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盯着那道缺口，手指从魔轮噬魂的盒子里抽出球体。金属外壳在晨光下泛着冷色，底部的卡扣边缘与石门凹槽的锯齿完全吻合。
麦军站到他身侧，声音压低：“你是说，这球不是用来砸门的，是钥匙？”
“不是钥匙。”李凡摇头，“是媒介。它留下的轨迹才是。”
麦军没再说话。他知道李凡不会无端下结论。刚才那些刻线里的动作模型，每一个都对应一种花式技法，但又不完全是现代体系里的动作。它们更像是一种原始形态，像是所有技巧的起点。
李凡把悠悠球握在手里，绳子垂落。他闭眼回想许辉笔记里的那句话——以心驭线，非力控球。以前不懂，现在明白了。这不是说用力去控制球，而是让线走对路。
他睁开眼，看向中央凹槽。
“三转定基，一线穿心，力尽处见门开。”他低声念了一遍，“三转是基础动作，一线是路径，最后的‘力尽’……不是球停，是我们放手。”
麦军皱眉：“放手？那怎么保证轨迹准确？”
“正因为不能控制，才要精准。”李凡说，“一旦出手，就不能改。就像写字，笔画错了，整字就废了。”
他退后两步，拉开距离。手腕一抖，魔轮噬魂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第一转，用的是4A离绳玩法。球脱离绳索，在空中完成一次抛接回旋。空气阻力让它转速下降，轨迹稳定。银光般的残影留在空中，像一根细线悬着。
麦军盯着那道光痕：“这一段和左边第三组纹路重合了。”
李凡没回应。他己经收回球，准备第二段。
右手轻甩，1A单手线上花式启动。“婴儿攀爬”模拟上升过程，球在线上一步步往上走，形成第二个旋转轨迹。这一次，光痕略向下倾斜，与门面右侧的一组双螺旋图案对应上了。
“第二转成了。”麦军记录下时间点。
李凡呼吸平稳。第三个动作最难。他需要在球下降时加速缠绕，完成“闪电快打”，形成第三转。同时还要让最后一段绳线自然垂落，成为贯穿中央的唯一通路。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甩出。
球高速旋转，在线上快速上下弹跳，每一次震动都带动绳线拉伸变形。光轨越来越密，最终凝聚成一段紧凑的螺旋。就在球即将触底的瞬间，他松手。
绳子不再受力，缓缓垂下。
那条光痕从空中延伸而下，首指中央凹槽。球悬在半空，转速越来越慢，最终静止。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
石门毫无反应。
麦军上前一步：“失败了？”
李凡站着没动。他在回放整个过程。三转完成，一线贯通，球也停了。可为什么没开？
他忽然想到什么。
“不是球停的时候。”他说，“是我还想着收球。”
麦军一愣。
“我刚才松了手，但心还在控。”李凡看着静止的悠悠球，“真正的‘力尽’，是连念头都不再动。”
他走回去，重新拿起球。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做动作。他只是站着，调整呼吸，把手腕放松。脑子里不再想轨迹、角度、速度。他只记得小时候第一次玩悠悠球的感觉——那时候不知道什么叫技巧，只知道甩出去，看它转。
他抬手，轻轻一抛。
魔轮噬魂飞出，走的是最基础的睡眠动作。球稳稳悬在绳端，高速旋转，散发出微弱的光。
他不做任何花式，首接开始第一转。还是4A离绳，但这次没有刻意控制高度和角度，任由球在空中自由翻转。光痕出现，歪了一些，但依然连贯。
接着是第二转。“婴儿攀爬”做得不标准，有两次差点脱线，但他没补救。动作粗糙，但完整。
第三转，“闪电快打”节奏乱了，最后几下甚至有些拖沓。光轨变得断续，但整体结构仍在。
当球最后一次上升，他不再发力。绳子自然下垂，悠悠球悬在空中，缓缓减速。
他站在原地，眼睛没盯轨迹，也没看门。他就这么看着球停下来。
最后一圈光痕落下，正好嵌入凹槽中心。
咔。
一声轻响从石门内部传来。
紧接着，星轨状的环形纹路开始亮起，一圈接一圈，由内向外扩散。黑色石门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符文，像是被唤醒了一样。
麦军往后退了半步，手摸到记录仪开关。
轰隆——
巨门从中裂开，两扇厚重的石板缓缓向两侧移动。尘土随着气流卷起，扑面而来。一股冷风从门内吹出，带着铁锈和陈年木料混合的气息。
门开了。
李凡收回悠悠球，放回口袋。球体己经冷却，不再发光。
麦军打开头灯，照向门内。光线被黑暗吞掉大半，只能看清前几步的地面。那里铺着石砖，上面有磨损的痕迹，像是被人走过很多次。
“里面有人来过？”麦军低声问。
“不一定。”李凡说，“风也能带走灰尘。”
他往前走了一步，停在门槛外。
门内的空气比外面沉，呼吸能感觉到重量。他没再动。
麦军走到他旁边，两人并肩站着。
“你刚才最后那一套动作，根本不像高手。”麦军忽然说，“歪歪扭扭的，换平时我都懒得录。”
“可它对了。”李凡说，“因为我不想赢。”
麦军看了他一眼。
“以前总想着做到完美。”李凡说，“现在才知道，有些东西，太准反而不对。”
麦军没接话。他低头检查记录仪电量，确认存储卡正常。然后把设备背好，手搭在腰间的战术包上。
“进去吗？”他问。
李凡没回答。他的目光落在门框上方。那里有一道浅刻的符号，形状像两个交错的圆环，中间一点空白。
他认得这个标记。
许辉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就有。
他刚想开口，麦军突然抬手。
“听。”
远处传来一阵低鸣，像是金属震动的声音。很轻，但持续不断。
李凡屏住呼吸。
那声音不是从门里传来的。
是从他们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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