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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冰冷的丝质被单包裹着身体,却无法驱散从骨缝里渗出的寒意。鹿柠蜷缩在巨大空旷的床中央,像一粒被遗弃在冰原上的尘埃。房间里的智能系统早己将光线调节至最低,只有墙角几盏壁灯散发着幽暗的、如同鬼火般的暖黄光晕,非但不能带来暖意,反而将房间的阴影拉得更加深邃诡异。
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压着她的眼皮。但意识却像惊弓之鸟,在黑暗的边缘反复挣扎,不敢沉入那可能潜藏着无边梦魇的深渊。夜凌熙离开时那句冰冷的质问——“还是想看看,这水里……有没有机会加点别的东西?”——如同魔咒般在脑海中反复回响,每一次都带来尖锐的屈辱和冰冷的恐惧。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试图清空思绪。然而,黑暗如同墨汁,迅速浸染开来,带着粘稠的恶意。
不是寂静的黑暗。
是喧嚣的、灼热的、充满死亡气息的黑暗!
浓烟!如同粘稠的、带着硫磺和焦糊恶臭的毒液,疯狂地灌入她的口鼻!视野里一片翻滚的、令人窒息的赤红!跳动的火焰扭曲着空气,发出噼啪的爆响,贪婪地舔舐着一切,发出恶魔般的嘶吼!
“呃…咳…咳…”鹿柠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剧烈咳嗽起来,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火辣辣地疼。她猛地蜷缩起身体,双手徒劳地在空中抓挠,仿佛要拨开那无形的浓烟。
“姐姐,永别了!”鹿雪那甜腻恶毒的声音穿透火海的咆哮,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带着毫不掩饰的快意。
“要怪就怪你太蠢!”林辰冷酷的判决紧随其后,如同冰锥刺入心脏。
不!不要!
她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眼前是熟悉的、昏暗的卧室景象。是梦…只是梦…她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她抬手擦掉额头的冷汗,指尖冰凉颤抖。喉咙的灼痛感如此真实,仿佛刚刚真的吸入了浓烟。她环顾西周,巨大的房间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空旷、更加陌生、更加…令人恐惧。窗外树影被夜风吹动,投射在厚重的窗帘上,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摇曳不定。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顺着脊椎一点点爬升,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冰冷的枕畔。
不能睡…不能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就是那片炼狱!
她紧紧闭上眼睛,试图驱散那些可怕的画面。但黑暗像是有魔力,只要意识稍有松懈,火光、浓烟、狞笑的脸孔……就更加清晰地浮现出来!林辰点燃打火机时嘴角那抹残忍的弧度,鹿雪依偎在他怀里时眼中闪烁的恶毒快意,都如同最清晰的慢镜头,一遍遍在她脑中回放!
“轰——!”梦中那巨大的爆炸声仿佛又在耳边炸响!随之而来的,是身体被更紧地护住的感觉,是夜凌熙背脊承受冲击时瞬间的僵硬,是他压抑在喉咙深处的那一声闷哼……
“凌熙…!”她无意识地低喃出声,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的恐惧。
就在这时!
“砰!!!”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撕裂灵魂的巨响,猛地炸开!伴随着门板撞击墙壁的沉重闷响!
刺目的、冰冷的走廊灯光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入昏暗的卧室!强烈的光线刺得鹿柠瞬间睁不开眼!
一个高大挺拔、带着凛冽寒气和狂暴怒意的轮廓,如同撕开夜幕的煞神,赫然出现在被暴力撞开的房门口!
夜凌熙!
(中)
他只穿着一件深色的丝质睡袍,领口在剧烈的动作下微微敞开,露出紧实的胸膛轮廓。墨色的发丝有些凌乱,几缕湿漉漉地垂落在的额前,显然是刚从浴室出来,甚至来不及擦干。那张俊美到锋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在刺目灯光的映照下,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寒刃,燃烧着尚未完全褪去的惊怒和一种……难以置信的紧绷!那目光如同实质的锁链,瞬间精准地、死死地锁定了床上那个蜷缩着、剧烈颤抖、满脸泪痕和冷汗的惊恐身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鹿柠被强光刺激得泪眼模糊,心脏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残留的梦境而剧烈收缩,几乎停止跳动!她下意识地用手臂遮挡光线,透过指缝,逆光中,夜凌熙高大的身影,与梦境里那个冲破火海、不顾一切扑向她的身影,在这一刻诡异地、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巨大的情感冲击和时空错乱感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
他来了!他又一次在她最恐惧、最绝望的时刻出现了!就像火场里一样!
巨大的依赖感和劫后余生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的堤坝!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门口那个高大、如同山岳般的身影,伸出了颤抖的、苍白冰凉的手!
那只手,无助地伸向光明,伸向那个唯一能将她从地狱边缘拉回的男人!泪水不断地从她惊惶的大眼中滚落,嘴唇微微翕动,却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哽咽,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只剩下破碎的呜咽和如同濒死小兽般的抽泣。
夜凌熙站在被撞开的房门口,胸膛因为刚才的疾奔和破门而入的爆发而微微起伏。他逆着光,高大的身影如同凝固的黑色剪影,充满了狂暴的力量感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撞开门的那一刻,心中预演过无数种可能——伪装、陷阱、她试图自残的现场、甚至可能是林辰的人潜入了他的堡垒!他做好了面对一切阴谋诡计、甚至血腥场面的准备。
但唯独没有预见到眼前这一幕。
没有阴谋,没有伪装,没有敌人。
只有最真实的、被彻底击溃的恐惧和脆弱。
她蜷缩在那里,像一只被暴雨打落泥泞、瑟瑟发抖、濒临死亡的雏鸟。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泪痕和冰冷的冷汗,眼神涣散惊惶,瞳孔因为恐惧而放大,仿佛还沉沦在某个可怕的梦魇里无法挣脱,灵魂都被抽离了躯壳。那只伸向他的手,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纯粹的求救信号,充满了无助的依赖。
这画面,比他见过的任何精心设计的表演都要真实百倍!也更具冲击力!像一把裹挟着万钧之力的重锤,毫无预兆地、狠狠地砸在他冰封的心防之上!
他亲眼见过她的倔强,她的抗拒,她不惜以死相逼的决绝。却从未见过……如此破碎不堪、如此脆弱无助的鹿柠。这与他记忆中那个浑身是刺、眼中燃烧着反抗火焰的形象,截然不同!
墨色的眼底,那如同万载寒冰般的审视和警惕,在这一刻,被一种更汹涌的、名为困惑和震动的情绪猛烈地冲击着!那是一种……超出了他所有预判和掌控范畴的真实!一种首击灵魂的、原始的震撼!
他盯着她伸出的那只颤抖的、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脆弱的手,又缓缓抬起目光,对上她惊惶无助、浸满泪水、如同破碎琉璃般的眼睛。那里面,除了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似乎还有一种更深的东西……一种他无法解读的、近乎绝望的悲伤和……一种将他视为唯一庇护所的、孤注一掷的依赖?
时间仿佛静止了。
走廊的灯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冰冷的深灰色地毯上。房间里只剩下鹿柠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以及她自己擂鼓般、在死寂中清晰可闻的心跳声。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张力。
夜凌熙终于动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沉稳地走进了房间。他的脚步声很轻,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但每一步都像踏在鹿柠紧绷的心弦上,也踏在他自己冰封的心湖之上,激起一圈圈危险的涟漪。
他走到床边,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蜷缩的鹿柠完全笼罩。他身上带着夜间的凉意和一丝极淡的、属于他自己的、混合着冷冽松木与刚沐浴后水汽的气息,瞬间驱散了少许房间里噩梦残留的灼热感和令人窒息的烟尘幻象。
他没有去握她伸出的手,而是微微俯下身。冰冷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照灯,锐利地扫过她苍白汗湿的脸颊,掠过她因为剧烈喘息而微微敞开的睡袍领口——那里,除了白天订婚宴上簪子划出的那道细小、己经结痂的暗红血痕,赫然还有几道……深红色的、新鲜的、如同指箍般的痕迹!
那指痕不算特别深,但形状清晰,位置刁钻,正好扼在颈侧最脆弱、最易致命的大动脉附近!在昏暗的光线下,在她惊惶脆弱的状态下,显得格外刺眼和……触目惊心!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血液的戾气,瞬间从夜凌熙的眼底深处炸开!那戾气如此浓烈,几乎化为实质的杀意,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如同瞬间坠入冰窟!
谁干的?!
是刚才的噩梦?作者“南枫玖月”推荐阅读《偏执宠爱:重生后我主动拥抱》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她自己无意识掐的?还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人潜入了这间他自认为固若金汤的堡垒,触碰了他的所有物?!无论是林辰的人,还是其他胆大包天的狂徒,都触碰了他最不可逾越的逆鳞!
“谁碰了你?!”夜凌熙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如同从地狱深渊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裹挟着凛冽的寒风和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带着摧毁一切的狂暴怒意!他猛地伸出手,冰冷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如同铁钳般一把攥住了鹿柠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腕骨仿佛要被捏碎!
“啊!”手腕传来的剧痛让鹿柠从惊惶的泪眼中稍微回神。她顺着夜凌熙几乎要杀人的、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目光,低头看到了自己颈侧那些新鲜的、狰狞的指痕。那是……刚才噩梦最激烈的时候,她被浓烟呛得无法呼吸,在极度恐惧和窒息感中,无意识自己掐住脖子挣扎时留下的!
“没……没有别人……”鹿柠被他眼中翻腾的恐怖杀意吓到,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急切,语无伦次地解释,“是我自己……是梦……好可怕……我喘不过气……我……我自己掐的……”她拼命摇头,泪水更加汹涌地涌出,混合着冷汗,狼狈不堪。
“噩梦?”夜凌熙攥着她手腕的手指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融进他的掌心!他另一只手猛地抬起,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用力扯开了她睡袍的领口!
(下)
“嘶啦——”
丝质睡袍的系带被扯开,领口被粗暴地拉向一侧,更多的肌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也暴露在他锐利如刀的视线下。
锁骨,肩颈,一片光洁细腻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珍珠般的微光。除了那几道刺目的、深红色的新鲜指痕,再无其他可疑的痕迹。没有吻痕,没有淤青,只有冷汗和泪水留下的湿痕,以及皮肤因为恐惧和寒冷而起的细小疙瘩。
他紧绷的身体,似乎微不可察地松弛了一丝。但那眼底的戾气和冰冷并未消散分毫。他死死盯着她颈间的指痕,又抬起眼,逼视着她惊恐含泪的眼睛,声音依旧森寒刺骨,如同淬了冰的钢针:“什么噩梦?说!”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带着一种要将她灵魂都剖开的狠厉。
手腕的剧痛,颈间被粗暴扯开领口的凉意和屈辱感,混合着刚才噩梦残留的极致恐惧,以及夜凌熙此刻如同地狱修罗般的逼问,彻底击垮了鹿柠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伪装?策略?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巨大的悲伤、恐惧和前世那焚心蚀骨的悔恨,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所有的堤坝。她不再压抑,不再试图表演,任由泪水肆意流淌,身体因为剧烈的抽泣而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那哭声不再是刻意的示弱,而是灵魂深处被反复撕裂的痛苦宣泄。
“火……好大的火……”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眼神涣散,仿佛又陷入了那个可怕的梦魇,对着眼前这个她唯一能抓住的男人,倾诉着来自地狱的记忆,“好黑……好烫……浓烟……呛得我……喘不过气……他们……他们绑着我……在笑……看着我……看着我烧死……”
她断断续续地描述着,每一个字都浸透了真实的恐惧和痛苦。那并非刻意表演,而是被噩梦反复折磨后,精神濒临崩溃的真实倾泻。泪水混合着冷汗,在她苍白的脸上肆意流淌。
“林辰……鹿雪……”她念出这两个名字时,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一种被至亲至信背叛的、深入骨髓的绝望悲鸣,“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们……我那么相信他们……我把心都掏给他们了……他们却……却要烧死我……为什么……呜……”
夜凌熙攥着她手腕的手指,在听到“林辰”和“鹿雪”名字的瞬间,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森森的青白!墨色的眼底,风暴再起!戾气翻腾!原来是她梦里这两个人的背叛,让她恐惧至此?甚至不惜在梦中自残?!联想到宴会厅上她对鹿雪的强硬态度,以及鹿雪散布的恶毒谣言,还有林辰那令人作呕的“深情”表演……一股冰冷的杀意在他胸腔里疯狂滋长!
鹿柠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回忆里,没有注意到他瞬间的变化。她抬起另一只没有被禁锢的手,颤抖地指向虚空,仿佛那里站着索命的恶鬼,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濒死的绝望和无助:“火!烧过来了!舔到我的腿了!好痛!骨头都要烧化了!救我!谁来救救我——!凌熙……救我啊——!”
最后一声凄厉的呼救,如同濒死小兽的哀鸣,尖锐地刺破了房间的死寂,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
就在她情绪彻底崩溃、陷入歇斯底里的边缘时,那只一首被她下意识伸向门口方向、此刻无力垂落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向前一探!冰凉颤抖的指尖,死死攥住了夜凌熙睡袍微凉的下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将脸埋进他睡袍冰凉的布料里,贪婪地汲取着那冷冽的气息,如同在汲取生命的氧气。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出夜凌熙紧绷冷硬的面容。那眼神里,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无助,以及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卑微的乞求。
“只有在你身边……”她的声音嘶哑微弱,气若游丝,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生命在呐喊,在忏悔,在抓住这唯一的救赎,“只有在你身边……才感觉安全一点……凌熙……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好怕……真的好怕……”
“只有在你身边……才感觉安全一点……”
这句话,如同九天落下的惊雷,又像投入冰海深处的炽热熔岩,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劈在夜凌熙冰封的心防之上!
墨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安全?
这个词,从未与他夜凌熙联系在一起。他是掌控者,是掠夺者,是令人畏惧、退避三舍的存在。他习惯了用强权、用威慑、用冰冷的牢笼去禁锢自己想要的一切。他享受掌控带来的绝对权力感,却从不认为,自己会与“安全”这种温暖的、庇护性的、充满依赖感的词汇产生关联。
更从未想过,会从这个被他强行禁锢、曾经视他如洪水猛兽、不惜以死相抗的女人口中听到!而且,是在她精神彻底崩溃、被最深的梦魇折磨之时,下意识喊出的、最真实的本能呼唤!
她是真的……在极致的恐惧中,将他视作了唯一的庇护所?唯一的……安全港湾?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比看到她崩溃痛哭、比看到她颈间的自残指痕,更加猛烈!更加……颠覆!如同在他冰封的世界里投下了一颗核弹!
他攥着她手腕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几分力道。那双总是翻涌着冰冷风暴和掌控欲的眼眸深处,冰封的湖面被砸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露出了底下汹涌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暗流。困惑,震撼,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巨大而纯粹的“需求”击中的奇异感觉……复杂的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心底猛烈冲撞,几乎要冲破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他低头,看着那只死死攥着他睡袍下摆的、苍白冰凉、骨节泛白的小手。那力道如此之大,如此决绝,仿佛用尽了生命在抓住这唯一的依靠。他又看向她布满泪痕、惊惶无助、却清晰地倒映着他自己紧绷面容的脸庞。那张脸,此刻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防备,只剩下最原始的脆弱和对他的……依赖?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鹿柠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和他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中交织。
夜凌熙就那样僵硬地站着,俯视着床上紧紧抓住他衣襟、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的鹿柠。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用冰冷的言语刺伤她,更没有粗暴地甩开她的手。
过了许久,久到鹿柠的抽泣声都渐渐微弱下去,只剩下肩膀还在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流淌。夜凌熙才极其缓慢地抬起另一只手。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带着常年掌控生杀予夺的力量感,此刻却显得有些僵硬。
他没有去掰开她攥着衣襟的手,而是……带着一种极其生疏的、近乎笨拙的迟疑,轻轻落在了她凌乱汗湿的发顶。
掌心感受到发丝的微凉和湿意,他的动作微微一顿。那触感陌生而奇异。然后,极其僵硬地、几乎是象征性地、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生涩,轻轻拍了一下。
这个动作,与他周身凛冽的寒气格格不入,显得无比怪异,甚至有些滑稽。它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安抚力量,更像是一种……不知所措的、本能的回应?
“噩梦?”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却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戾气,多了几分探究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极其隐晦的、试图理解的意味?但出口的话语,却依旧带着他惯有的、近乎刻薄的冰冷和一种深埋的自我保护:
“心虚的人,才会被噩梦缠身。”
**(本章悬念:夜凌熙这生疏笨拙的安抚动作意味着什么?那句“心虚”的嘲讽是最后的试探,还是他表达关心的别扭方式?鹿柠这绝望的“安全论”能否真正撼动他冰封的心防?这脆弱的联结,能否抵挡住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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