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黄昏仿佛被浸泡在稀释的墨水里,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一种粘稠、压抑的灰色。霓虹灯挣扎着亮起,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投下扭曲变形的光斑,又被呼啸而过的车灯粗暴地切割。空气里弥漫着雨水、尾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铁锈混杂着腐朽花朵的微妙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凌彻拧着电动车油门,老旧的电瓶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载着他和他车尾那个硕大的保温箱,灵活却又狼狈地在拥堵的车流缝隙里穿梭。冰冷的雨丝混着初冬的寒意,不断钻进他廉价雨衣的领口,带来一阵阵刺骨的战栗。又一个红灯亮起,他猛地捏住刹车,车轮在湿滑的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堪堪停在一辆锃亮的黑色高级轿车旁边。
车窗贴着深色的膜,像一块冰冷的黑曜石。凌彻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车窗缓缓降下半指宽,一股混合着昂贵皮革、雪茄和一种极其微弱、却让凌彻后颈汗毛瞬间竖起的奇异冰冷气息飘了出来。那味道…像极了金属在极度低温下散发的寒意,又带着生物组织腐败的腥甜。他猛地收回目光,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律地跳了两下。
车窗无声地升起,隔绝了内外。轿车绿灯亮起的瞬间,如同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啧,智脑集团(SMART BRAIN)的狗。”旁边一个同样在等红灯、穿着油腻工装的中年大叔啐了一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压抑的恐惧和厌恶,“这帮怪物,开的车都比我们命值钱。”
凌彻没有接话,只是抿紧了薄薄的嘴唇。他早己不是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个懵懂的异乡客。三个月了,足够他看清这片繁华霓虹下的阴影。这里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二十一世纪。这里是假面骑士555的世界,一个由人类和名为“奥菲以诺”(Orphnoch)的怪物共同构成、后者却如顶尖掠食者般潜伏在人类社会顶端的绝望棋盘。
SMART BRAIN,这座城市乃至全球的庞然巨物,明面上是引领科技的超级巨头,暗地里则是绝大多数奥菲以诺的巢穴与权力中枢。刚才那辆车里的人,无论外表多么光鲜,内里大概率是能轻易撕碎血肉之躯的怪物。
绿灯亮起。
“您有新的外卖订单,请及时处理。”手机导航冰冷的电子音在头盔里响起,盖过了雨声和引擎的轰鸣。 凌彻拧动油门,老旧的电驴重新汇入车流。目的地显示在屏幕顶端:菊池洗衣店。
生存,是他唯一的目标。穿越者的身份没有带来任何金手指,反而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让他无法完全融入这个世界麻木的日常,也无法像本地土著那样对空气中弥漫的恐惧气息习以为常。他只是一个挣扎在最底层的燃料——一个不起眼的,为这座冰冷城市提供最基础运转服务的,外卖骑手。快递员,这是他在这盘巨大棋局中领到的、微不足道的角色卡。
他的目光扫过街边巨大的广告牌。那是SMART BRAIN最新的智能家居产品广告,代言人笑容完美无瑕,眼神却空洞得像是玻璃珠子。广告牌下方,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蜷缩在避风的角落,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偶,眼神呆滞地望着虚空,口中念念有词:“…不见了…都变成灰了…那天晚上…星星掉下来之后…”
“星星…”凌彻心中默念,头盔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己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话。深夜结束工作,拖着疲惫身躯返回廉价公寓的路上,他总能撞见一些这般失魂落魄的低语者。他们大多形容憔悴,眼神涣散,像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被硬生生挖走,只剩下一具空壳在世间游荡。而他们口中的“那天晚上”,往往伴随着另一个关键词——流星雨。
凌彻自己也见过。
不止一次。
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三天的深夜。加班到凌晨,他靠着公寓狭小阳台的栏杆,望着被城市光污染弄得一片混沌的夜空发呆。就在意识都有些模糊的时候,天幕深处骤然亮起!
不是一颗两颗,而是成百上千道惨绿色的光芒,拖着长长的、冰冷的尾迹,如同燃烧的箭矢,撕裂了深沉的夜幕,朝着这座城市暴雨般倾泻而下!没有声音,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的寂静。光芒映亮了凌彻瞬间收缩的瞳孔,在那短暂而致命的绚丽光辉里,他似乎瞥见了某些难以名状的、巨大而扭曲的阴影轮廓在光芒深处一闪而逝。
那景象太过震撼,以至于他当时僵在原地,浑身冰冷,首到流星雨消失许久,才被刺骨的夜风吹醒。
那不是普通的流星雨。凌彻对此无比确信。空气中残留的那种淡淡的、仿佛宇宙尘埃般的冰冷气息,假面骑士555:我的命运不收件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假面骑士555:我的命运不收件最新章节随便看!与他偶尔在SMART BRAIN大楼附近,或是在某些特定人群(比如刚才轿车里的人)身上嗅到的微末气息,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相似性。冰冷,死寂,带着非人的质感。
那次之后,他又在深夜目睹过两次类似的景象。每一次,都伴随着第二天新闻报道里语焉不详的“局部区域小型不明爆炸”或“多人失踪协查通报”。官方总是轻描淡写,但他送外卖穿行在大街小巷时,那些笼罩在街坊邻居间沉重的低气压、拉起的警戒线后残留的、宛如焚烧垃圾却又带着一丝蛋白质焦糊味的诡异气味,以及角落里偶尔瞥见的一小撮如同骨灰般的惨白色灰烬……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恐怖的真相。
奥菲以诺在捕猎。而天上的“流星”,或许就是它们的航标灯。
“吱呀——”
老旧的刹车皮再次发出呻吟。菊池洗衣店到了。这是一间位于狭窄街角的老店,门脸不大,玻璃橱窗被水汽蒙得模糊不清,挂着“营业中”的牌子。一股混合着洗涤剂和衣物烘干后特有暖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面湿冷的世界形成鲜明对比。
凌彻停好车,拎起那份标注着“特辣咖喱猪排饭”的保温袋,推开了挂着铃铛的店门。
“叮铃——”
“外卖,菊池先生。”凌彻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平静。
店里只有一个身影。那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夹克,身形偏瘦,顶着一头略显凌乱的金发,正背对着门口,低着头,极其专注地——或者说近乎笨拙地——熨烫着一件白色衬衫。熨斗悬停在半空好一会儿,似乎在纠结该从哪里下手。
听到声音,他转过头。那是一张棱角分明、透着几分野性与不耐的脸,尤其那双眼睛,像在荒原上独自游荡了太久的狼,带着天然的警惕和疏离感。眼神扫过凌彻和他手上的外卖袋,眉头习惯性地拧起一个小小的疙瘩。
“放那边桌子上。”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也谈不上友好,指了指旁边一张堆着几件叠好衣物的矮桌。
乾巧。凌彻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这个名字。假面骑士Faiz的变身者,原作故事里那个被腰带的副作用和残酷命运反复折磨的倒霉蛋,现在还是个在洗衣店打工、脾气不太好的年轻人。
凌彻依言放下外卖袋,眼角余光敏锐地捕捉到工作台角落,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银色金属手提箱。箱体线条硬朗,没有任何标识,却透着一股与这间充满生活气息的洗衣店格格不入的精密与冰冷。凌彻的心跳漏了一拍。Faiz腰带系统?它现在就在这里?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闪过。
“还有事?”乾巧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他放下了熨斗,似乎被凌彻短暂的停留惹得更加烦躁。
“没有了,祝您用餐愉快。”凌彻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波澜,迅速转身离开。
刚一走出洗衣店,重新被湿冷的空气包围,凌彻口袋里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不是订单提示,而是一个加急闪送单特有的刺耳蜂鸣,屏幕闪烁着红光。
【加急!重要文件!】
【收件地址:SMART BRAIN株式会社总部大厦,前台代签收。】
【取件地址:木场设计事务所(东京都港区…)】
【送达时限:45分钟!超时惩罚:订单金额100%扣除!】 佣金后面跟着的数字相当可观,几乎是他一天普通单的总和。但那个收件地址——SMART BRAIN总部——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
危险的气息几乎扑面而来。那是奥菲以诺的心脏地带。每一次靠近那座如同巨大墓碑般矗立在城市中心的黑色玻璃幕墙大厦,凌彻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有无数冰冷的视线穿透层层阻隔,扫描着他的骨骼和血液。他甚至还隔着马路,见过穿着黑色制服、面无表情如同机器人的SMART BRAIN保全人员(莱欧骑兵预备役?)从侧门快速进出,行动间带着非人的协调与冰冷。
去,还是不去?
胃部传来一阵熟悉的、因长期饮食不规律和高度紧张而引发的绞痛。房租催缴单就压在公寓桌面的玻璃板下,像一张无声的嘲笑。生存的压力像冰冷的巨手,扼住了他所有犹豫的咽喉。
凌彻深吸了一口湿冷刺鼻的空气,混杂着雨水的铁锈味似乎更浓了。他猛地拧动电门,老旧的电驴发出一声咆哮,朝着港区方向冲了出去。电量的黄色警告标志在仪表盘上顽强地闪烁着,像他此刻在悬崖边起舞的心跳。
(http://www.220book.com/book/UHWJ/)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