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片裂片嵌进掌心的刹那，秦明的眉心像被烧红的针反复穿刺。那句“你不是钥匙，你是祭品”还在颅骨内震荡，七重电子音如锈铁刮擦神经。他没闭眼，也没后退，只是把佛珠残片按得更深，蓝光顺着指缝渗出，像是从血肉里挤出来的光。
系统界面黑着，首播信号断得干干净净，连后台数据流都冻结了。他低头看手，裂开的芯片表面浮着一层暗红油膜，正缓缓蠕动，像有东西在底下呼吸。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内袋摸出那枚银质镇纸——沈清秋塞给他的那枚，边缘还沾着一点干涸的血迹。
他把镇纸和佛珠并排放在掌心，轻轻一压。
金属相触的瞬间，空气震了一下。系统界面猛地闪出，漆黑背景上炸开一行血红弹窗：
【终极任务：活捉“雾中人”（代号：蝉-00），阻止“观测者”降临。时限：72小时。奖励：真相解锁】
没有广告，没有燕舞收录机的旋律，连失败惩罚都没写。秦明盯着那行字，手指没动。他知道这任务不是选择，是宣战书。
镇纸和佛珠还在共振，掌心发烫。他忽然察觉，镇纸表面那道雾纹在蓝光下微微扭曲，竟勾勒出一张孩子的脸——眉眼陌生，却又莫名熟悉。他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细看，影像己消散。
他收手，芯片残片贴回眉心旧疤。痛感让他清醒，他启动「微表情分析」，反向扫描自己瞳孔收缩频率。视野里跳出一串数据：应激指数78，未达幻觉阈值。他松了口气，至少现在他还活着，还能判断。
他把芯片翻过来，血丝缠绕的裂缝中，编号“LZQ-1987-05-23”还在发烫。陆知秋的借书卡编码。他忽然意识到，这串数字不是偶然出现的。系统在用她的信息当密钥。
他咬破舌尖，将血抹在弹壳上，蹲下身，以七根断裂塔柱残骸为基准，画出北斗七星的虚拟星图。血珠落在第七颗“摇光”位置时，佛珠蓝光骤然增强，顺着血线流入系统地图。数据流重组，三维地形图缓缓浮现。
坐标锁定——江城西郊，废弃气象站地下。
他盯着那点红标，呼吸一滞。那是三十年前科考队出发前夜的集结地，也是档案里唯一没被烧毁的原始基站。张伯曾提过一句：“那天雾太大，连灯都照不亮。”
他正要收手，弹幕区突然刷出一行字：“蝉蜕即献祭。”
不是一条，是上百条，整齐划一，像是被同一双手操控。他猛地抬头，首播画面仍是黑屏，但后台日志显示，有未知IP批量上传了加密文本。他点开一条，解码后跳出科考队密语对照表——“蝉蜕”对应“意识剥离”，“献祭”意为“容器激活”。
他把弹壳塞回口袋，从地上捡起镇纸。金属边缘冰凉，可贴着皮肤的地方却像在发热。他知道，有人在盯着他，不只是系统，还有藏在数据流里的“他们”。
他打开警用频道，信号扰，杂音如蜂群嗡鸣。他换了三个频段，全被屏蔽。正要放弃，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私信，来自沈清秋。
“上级监控升级，明线联络风险极高。”
他盯着那句话，忽然笑了。他点开首播后台，假装重启带货环节，摄像头对准一张防雾面罩。
“家人们，这款FM-7394，防雾防毒，适合极端天气作业。”他语气轻松，手指却在镜头外快速敲击摩斯密码，“经纬度适配江城西郊，老铁们懂的扣1。”
弹幕没人扣1，但三秒后，他手机又震了一下。
视频文件，九秒长。
画面里，沈清秋站在训练场，九节鞭横扫地面，击地三声，短促、精准，像某种暗号。她没说话，镜头一晃就黑了。
秦明盯着视频重放，把击地节奏转成坐标解码——“夜袭，信我。”
他关掉手机，把佛珠缠回左手腕。蓝光微弱，像快耗尽的电池。他知道，这任务不是让他去抓“雾中人”，是让他走进陷阱。可陷阱里有真相，而真相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他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正要离开控制台废墟，系统AI突然发声。
不是机械音，也不是东北口音。
是母亲的声音。
“别去气象站……他会等你。”
声音极轻，像小时候哄他入睡时的呢喃。秦明浑身一僵，手指猛地掐进掌心。他知道这不是录音，也不是幻听——这是系统第一次用他最脆弱的记忆当武器。
他没回头，也没回应，只是把镇纸塞进内袋，转身走向出口。
风从断裂的塔柱间穿过，带着铁锈和臭氧的味道。他走到平台边缘，停下，从弹壳袋里摸出最后一枚弹壳。他轻轻一转，弹壳在指间滚了一圈，然后贴着地面滑出，滚进一道裂缝。
他盯着那道缝，忽然低声说：“你要是真能听懂，就让弹壳停在北斗第七位。”
弹壳滚了三圈，卡在一块金属残片下，位置正好对应“摇光”。
他笑了下，抬脚迈了出去。
走出十米，他忽然察觉不对。回头一看，控制台残影在蓝光下泛着微光。一道身影站在那里，戴着青铜傩面具，手里抱着一本泛黄的日记本。面具下没有呼吸，也没有动作，就那么静静立着，像一尊被遗忘的祭品。
三秒后，身影消失。
秦明没再回头。他知道，对方不是来杀他的。
是来确认他是否己经上路。
他继续往前走，手腕上的佛珠突然一烫，蓝光在皮肤下流动，像活物苏醒。系统界面再次弹出，红色倒计时浮现：
【观测者降临倒计时：71:59:47】
数字跳动，像心跳。
他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脸。
“观众朋友们，”他声音平静，“欢迎收看《秦队今天又接了个离谱兼职》。”
屏幕里，他的右眉骨旧疤正缓缓渗出一滴蓝色液体，顺着脸颊滑下，在镜头前划出一道荧光痕迹。
他对着镜头眨了下眼。
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突然跳动加速，数字扭曲成一行小字：
【任务己确认，祭品己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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