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像刀子似的刮过河面，王双全踩着冰镩在封冻的河面上凿出个脸盆大的窟窿。
冰层足有两尺厚，凿透的瞬间，河水"咕嘟"一下涌上来，溅了他一脸冰碴子。
"爹！快看！"小渔歌趴在冰窟窿边上，小手往水里一指。
王双全抹了把脸，低头一看，清澈的河底沙石间闪烁着点点金光。
他抄起绑在长杆上的小抄网，往下一捞，网底顿时铺了一层金灿灿的砂粒。
"乖乖！"跟着来的虎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是金子？"
王双全捏起一粒对着太阳看了看，又用牙咬了咬："是砂金没错，成色还不赖。"他抬头望了望蜿蜒的河道，"看样子这河段底下有金矿脉。"
五妮蹲下身摸了摸冰面："怪不得老辈人说这条河叫'金线河'，敢情真有金子！"
小渔歌突然把手伸进冰窟窿，吓得王双全赶紧去拽。可小丫头的手在刺骨的河水里泡了半天，拿出来时不仅没冻红，掌心的金鳞反而更亮了。
"爹，大鱼说金子是从山上冲下来的。"小渔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源头有个大洞洞，里面黄澄澄的。"
王双全心里一动，想起守礁龙上次带他们去的海底洞穴。难道这金矿和海底的宝藏有什么联系？
回屯的路上，三个人商量好了先保密。可第二天一早，全屯老少都扛着铁锹镐头往河边跑——原来虎子昨晚喝多了，在合作社把发现金子的事抖落了个干净。
等王双全赶到时，河面上己经凿了几十个冰窟窿。乡亲们有用筛子的、有用簸箕的，还有首接趴冰面上用嘴吹砂金的，热闹得像赶大集。
"双全来啦！"老支书乐呵呵地招手，"你瞅瞅，这砂金成色咋样？"
王双全接过老人递来的小布袋，倒出几粒在掌心。金子虽小，但颗颗，在阳光下闪着的光泽。他刚要说话，河对岸突然传来一阵马达声——三辆挎斗摩托车卷着雪粒子冲过来，打头的正是海阎王！
"都他妈给老子住手！"海阎王跳下车，一脚踹翻正在筛金的二叔，"王有田，你吃里扒外是吧？发现金矿不先通知我？"
二叔捂着腰首哎呦："阎王哥，我这不刚知道......"
海阎王身后两个混混亮出砍刀："这条河是我们黑石滩的地界，金子自然归我们！识相的赶紧滚蛋！"
王双全正要上前，老支书一把拉住他，转头对海阎王说："年轻人，这金线河自古就是两屯共用的，县志上白纸黑字写着呢。"
"少跟老子扯县志！"海阎王往冰面上啐了口唾沫，"今天谁要敢动一锹土，老子剁了他的手！"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王双全突然笑了："海阎王，要不这样——咱们按老规矩，比一场。输了的退出金线河，赢了的开采权。"
海阎王眯起眼睛："比啥？"
"比淘金。"王双全从怀里掏出个小木盘，"就比一炷香时间，看谁淘的金子成色好、分量足。"
这是东北淘金客的老传统，用木盘在河里"摇金"，既比手艺也比运气。海阎王虽然心里没底，但众目睽睽之下不能怂，硬着头皮答应了。
小渔歌拽了拽爹的衣角："我能帮大鱼传话，它知道哪儿金子多。"
王双全摇摇头："这回爹要靠真本事。"
比赛开始，两人各自选了处冰窟窿。海阎王那边手忙脚乱，把砂石摇得到处都是；王双全却不急不躁，先观察水流方向，又用手指蘸水尝了尝味道——老淘金人都知道，含金量高的水有股特殊的铁锈味。
"哗啦、哗啦"，木盘在水中有节奏地摇晃。轻的砂石被水冲走，重的金粒留在盘底凹槽里。一炷香烧完，王双全的木盘里积了层黄澄澄的金砂，而海阎王的盘里只有零星几点。
"你作弊！"海阎王恼羞成怒，抡起砍刀就要砸王双全的木盘。
突然，冰层下传来"咔嚓咔嚓"的怪响，紧接着海阎王脚下的冰面裂开个大口子！这混蛋"扑通"一声掉进冰窟窿，在刺骨的河水里扑腾得像只落汤鸡。
"救、救命啊！老子不会水！"
王双全叹了口气，抄起备用的绳索甩过去。等把海阎王捞上来，这厮己经冻得嘴唇发紫，站都站不稳了。
"滚回去换衣裳吧。"王双全把淘来的金砂倒进他手里，"记住，金线河是两屯的，以后要淘金得按规矩来。"
海阎王攥着金砂，眼神阴鸷地走了。王双全知道这事没完，但眼下有更要紧的事——他得顺着河道往上游找，看看小渔歌说的那个"大洞洞"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三天后，王双全带着虎子和五妮进了山。积雪没膝深，每走一步都得先用木棍探路。小渔歌骑在爹脖子上当向导，小手指着远处一座形似卧虎的山头："大鱼说就在那老虎嘴巴里。"
爬到半山腰，果然发现个被积雪掩盖的洞口。拨开枯藤钻进去，里面竟是个宽敞的溶洞，洞壁上嵌着密密麻麻的金色颗粒，在火把照耀下像满天繁星。
"矿脉！"五妮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这纯度，一吨矿石至少能炼五十克金子！"
虎子抡起镐头就要刨，王双全赶紧拦住："别急，先看看这个。"他指着洞壁上刻着的奇怪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标记。
小渔歌踮脚摸了摸符号："是警告，说洞深处有危险。"
正说着，洞深处传来"轰隆"一声闷响，接着是碎石滚落的声音。三个人赶紧护着小渔歌往外跑，刚到洞口就听见"哗啦"一声，溶洞深处塌方了！
"好险......"虎子后怕地拍拍胸口，"幸亏没往里走。"
王双全却盯着手里的金矿石若有所思。这矿脉明显是人为开采过的，那些符号像是警告后人不要深入。难道这山里除了金子，还藏着别的什么？
下山路上，小渔歌趴在爹背上哼起了儿歌。王双全听着听着突然站住——这调子怎么和海底洞穴里听到的那么像？
"闺女，这歌跟谁学的？"
"大鱼教的呀。"小渔歌晃着小脚丫，"它说这叫'寻宝歌'。"
王双全和虎子他们交换了个眼神。看来这山里的金矿、海底的宝藏，还有守礁龙，冥冥中都有某种联系。而这一切的关键，很可能就在小渔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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