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砚台,当真配得上萧掌院的身份。微趣暁说罔芜错内容"沉知白纤指拂过案上澄泥砚,指甲上未干的朱砂在砚台边缘留下三道红痕。她今日特意着了胭脂色罗裙,衬得腰间银针囊寒光凛凛。
萧景明不动声色地递过丝帕:"沉画师当心,茶墨相融时最忌杂色。"
"杂色?"沉知白突然攥紧帕子,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几乎掐进他掌心,"萧掌院可知先帝赞我《血河图》时说的什么?'矾血点染处,方见真性情'!"
檐外细雨忽然转急,铜铃乱响中,沉知白突然抽笔醮墨。狼毫触及纸面的刹那,砚底磁石与地砖金针共振,她腕间翡翠镯"铮"地裂开细纹。
"这砚台"她盯着墨汁里游动的朱砂线,"藏着樊州驿道的秘密?"
萧景明按住她颤斗的手腕:"沉姑娘若想知道真相,不妨等墨色沉淀。"
三更梆子响过第七声时,沉知白踹开了西厢房门。青瓷灯映着她散乱的鬓发:"萧景明!你父亲用活人血作画的事,真当能瞒天过海?"
砚中残卷被她摔在案上,九具无面尸骸的脖颈处,赫然都点着朱砂痣——与她锁骨间的胎记一模一样。
"当年押送画囚的,是你们沉家。"萧景明拾起残卷,茶烟模糊了他的表情,"这些囚犯膝骨磨碎前,可都高喊着沉将军饶命。"
沉知白的银针抵住他咽喉:"所以你给我看这个,是要为囚犯讨公道?"
"不。"他忽然抓住她执针的手,"是要告诉你,那九百囚犯里有个姑娘与你生得一般无二。"
第七夜《万寿无疆图》再次自燃时,沉知白扯下了画室所有帷帐。她赤足踩在灰烬里,裙摆沾满墨渍:"太后要的是祥瑞,你偏画冤魂!"
"没有冤魂托着,万寿图不过一张废纸。"萧景明掰开她紧握的拳头,掌心赫然四个月牙状血痕,"就象没有沉家军押送,先父也集不齐九百个画蛊容器。"
地窖陶罐在他们脚下发出闷响。沉知白突然笑了:"你知道为何我独爱矾血作画?"她掀开最末的陶罐,腐臭味中干尸手臂上的龙井茶叶,与她今晨泡的竟是同一批。
"因为"她指尖抚过干尸断裂的指甲,"这些茶叶,都是用沉家秘法腌过尸油的。"
谷雨夜的雷劈开画院古柏时,二十四根金针正悬在沉知白头顶。她簪子早不知丢在何处,长发被雨水淋得贴在脸上:"萧景明!你父亲用金针封魂时,可想过会有今日反噬?"
"先父临终前说"萧景明突然咳出,"可真正把边关布防图卖给胡人的,是你们萧家啊!"随着这声控诉,水晶棺椁应声炸裂,无数碎片如利箭般射向四周。新娘盖头飘落,露出与萧景明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的脸,只是那双眼睛变成了两个血窟窿。亡灵战阵的怒吼声中,整座画院开始坍缩成面巨大的铜镜,镜框上雕刻的饕餮纹正贪婪啃食着萧景明的衣角。他感到自己的血肉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剥离。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血雾时,巡更人发现画院遗址上只剩九堆人形灰烬。那些灰烬保持着挣扎的姿态,每堆心口都钉着枚青铜匕首,刀柄上的残月徽记正滴落着鲜红血珠。更诡异的是,那些血珠落地后竟自动排列成萧家族谱的型状。而在原本悬挂《九狱往生图》的位置,静静飘着幅未完成的工笔画——九百个戴孝纸人抬着口红棺,每个纸人脸上都用朱砂点着眼睛。棺盖上用朱砂写着"萧"字的最后一笔,墨迹新鲜得象刚刚落笔,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气。
微风拂过,画纸轻轻颤动,那些纸人的眼睛似乎跟着转动起来。远处传来乌鸦的啼叫,九堆灰烬突然同时塌陷,化作九道黑烟钻入地底。地面上只留下九个焦黑的印记,型状酷似萧家祖传玉佩上的纹样。而在画院残垣的阴影里,一只青白的手正缓缓缩回地下,指尖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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