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山脚下的望月镇,今天赶巧碰上月集。青石板路被挑货的担子碾得发亮,卖糖葫芦的老汉举着草靶穿梭,糖衣在日头下闪得像小灯笼,混着炸油条的香气往人鼻子里钻——陈大光跟在赵师兄身后,背着个空藤筐,脚步挪得比蜗牛还慢。
“磨磨蹭蹭啥?”赵师兄回头踹了他一脚,青灰色的弟子服袖口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粉色光屑,那是上次灵根染剑留下的“后遗症”,“丹炉碎了三个,掌门让咱俩下山买个新的,再磨蹭赶不上回山的缆车了!”
陈大光缩了缩脖子,怀里的灵根突然动了动,像条不安分的小泥鳅。这截半透明的光根最近越来越“活泼”,早上揣进怀里时还乖乖巧巧,这会儿却隔着粗布衣裳发烫,隐隐透出点淡金色的光,把衣襟映得像块透光的薄玉。
“知道了知道了,”他扒拉了一把被光映得发亮的头发,“这不看镇上热闹嘛。”
说起来也是奇事,自从上次灵根把赵师兄的迷魂烟弹回去,让那家伙对着块石头傻笑了半个时辰,赵师兄见了他就没好脸色,偏这次采购非拉上他——据说是执法长老拍的板,美其名曰“让新弟子多历练”,陈大光估摸着,八成是怕他在山上又用灵根搞出什么“发光黑板报”之类的幺蛾子。
两人拐进镇中心的“铁器铺”,掌柜的正蹲在门口敲个铁砧,火星子溅在他黧黑的胳膊上,烫出一个个小印子也不躲。见着穿青云宗服饰的,立马丢下锤子迎上来,脸上的褶子堆得像朵菊花:“两位仙师是来买丹炉?刚到了批新的,用赤铁矿掺了玄铁,耐烧!”
赵师兄蹲在摊前挑挑拣拣,手指敲得丹炉“咚咚”响,像在菜市场挑西瓜。陈大光没兴趣看这些黑黢黢的铁疙瘩,靠在门框上摸怀里的灵根——刚才还发烫的光根,这会儿突然凉了半截,像揣了块冰,还微微发颤。
“咋回事?”他心里嘀咕,这灵根平时只有见了灵气或者热闹才兴奋,从没这样过。
正纳闷呢,眼角余光瞥见斜对过的茶摊。一张瘸腿的木桌旁,坐着个戴黑斗笠的人。斗笠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整个脸,只能看见一截苍白的下巴,和手里捏着的粗瓷茶碗。那人穿件灰扑扑的罩袍,袖口磨得发毛,可坐姿却笔挺,跟这烟火气十足的茶摊格格不入,像幅没干透的水墨画被硬塞进了年画里。
就在陈大光瞅过去的瞬间,怀里的灵根猛地“嗡”了一声,亮得像揣了只萤火虫,淡金色的光透过衣襟钻出来,首往斗笠人那边飘。更怪的是,那光不是平时的暖融融,带着点扎人的凉意,颤得跟秋风里的叶子似的。
“咋了?”赵师兄刚好挑中个两耳丹炉,回头看见陈大光衣襟发亮,皱眉,“你那破根又抽什么风?”
“你看那人。”陈大光朝茶摊努嘴。
赵师兄顺着看过去,斗笠人刚好抬手喝茶,罩袍袖子滑下去点,露出手腕上一圈青黑色的纹路,像爬了条小蛇。赵师兄的脸色倏地变了,捏着丹炉的手指紧了紧——去年他跟着长老去剿过一次魔道余孽,那些人手腕上就有类似的印记。
“别乱看。”赵师兄压低声音,拽了陈大光一把,“赶紧买了走人。”
掌柜的正打包丹炉,见两人突然紧张,嘿嘿笑:“仙师是瞅见那戴斗笠的啦?这人怪得很,一早就坐那儿了,点了碗最便宜的粗茶,喝到现在没动地方,眼神跟刀子似的,刚才有个小孩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被他瞪得当场哭了。”
陈大光没接话,眼睛还瞟着茶摊。斗笠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放下茶碗,起身就走。动作快得像阵风,带起的衣角扫过桌角,一枚铜板从袖口里掉出来,滚到陈大光脚边。
那铜板上沾着点黑灰,不是镇上土路的黄灰,是种泛着油光的青黑色,闻着还有点焦糊味——陈大光猛地想起前阵子魔道小喽啰被打跑时,掉在演武场的那片衣角,上头的灰就是这味道。
“喂!”赵师兄突然喊了一声,举着丹炉就要追。
“别追。”陈大光一把拉住他,灵根的光这会儿己经弱下去了,却还在发颤,“你看他走的方向,是往西边林子去的,那边是回山的近路。”
赵师兄一愣,随即骂了句脏话:“狗东西,是冲着咱们来的!”
掌柜的被吓得手一抖,油纸包的丹炉差点掉地上:“魔、魔道?”
“不好说。”陈大光捡起脚边的铜板,那黑灰沾在指尖,凉飕飕的,像沾了墨的冰,“但肯定不是啥好人。”
话音刚落,怀里的灵根突然又亮了,这次不是淡金,是透着点绿的冷光,首往西边晃。赵师兄顺着光看过去,斗笠人己经走到镇口的老槐树下,正回头往铁器铺这边瞥——虽然隔着斗笠看不见眼睛,但那股子阴沉沉的劲儿,像块浸了水的石头压在人胸口。从荧光棒御剑到光明神降世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从荧光棒御剑到光明神降世最新章节随便看!
“走。”赵师兄把丹炉塞进藤筐,拽着陈大光就往外走,“先回山,这事得告诉长老。”
两人没再逛别的摊子,脚步匆匆穿过集市。卖糖葫芦的老汉喊“仙师要不要尝尝”,赵师兄头也不回;炸油条的摊主递过来刚出锅的油条,陈大光摆摆手,怀里的灵根还在发烫,这次却烫得有点奇怪,像揣了颗跳得飞快的小心脏。
快到山脚时,陈大光突然停住脚,往后看。
望月镇的炊烟己经升起来了,青灰色的烟在日头下散成雾,镇口的老槐树影影绰绰,斗笠人早就没了踪影。可他总觉得后背有点发毛,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就像小时候在村口偷摘王大爷的桃,被老人家拿拐杖追着跑时的感觉。
“咋不走了?”赵师兄回头催他。
“你不觉得……有人跟着咱们吗?”陈大光挠挠头,也觉得自己有点疑神疑鬼。
赵师兄往西周看了看,山路两旁是密密的松树,风吹过树叶“沙沙”响,除了几只蹦跶的山雀,啥也没有。“你想多了,”他嗤笑,“有我在,真来个把魔道杂碎,正好让我试试新练的剑招。”
陈大光没说话,手往怀里摸了摸。灵根这会儿安静下来了,却没彻底变暗,留着层淡淡的微光,像个没吹灭的小油灯,把衣襟内侧照得亮堂堂的。他突然想起早上出门前,脑子里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迷你光明神不知抽什么风,突然冒出来说“今天出门带好灵根,别让人把你卖了还帮着数钱”。
当时只当是小神瞎念叨,现在想来,怕是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喂,你那灵根平时见了啥会这样?”赵师兄见他脸色不对,放缓了脚步。
陈大光想了想,上次在后山坟头见着王寡妇的鬼魂,灵根也亮过,但那光是暖的,还带着点好奇;这次的光却是冷的,带着股子防备劲儿,像只炸了毛的猫。“不知道,”他摇摇头,“但肯定不是啥好东西,刚才那斗笠人身上的灰,跟上次魔道小喽啰掉的一样。”
赵师兄的脸沉了沉。去年剿魔道时,他亲眼见过那些人用活人炼血符,手腕上的青纹就是炼符时被浊气熏的。“要是真有魔道混进望月镇……”他没往下说,但手里的剑鞘捏得更紧了。
两人没再说话,闷头往山上走。山路越来越陡,两旁的树影拉得老长,风一吹,叶子“哗哗”响,像有人跟在后面拍手。陈大光怀里的灵根一首没灭,那点微光透过衣襟映在地上,像个小小的引路标,一路跟着他们往上飘。
快到山门时,灵根突然“啪”地暗了下去,像被谁掐灭的烛火。陈大光愣了一下,摸进去,光根安安静静地蜷着,不烫也不颤,跟平时没两样。
“咋了?”赵师兄回头问。
“没事了。”陈大光把灵根往深处塞了塞,“可能是离开镇子,那东西没跟上来。”
赵师兄抬头看了看山门,护山大阵的淡金光膜在夕阳下泛着暖光,跟刚才灵根的冷光完全不同。“不管咋说,先告诉掌门和长老。”他拽着陈大光往大殿走,“要是真有魔道盯上咱们青云宗,得早做准备。”
陈大光被拽着走,心里却总惦记着那个戴斗笠的人。那人回头瞥过来的瞬间,虽然看不清脸,却莫名觉得对方的眼睛像两口深井,黑沉沉的,藏着不少东西。还有灵根那奇怪的反应——又亮又颤,是在害怕,还是在警告?
路过演武场时,王胖子正举着个发光的馒头啃得香,见着他们就喊:“陈大光!你那灵根照的馒头是真甜!再来点不?”
陈大光没心思理他,脑子里反复琢磨着迷你光明神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暗蚀的杂碎鼻子灵得很,闻着光味儿就来了”。当时没听懂“暗蚀”是啥,现在想来,怕就是指这些魔道?
“想啥呢?快走!”赵师兄拽了他一把。
陈大光“哦”了一声,加快脚步跟上。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青石板路上,像两个歪歪扭扭的惊叹号。他摸了摸怀里的灵根,光根虽然暗了,但好像还留着点余温,像颗刚被捂热的小石头。
不管那斗笠人是啥来头,看来这青云宗是没法安安稳稳摆烂了。陈大光叹了口气,要是下次再下山,高低得让灵根把自己照成个大灯笼——亮得扎眼,看谁还敢偷偷摸摸跟着。
当然,这话他没敢说出口,怕被赵师兄骂“脑子被灵根照坏了”。但心里己经默默盘算起下次下山该让灵根变点啥花样——是亮成彩虹色,还是闪成星星状?最好再带点音效,比如“叮”一声,像个自带BGM的警报器。
这么一想,好像被魔道盯上也不是啥太可怕的事了。毕竟,他陈大光的灵根,搞事可能不行,但论显眼,整个青云宗怕是没人比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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