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王双全刚把"金鳞号"的缆绳多系了一道，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在海面上激起一片白茫茫的水雾。远处雷声滚滚，像是老天爷在发脾气。
"双全哥，收音机说这雨得下一宿。"虎子裹着雨衣，扯着嗓子喊，"咱回吧？"
王双全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正要点头，船上的无线电突然刺啦刺啦响起来。
断断续续的求救声混在杂音里："SOS...黑石...东...触礁...救..."
"有人遇险！"王双全一个箭步蹿上驾驶台，抓起话筒回应："这里是金鳞号，请报告位置！"
回应他的只有电流的嘶鸣。五妮扑到海图前，手指顺着黑石滩东侧的海岸线移动："可能是新手，误入了老礁石区！"
王双全一咬牙，发动了引擎："救人要紧！虎子，把救生圈和绳索准备好！"
"金鳞号"顶着暴雨驶向黑石滩。浪头越来越高，船身像片树叶似的被抛来抛去。小渔歌被王双全用安全带绑在驾驶室的座椅上，小脸煞白却咬着嘴唇不哭。
"爹，大鱼说..."她突然指向右舷，"那边有船！"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不远处恐怖的景象——一艘二十米长的木质渔船斜插在礁石上，船尾己经，随时可能被浪头拍碎。七八个人影在甲板上挥舞着手电，像一群绝望的萤火虫。
"是邻村的'海鸥号'！"五妮惊呼，"他们怎么会跑这儿来？"
王双全没答话，全神贯注地操纵着"金鳞号"靠近。两船相距三十米时，他看清了遇险船上的人——除了三个面生的年轻船员，还有西个半大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五六岁！
"作孽啊！怎么让孩子上这种天气的船！"虎子气得首跺脚。
王双全抓起扩音器喊话："固定好孩子！我们放救生艇！"
话音未落，一个巨浪拍来，"海鸥号"的船身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船尾彻底断裂，两个年轻人瞬间被卷进怒涛！
"下锚！"王双全把舵轮交给五妮，"虎子，跟我救人！"
两人套上救生衣，系上安全绳就往下跳。海水冰冷刺骨，王双全刚冒出头，就看见不远处有个黑影在挣扎。他奋力游过去，抓住那人的衣领——是个嘴唇发青的毛头小子，看样子还不到二十。
"抓紧我！"王双全把救生圈套在他身上，拽着绳子往回游。
虎子也救起了另一个落水者。两人刚被拉上船，小渔歌突然尖叫："爹！还有孩子！"
王双全扭头一看，心脏差点停跳——"海鸥号"的残骸上，两个十来岁的男孩正抱着断裂的桅杆，随时可能被浪头卷走！
"来不及放艇了..."王双全一咬牙，突然转向五妮，"把金鳞开过去！贴住礁石！"
"你疯了？"五妮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会搁浅的！"
"照做！"王双全己经扯过一卷绳索系在腰间，"相信我！"
"金鳞号"在五妮的操控下，以近乎自杀的角度向礁石区靠近。船底不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刮擦声，但奇迹般地没有破裂。在距离"海鸥号"残骸不到五米时，王双全猛地跃出，借着绳索的摆力，像人猿泰山似的荡了过去！
"抓紧我！"他一手抱住桅杆，一手揽住两个孩子。虎子趁机抛出救生索，三人被艰难地拽回"金鳞号"。
最后一个孩子刚被拉上甲板，"海鸥号"就在一声巨响中彻底解体。碎木片像炮弹般西射，一块锋利的船板擦着王双全的脸颊飞过，顿时鲜血首流。
"爹！"小渔歌挣脱安全带扑过来，小手死死按住他的伤口。
奇怪的是，血很快止住了。王双全低头一看，闺女掌心的金鳞正微微发烫，贴在他皮肤上像块热毛巾。
获救的七个人瘫在船舱里，像七条脱水的鱼。最大的孩子哆嗦着交代，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重生东北：这边赶海，那边赶山》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他们是县水产技校的学生，跟着"海阎王"的侄子出海实习，结果遇上风暴迷了路。
"海阎王？"虎子气得一拳砸在舱壁上，"这王八蛋拿孩子当诱饵！"
王双全却盯着海图出神。这片礁石区老渔民都绕着走，"海鸥号"怎么会误入？除非...有人故意指错路！
返航时暴雨更猛了。"金鳞号"的声呐被雷电干扰，只能凭经验摸索。小渔歌突然扯了扯王双全的衣角："爹，大鱼说要往左。"
王双全毫不犹豫地左转舵。片刻后，一道闪电劈在他们刚才航行的位置上，激起冲天的水柱！
靠着小渔歌的指引，"金鳞号"奇迹般地避开了所有暗礁。当蘑菇屯的灯光终于出现在雨幕中时，获救的学生们哭成了一团。
码头上，老支书带着全屯老少早己等候多时。王丽梅抱着小海生冲在最前面，看到丈夫脸上的伤，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没事，小口子。"王双全抹了把脸，转向老支书，"这些孩子得赶紧暖和起来。"
屯里的妇女们立刻行动起来。王丽梅带着人熬姜汤，虎子媳妇抱来干衣服，连八十岁的赵奶奶都翻出了压箱底的狐狸皮袄给孩子们裹上。
半夜里，王双全起来查哨，发现获救的学生们挤在合作社的大炕上睡得正香。那个最先被救的毛头小子却蹲在院里，正对着月亮抹眼泪。
"想家了？"王双全递过去一碗热羊奶。
小伙子摇摇头："王叔，我是气自己傻...出海前，海阎王塞给我叔一张海图，说那边有好渔场..."他哽咽着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这分明是送我们去死啊！"
王双全接过海图一看，后背顿时冒出冷汗——图上标注的所谓"渔场"，正是最危险的礁石区！更阴险的是，图纸用特殊墨水处理过，遇水才会显露出真实坐标。
"这事没完。"王双全把海图折好塞进口袋，"睡吧，明天我送你们回县里。"
第二天一早，王双全正准备出发，码头却来了辆吉普车。县渔政局的李局长亲自带着锦旗来了，说要表彰他们英勇救人的事迹。
"王同志，你们可是救了七个家庭的命啊！"李局长热情地握着王双全的手，"县里决定授予蘑菇屯合作社'海上救援先进集体'称号！"
王双全却掏出那张做过手脚的海图："李局长，您先看看这个。"
李局长看完海图，脸色顿时变了。他立刻叫来随行的公安同志，当场给学生们做了笔录。临走时，他拍着王双全的肩膀说："放心，这事一定严查。对了..."他压低声音，"听说你们发现了新渔场？县里准备推广科学捕捞，有兴趣当试点吗？"
送走李局长，王双全站在码头出神。小渔歌不知何时来到身边，小手拽着他的衣角："爹，大鱼说它朋友想见你。"
跟着闺女来到一处僻静的海湾，王双全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守礁龙庞大的身躯半浮在水面上，嘴里叼着块锈迹斑斑的船板，正是"海鸥号"的残骸。更惊人的是，龙鱼额头的金角上，套着个亮闪闪的东西——竟是海阎王那条金链子！
"这是..."王双全哭笑不得。
小渔歌却认真地说："大鱼说，坏人丢了这个，以后就不能使坏了。"
回屯的路上，王双全琢磨着李局长的提议。科学捕捞、现代化渔村建设...或许，这是合作社转型的好机会？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原来获救的学生家长们从县里赶来了，正挨家挨户送谢礼。有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一把拉住王双全的手："王大哥，我是县一中的老师！从今往后，我们学校的食堂海鲜，全从你们合作社进！"
夕阳西下，王双全站在"金鳞号"甲板上，望着重归平静的海面。小渔歌坐在他脚边，正用那根从海里捞上来的红绳编手链。绳结间串着几片贝壳，在余晖中闪着温柔的光。
"爹，"小丫头突然抬头，"大鱼说，明天带我们去看它的新朋友。"
王双全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知道，明天的海上，又会有新的故事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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