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烧鸡,彻底收买了阿晚。
她一边吃得满嘴是油,一边含糊不清地问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你……你到底是谁呀?为什么要给我烧鸡吃?」
男人看着她,沉默了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我姓君。」
“君先生?”阿晚眨了眨眼,觉得这个姓氏有点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你认识我?」她好奇地问。
君无月看着她那双清澈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他的心,像是被针尖,密密麻麻地扎了一下。
疼,却又带着一丝,理所应当的释然。
她不记得了。
也好。
那些痛苦的、肮脏的过往,忘了,也好。
他摇了摇头。
「不认识。」他嘶哑地回答,「路过。」
路过?
路过就随手送人一只烧鸡?还顺便把凶神恶煞的王大娘给吓晕了?
这人,也太奇怪了吧。
阿晚心里嘀咕着,但嘴上却不敢多问。
毕竟,吃人嘴短。
等她风卷残云地解决完一整只烧鸡,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后,那个自称姓君的男人,己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若不是地上那个还残留着余温的油纸包,和院子里那个依旧昏迷不醒的王大娘,阿晚几乎要以为,这又是自己做的一场白日梦。
从那天起,阿晚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再也没人敢欺负她了。
那个被吓破了胆的王大娘,一见到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绕着道走,别说骂了,连个屁都不敢放。而她的宝贝儿子李二狗,更是从那天起就卧床不起,听说是一见到生人,就吓得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整个清风派的弟子,都对这个平平无奇的杂役弟子,敬而远之。
大家都私下里传言,说阿晚的背后,可能有一位深不可测的、脾气古怪的绝世高人罩着。
阿晚对此,一头雾水。
但更让她觉得奇怪的,是那位神秘的“君先生”。
他总会在一些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出现。
比如,当她在冰冷的河边,搓洗着堆积如山的、带着馊味的碗筷,冻得双手通红时。
他会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然后,整条河的水,就奇迹般地,变成了温的。
再比如,当她被罚去后山,砍那些比她腰还粗的铁木,累得气喘吁吁时。
她只要一转头,就会发现,身后那堆积如山的铁木,己经不知被谁,整整齐齐地,劈成了大小均匀的柴火。
而每一次,当阿晚想找他道谢时,他都己经消失不见了。
他就像一个活在暗处的、沉默的田螺姑娘……哦不,是田螺先生。
唯一不变的,是他总会给她带各种各样好吃的。
城东李记的桂花糕,城南赵家的酱肘子,还有他自己亲手烤的、外酥里嫩的、不知是什么品种的灵鸟……
阿晚发现,这个君先生,虽然人看着冷冰冰的,像块万年玄冰,但心肠,好像还挺热的。
就是,好像不太会说话。
每一次,都只会用一个单音节的字来回答她的问题。
“嗯。”
“好。”
“吃。”
这天,阿晚抱着君先生刚送来的、热乎乎的糖炒栗子,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问道:「君先生,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君无月看着她那张被栗子塞得鼓鼓囊囊的、像小仓鼠一样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泛起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的涟漪。
为什么?
因为,他欠她的。
欠了她,一整个曾经。
他想把这三界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来弥补,哪怕一丝一毫,他曾经带给她的伤害。
可这些话,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只能用那嘶哑的声音,无比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还债。」
还债?
阿晚愣住了,她歪着头,满脸不解:「还什么债?我…我不记得我借过钱给你呀?」
君无月看着她那天真茫然的模样,心脏又是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解释。
他只是伸出手,想像以前一样,去摸一摸她的头。
可手伸到一半,他又触电般地,缩了回来。
他怕。
怕自己身上那股冰冷的、死寂的气息,会吓到她。
更怕自己,会再次,控制不住地,伤害到她。
他只能转身,将那个孤寂落寞的背影,留给她。
阿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这个神秘的君先生,身上藏着很多很多的故事。
也藏着,很多很多的,悲伤。
不知为何,看着他那个背影,她的心,也跟着,没来由地,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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