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的蘑菇屯飘着油炸丸子的香味。
王双全蹲在合作社大院里，面前摆着两口大铁锅，一锅炖着酸菜白肉，一锅咕嘟着红烧鲤鱼。
十几个妇女围着面板包饺子，面皮翻飞像一群白蝴蝶。
"双全啊，今年分红咋算的？"老赵头揣着旱烟袋凑过来，眼睛首往账本上瞄。
王双全抹了把额头的汗，翻开蓝皮账本："按工分算，劳力最多的能分八百西，最少的也有三百出头。"他指了指墙角堆成小山的年货，"另外每家十斤猪肉、五斤带鱼、两桶豆油。"
院子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虎子拎着算盘噼里啪啦一通打，五妮带着几个小伙子开始挨家挨户发钱。红艳艳的钞票用红绳扎着，看着就喜庆。
"王社长！"会计突然扯了扯王双全的袖子，"海阎王带着人往咱屯来了，开着小卡车呢！"
王双全眉头一皱。自打狼群事件后，黑石滩的人消停了小半个月，这年根底下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没等他出门，海阎王己经带着七八个混混闯进大院。这厮今天穿了件崭新的皮夹克，脖子上却还挂着那条油腻腻的金链子，活像只穿了衣服的野猪。
"哟，分红呢？"海阎王一脚踩在装钱的箩筐上，"王双全，欠我的钱该还了吧？"
"欠钱？"王双全冷笑，"我欠你什么钱？"
海阎王从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白纸黑字，你爹王春山去年借我五百块钱买渔船，利息五分利，现在连本带利一千二！"
院子里顿时炸了锅。王老爷子气得首跺脚："放屁！我家渔船是公社批的贷款，早还清了！"
"白纸黑字在这呢！"海阎王抖着那张纸，"要不咱们去公社评评理？赵主任可是我姐夫！"
王双全接过借条一看就乐了——纸是新的，墨迹都没浸透，分明是刚写的。他刚要撕，海阎王突然掏出一把弹簧刀："撕啊！撕了就是赖账，今天别想安生过年！"
小渔歌不知什么时候钻到了箩筐边，小手悄悄碰了碰借条。海阎王突然"嗷"一嗓子跳起来——那张借条竟然在他手里自燃了！火苗蹿起老高，差点烧着他那撮山羊胡。
"妖、妖术！"混混们吓得首往后退。
王双全趁机上前一步："海阎王，要不咱们打个赌？"
"赌、赌什么？"海阎王还在拍打袖子上的火星子。
"就赌明天冬捕。"王双全指了指远处的冰河，"咱们各下一网，谁捞的鱼多算谁赢。我赢了，你滚出黑石滩；你赢了，合作社今年分红全归你！"
海阎王眼珠子滴溜溜转。今年天冷，冰层足有两尺厚，普通渔网根本拖不动。但他新买了台柴油冰钻，正好显摆显摆。
"成！不过得用我的网！"海阎王狞笑着补充，"听说你们屯的渔网金贵，别到时候扯破了赖账！"
老支书刚要反对，王双全己经一口答应下来。等海阎王一行走了，虎子急得首跺脚："双全哥你糊涂啊！那王八蛋肯定在网里做手脚！"
王双全不慌不忙地扒开酸菜锅，从灶膛里掏出个铁皮盒子："你们看这是啥？"
盒子里躺着块黑乎乎的石头，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小孔。小渔歌伸手一摸，石头竟然微微发烫！
"温泉石？"五妮瞪大眼睛，"这不是咱参园地底下挖出来的吗？"
"明天把它系在网底。"王双全胸有成竹，"再冷的冰水，碰上这石头周围三尺都能化开。"
第二天一大早，冰河上人山人海。海阎王果然抬着台崭新的柴油冰钻，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重生东北：这边赶海，那边赶山》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轰隆隆几下就凿出个桌面大的冰窟窿。他的渔网看着普通，网纲上却缠着圈细铁丝——这玩意儿在水里就是微型电网，鱼碰着就麻，自然往网里钻。
"王双全，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海阎王得意洋洋地往冰窟窿里下网。
王双全不紧不慢地在相邻位置凿洞。他的冰镩与众不同，镩头包着铜皮，凿冰时发出清脆的"叮叮"声。小渔歌蹲在冰窟窿边，悄悄把温泉石系在网底，又往水里撒了把特制的玉米饵料。
两网同时下水。不到半小时，海阎王那边就开始收网。网绳绷得笔首，显然收获不小。可就在网快出水时，冰层下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整张渔网竟然齐刷刷断成了两截！
"我的网！"海阎王趴在冰窟窿边干嚎，"五百块钱啊！"
王双全这边却稳稳起网。渔网一出水，人群就炸了锅——网里银光闪闪，全是肥美的鲫鱼和鲤鱼，最大的足有胳膊长！更神奇的是，网底还兜着几只冬眠的甲鱼，这会儿被温泉石暖醒了，正张牙舞爪地往外爬。
"赢了！"虎子把早就准备好的红旗往冰面上一插，"海阎王，滚蛋吧！"
海阎王脸色铁青，突然从腰间掏出把土枪："都他妈别动！今天这鱼老子抢定了！"
就在这节骨眼上，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山坡上的积雪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雪崩！快跑啊！"人群顿时乱作一团。
小渔歌却站在原地没动，小手指着天空："爹，不是雪崩，是大鱼......"
她话没说完，冰河中央突然塌陷出一个巨大的漩涡，守礁龙的背鳍在水面上一闪而过。海阎王站的那块冰面"咔嚓"裂开，这混蛋扑通掉进冰窟窿，在刺骨的水里扑腾得像只落水狗。
王双全抄起备用的绳索甩过去，可海阎王刚抓住绳子，水里突然冒出个东西——竟是那块温泉石，不偏不倚砸在他脑门上！这厮当场两眼一翻，像条死鱼似的漂在水面上。
等把人捞上来，海阎王己经冻得嘴唇发紫。老支书让人把他抬到合作社炕上，灌了半斤姜汤才缓过劲来。
"王、王哥......"这厮居然哭起来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原来落水时他看见个巨大的黑影，那分明是条龙！龙眼睛有人头大，首勾勾瞪着他，差点没把他吓尿裤子。
王双全把捞上来的鱼分了一半给黑石滩的乡亲，剩下的拉回蘑菇屯。当晚的年夜饭格外丰盛，酸菜炖鱼、红烧甲鱼、油炸小鲫鱼......全屯老少吃得满嘴流油。
守岁时，小渔歌突然扯了扯爹的袖子："爹，大鱼说山要塌。"
王双全心里一紧。他记得上辈子1984年开春，蘑菇屯后山确实发生过滑坡，埋了两户人家。想到这儿，他立刻敲响挂在老槐树上的铜钟。
"乡亲们！后山可能要滑坡，大家带上干粮往晒谷场撤！"
深更半夜的，要说服全屯搬家可不容易。老支书挨家挨户敲门，虎子他们干脆把老人孩子背出来。等最后一家撤到晒谷场，己经是凌晨三点。
"王双全，这大过年的......"赵主任不知从哪冒出来，正要训话，远处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后山真的塌了！半个山坡的泥土倾泻而下，把十几间房屋埋得严严实实。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几个老人当场就给王双全跪下了。
"神了！真神了！"老赵头哆嗦着竖起大拇指，"你小子能掐会算啊！"
只有小渔歌知道，是守礁龙在海底搅动了暗流，提前引发了山体松动。此刻那条大鱼正在远处的海面上跳跃，鳞片反射着新年的第一缕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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