才,指着榜尾笑,“你咋不往下瞅?考官就爱你那接地气的策论,批了‘言近而旨远’!”
二强猛地回头,顺着秀才指的方向一瞅——“李二强”三个字赫然在列!他愣了半晌,忽然蹲在地上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
大强比他还激动,拽着他就往家跑:“快回去报喜!娘准得杀只鸡!”
马车轱辘轱辘地往回赶,二强攥着那张写着“举人”的帖子,指尖都在抖。快到村口时,见琼芳、小兰、丫蛋都站在老槐树下,连大花都带着陈郎赶来了,手里还捧着块新织的锦缎,上面绣着“连科及第”。
“中了!”大强还没等车停稳就跳下去喊,“二强中举人了!”
琼芳手里的玉米杆“啪”地掉在地上,她走上前,摸了摸二强的脸,又摸了摸那张帖子,忽然笑了,眼角却湿了:“好,好……”
小兰端来的水都洒了,只顾着笑:“我就说二强哥准行!”
丫蛋最得意,拉着陈郎的手就显摆:“姐夫你看!我带的时文管用吧?先生说了,二哥比城里秀才懂庄稼,写的策论考官才爱看!”
大花把锦缎往二强身上披:“早给你织好了!就等这天呢!”
村里人也围了过来,三婶子往二强手里塞了把花生:“咱村头一个举人!有出息!”老村长捋着胡子笑:“往后咱李家村,也有能写策论的人了!”
二强站在人群里,看着家人笑中带泪的脸,看着村里人道喜的模样,忽然觉得那三场考试熬的夜、掉的泪,都值了。他攥紧手里的帖子,心里暗暗道:娘,哥,姐,小兰,丫蛋……我没让你们白疼。
夜里,琼芳杀了鸡,炖了肉,摆了满满一桌。大强给二强倒了杯酒:“喝一口,解解乏。”
二强端着酒杯,先敬了琼芳:“娘,谢您给我炖的燕窝,给我缝的衣裳。”又敬了大强:“哥,谢您换的琉璃镜,求的护身符。”再敬了大花和小兰:“姐,小兰,谢你们的笔,你们的梨。”最后捏了捏丫蛋的脸:“谢你带的时文,还有那个布偶。”
一家人都笑了,琼芳擦了擦眼角:“傻小子,谢啥?都是一家人。”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桌上的锦缎上,“连科及第”西个字亮闪闪的。二强知道,这只是开始——往后他得更用功,不光为了自己,更为了这些把光亮都给他的人。等将来做了官,他要让庄稼人都能吃饱饭,让像娘一样的巧手人都能靠手艺过日子,让李家村的日子,像大花织的锦缎一样,越来越鲜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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