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雪，又开始下了。
霍雨灵站在关东军司令部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鹅毛般的大雪将整个奉天城覆盖成一片苍茫的白色。她身上穿着笔挺的关东军总参谋长军装，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闪着冷硬的光。没人知道，这位让敌人闻风丧胆、让同僚敬畏有加的“鹰犬”，是个女儿身；更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潜伏在敌人心脏的抗联情报员。
桌上的密电码机“滴滴”地响着，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霍雨灵收回目光，走过去，熟练地破译着最新的情报。这是来自延安的指示，也是一份紧急通报——日军正密谋将一批从北平掠夺来的珍贵文物，通过秘密渠道运往日本本土，其中就包括一件举世闻名的元代青花瓷瓶。
“青花瓷……”霍雨灵的指尖轻轻拂过电报纸上的那三个字，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她想起了小时候，在北平的家里，祖父那个宝贝得不得了的青花瓷罐，罐子里装着她最爱吃的蜜饯。那温润的青蓝色，那细腻的花纹，是她对故乡最深刻的记忆之一。如今，这些承载着中华文明的瑰宝，却要被侵略者掠夺殆尽。
“绝不能让他们得逞。”霍雨灵在心里默念。
她立刻开始分析情报，梳理日军可能的运输路线和时间。作为关东军总参谋长，她有权限接触到最核心的军事调动信息，但这次的文物运输行动极其隐蔽，动用的是日军内部的特殊运输队，想要完全摸清底细，并非易事。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霍雨灵迅速调整好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冷峻。
进来的是野村少佐，他是霍雨灵的首属下属，也是日军中少数几个对她还算“忠心”的军官。“总参谋长阁下，您要的关于‘菊水计划’的运输调度表己经整理好了。”
霍雨灵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着，看似在关注军事调动，实则在寻找与文物运输相关的蛛丝马迹。“嗯，放这儿吧。对了，野村，最近奉天城内的古玩市场，可有什么异动？”
野村愣了一下，不明白总参谋长为何突然关心这个，但还是恭敬地回答：“回阁下，倒是听说有几个从北平来的商人，在暗中兜售一些‘宝贝’，不过都被宪兵队盯上了，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
“哦？”霍雨灵挑了挑眉，“宪兵队那边，你去打个招呼，就说那些‘宝贝’，我感兴趣，让他们先别动，等我看过再说。”
“是！”野村虽然疑惑，但不敢多问，立刻领命而去。
待野村走后，霍雨灵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她要利用这个身份，亲自去会会那些“商人”，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口中套出关于青花瓷瓶的具体信息。
两天后，霍雨灵以“鉴赏古董”为名，带着几个随从，来到了奉天城内最有名的地下古玩市场。这里鱼龙混杂，既有真懂行的收藏家，也有倒买倒卖的投机者，更有不少为日军服务的汉奸。
她穿着一身考究的和服，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完全掩盖了军人的英气，活脱脱一个痴迷古玩的日本贵妇人。这是她的另一重伪装，多年的潜伏生涯，让她在各种身份之间切换自如。
市场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头和泥土的味道，摊位上摆满了各种真假难辨的古董。霍雨灵慢悠悠地逛着，目光却在暗中观察着每一个摊位和每一个人。
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摊位上。那个摊位只摆着几件看起来很普通的瓷器，但摊主是个面色蜡黄的中年人，眼神却异常警惕。霍雨灵注意到，他在看到自己这个“日本贵妇”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霍雨灵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用流利的中文，带着几分挑剔的语气问道：“老板，你这几件东西，也太普通了吧？有没有什么真正的‘好货’？”
摊主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夫人，您要是真心想要好货，就得看您有没有那个‘缘分’了。”
“缘分？”霍雨灵故作好奇，“我倒是想看看，什么缘分能入得了我的眼。”
摊主警惕地看了看西周，然后做了个手势，“请跟我来。”
跟着摊主七拐八绕，来到一个隐蔽的小院。院子里种着几株腊梅，在雪中傲然绽放。摊主推开一间柴房的门，里面竟然别有洞天，整齐地摆放着几个大木箱。
“夫人，您看，这些都是从北平‘收’来的好东西，绝对正宗。”摊主打开一个木箱，里面果然都是些价值不菲的古董，玉器、字画、瓷器应有尽有。
霍雨灵的目光在这些文物上逡巡，心中一阵刺痛。这些都是祖国的瑰宝，如今却沦落到如此境地。她强压下情绪，继续装作鉴赏家的样子，一一查看。
终于，在一个角落的箱子里，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青蓝色——正是那只元代青花瓷瓶！它被小心翼翼地包裹在棉絮里，瓶身的缠枝莲纹清晰可见，色泽温润如玉，果然是稀世珍品。
“这个……我要了。”霍雨灵指着青花瓷瓶，语气平静地说道。
摊主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夫人好眼光！这可是元代的真品，市面上绝对见不到的！不过……价格可不菲。”
“价格不是问题。”霍雨灵淡淡说道，“但我有个条件，我要知道它的来历，还有，你们准备把它卖到哪里去。”
摊主的脸色瞬间变了，警惕地看着霍雨灵：“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霍雨灵站起身，缓缓摘下脸上的妆容，露出了原本的面容，“我只是想知道，我们中国的东西，是怎么落到你们这些人手里，又要被弄到哪里去！”
摊主吓得后退一步，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霍雨灵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重要的是，这只青花瓷瓶，不能离开中国！”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叫喊声。“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己经被包围了！”
摊主脸色惨白，知道是宪兵队来了，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指向霍雨灵：“是你！是你通风报信的！”
霍雨灵临危不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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