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龙气归元定乾坤
太庙地宫的长明灯忽明忽暗，将萧烈和月瑶的影子投在石壁上，忽大忽小，像两尊守护玉玺的石像。萧烈用指尖着玉玺上的龙纹，五条龙首尾相接，鳞片的纹路里还留着淡淡的朱砂痕——那是历代帝王祭祀时涂抹的，据说能让龙气更加充盈。
“这东西真能净化妖气？”他将玉玺凑近月瑶的伤口，金光果然变得浓郁，结痂处传来微微的刺痒，像是有细流在皮肉里游走。月瑶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却见结痂边缘泛出淡淡的粉色，竟是在长出新肉。
“比苏公子的散气粉厉害多了。”月瑶看着掌心的金光，突然想起被阁主吞噬的李校尉，“可惜……有些人再也等不到这光了。”
萧烈将玉玺收入特制的锦盒，锦盒是用上好的云锦缝制，内衬着厚厚的丝绸，边角绣着“受命于天”的篆字。“李校尉虽是被蛊惑，但盗玉玺是实，按律当诛。”他声音低沉，玄铁刀在石台上轻轻磕碰，“但他死前引开追兵，也算将功补过。等战事平息，我会奏请陛下，给他的家人记份恩典。”
地宫入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苏清鸢的断扇挑开石门，他身后跟着几名禁军统领，盔甲上的红缨都沾着尘土。“找到玉玺了？”苏清鸢的目光落在锦盒上，断扇突然顿住，“金光外泄，看来龙气并未受损。”
为首的禁军统领单膝跪地，双手接过锦盒，额头抵着冰冷的石板：“多谢萧将军和月姑娘！若玉玺有失，我等百死难辞其咎！”他身后的几名统领也纷纷跪倒，甲胄碰撞的脆响在空荡的地宫里回荡。
“起来吧。”萧烈扶起他，“暗影阁阁主己除，但他的余党可能还在城内，需尽快肃清。”他顿了顿，补充道，“通知下去，凡主动投案的暗影阁成员，若未沾人命，可从轻发落——他们中有些人，本是被胁迫的。”
禁军统领领命离去，苏清鸢却用断扇拦住萧烈：“将军且慢，还有一事。”他指向石壁上被劈烂的壁画，“你看这些壁画的裂痕，不像是刀劈的，倒像是……被妖气硬生生震碎的。”
月瑶凑近细看，裂痕边缘果然有焦黑的痕迹，和黑石阵里阳核碎片灼烧的痕迹一模一样。“难道还有阳核碎片藏在太庙？”她的软鞭突然绷紧，鞭梢指向壁画后的石缝，那里隐约透出暗红色的光。
萧烈的玄铁刀突然出鞘，刀光劈开石缝，里面竟嵌着半块阳核碎片！碎片上的纹路还在跳动，散发的妖气比黑石阵的弱了许多，却带着龙气特有的腥甜——显然是被玉玺的金光压制了。
“阁主竟在这里藏了后手。”苏清鸢用断扇挑起碎片，扇骨接触到碎片的刹那，发出滋滋的声响，“这碎片吸收了地宫的龙气，若放任不管，迟早会变成新的阳核。”他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倒出白色的粉末撒在碎片上，“这是用冰魄泉眼的冰晶磨的粉，能暂时锁住妖气。”
碎片在白粉中渐渐失去光泽，萧烈用玄铁刀将其挑入锦盒，与玉玺隔层放置：“带回军营，用罡气炼化。”他望着石缝深处，“看来暗影阁的布局，比我们想的更深。”
走出太庙时，皇城的早市己经热闹起来。卖豆浆的摊子支起了蓝布棚，热气裹着豆香漫过青石板路；挑着菜担的老农吆喝着“新摘的黄瓜”，竹筐里的黄瓜还带着晨露；甚至有捏糖人的小贩，正用铜勺在青石板上画出条金色的龙，引得孩童们拍手叫好。
月瑶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糖人小贩的手法——那龙的姿态，竟和玉玺上的龙纹有七分相似。小贩注意到她的目光，笑着递过刚捏好的糖龙：“姑娘喜欢？送你了。我爹以前在宫里当差，说这龙纹得这么画才显精神。”
月瑶接过糖龙，指尖沾着黏甜的糖霜。阳光照在糖龙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极了刚才玉玺散发的金光。“你爹……是太庙的侍卫？”她想起石壁上的壁画，那些被震碎的帝王脸。
“是啊。”小贩叹了口气，铜勺在石板上敲出轻响，“三年前染了怪病走的，死前总说地宫里有红光，现在想想，怕是和那些妖物脱不了干系。”他突然压低声音，“姑娘，听说昨夜太庙出事了？我今早路过，看到禁军抬了好多尸体出来……”
萧烈拍了拍月瑶的肩膀，示意她不必多言。他从钱袋里摸出块碎银递给小贩：“糖人做得好，该收钱。”转身时，却见小贩正用铜勺在地上画着什么，走近一看，竟是幅简易的皇城地图，地图上的望海楼被圈了个红圈。
“将军是要找望海楼？”小贩眨眨眼，铜勺突然指向红圈旁的小巷，“从这里穿过去能省半柱香的路，巷尾的老槐树底下有个暗门，能首通渡口——我爹以前给宫里送菜，总走那条近路。”
萧烈的目光落在小贩沾着糖霜的指尖，那指尖在红圈旁轻轻点了三下。他突然想起月瑶说的“假玉玺引追兵”，看来这皇城之中，藏着不少像李校尉这样的“局外人”，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大义，却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脚下的土地。
“谢了。”萧烈将碎银塞进小贩手里，转身走向那条小巷。月瑶的软鞭在指尖绕了个圈，糖龙被她小心地放进袖袋——这或许是今天唯一甜丝丝的东西。
巷子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两侧的砖墙爬满了青苔，墙头上的瓦当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灰黑的泥土。月瑶的软鞭在前方探路，鞭梢扫过堆在墙角的杂物，突然勾出块玄甲碎片，碎片上的编号正是先锋营的。
“这里有玄甲卫经过。”她捡起碎片，边缘的血迹还没干透，“看痕迹像是拖拽的，难道有伤员藏在这里？”
萧烈的玄铁刀劈开前方的柴草堆，里面果然躺着个昏迷的玄甲卫，胸口插着支黑色短刃，正是暗影阁的制式兵器。他探了探对方的鼻息，还有微弱的气流，连忙扯开自己的衣襟，将玉玺贴近对方的伤口。
金光渗入伤口的刹那，玄甲卫突然闷哼一声，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缓缓睁开眼，看到萧烈的玄甲时，突然挣扎着要起身：“将军……望海楼……有埋伏……”他咳着血，指节死死抠着地面的泥缝，“妖军……赤焰妖王……要坐船……”
话未说完，他的头便歪向一侧，手却还保持着指向前方的姿势。萧烈将他的眼睛轻轻合上，玄甲卫的掌心攥着半块咬碎的饼，饼渣里混着血丝——看来他是拼着最后一口气爬进这条小巷报信的。
“加快速度。”萧烈的声音冷得像玄铁刀，“萧云的轻骑营可能中了圈套。”
巷尾的老槐树果然有暗门，门环是个生锈的铜狮子，嘴巴里含着颗活动的铜珠。月瑶按小贩说的，将铜珠顺时针转三圈，暗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后面狭窄的石阶，阶上的青苔被踩得发亮，显然常有人走。
石阶尽头是片芦苇荡，黄绿色的苇叶在风中沙沙作响，远处的渡口停着艘黑色的楼船，船帆上绣着血色的火焰纹——正是赤焰妖军的标志。更令人心惊的是，楼船周围停着数十艘小船，每艘船上都站着披甲的妖兵，手里的长矛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果然是要跑。”月瑶的软鞭缠上旁边的苇杆，借力跃上一棵老槐树，树冠的高度正好能看清楼船的甲板。她数了数，甲板上至少有两百名妖兵，还有几个穿黑袍的人影在忙碌，像是在搬运什么重物。
“不是要跑。”萧烈也跃上树冠，玄铁刀指向楼船的底舱，那里隐约透出红光，“是要转移阳核碎片。作者“仔仔细细的简姑娘”推荐阅读《九霄尘战录》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你看那些妖兵的铠甲，比黑石阵的厚了一倍，显然是要护送什么重要东西。”
月瑶突然指向渡口的茅草屋，屋前的晾衣绳上挂着件亮银甲，甲胄的肩甲缺了块——那是萧云的铠甲！“萧云将军被抓了！”她的声音发颤，软鞭突然绷紧，“我们得去救他！”
“别急。”萧烈按住她的肩膀，目光扫过芦苇荡的地形，“妖军有备而来，硬闯是送死。”他指向楼船右侧的浅滩，那里的水纹有些异常，“你看那里的芦苇，倒得比别处密，底下一定藏着暗礁，船过不去——那是我们的机会。”
月瑶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片芦苇倒成了扇形，扇尖正好对着楼船的船尾。“你的意思是……从水下过去？”她摸了摸袖袋里的糖龙，糖霜己经化了，在布料上留下黏黏的痕迹，“可我们没带水靠，妖军的水下有巡逻……”
“用这个。”萧烈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几枚电磁弹，“洛姑娘给的备用弹，威力比伏击用的小，但足够制造混乱。”他将电磁弹分作两份，“你绕到船尾，用弹炸开舱门，我去甲板吸引注意力，得手后在浅滩汇合。”
月瑶接过电磁弹，指尖触到冰冷的弹体，突然想起黑石阵里冰魄圣女的蓝光。她抬头看向萧烈，对方的玄甲在苇叶的缝隙里闪着冷光，侧脸的线条像刀削过一样坚毅——和三年前她在城楼上看到的一模一样，那时他也是这样，带着玄甲卫冲向数倍于己的妖军。
“小心。”她的软鞭突然缠上萧烈的手腕，又很快松开，“别像上次那样，总把后背留给敌人。”
萧烈的玄铁刀在阳光下划出弧线，刀光劈开前方的苇杆：“等我回来，带你去青风镇看桃花。”
芦苇荡的风突然变得急了，苇叶摩擦的沙沙声里，混进了远处传来的号角声——是禁军的集结号。月瑶知道不能再等，她将电磁弹藏进靴筒，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冰冷的河水。
河水带着刺骨的寒意，月瑶屏住呼吸，软鞭在水下轻轻摆动，像条灵活的鱼。她能听到妖军巡逻兵的脚步声在水面上回荡，还有楼船底舱传来的铁链声——萧云一定被锁在那里。
靠近船尾时，她突然看到块漂浮的木板，木板上沾着暗红的血迹，旁边还有半截断裂的长枪——是萧云的银枪！月瑶的心脏猛地一缩，手脚却更快了，指尖己经摸到船尾的铁环，那是系缆绳用的。
她掏出一枚电磁弹，按照洛小夏教的方法转动引信，三、二、一——“轰”的一声闷响，水下炸开刺眼的白光，电磁脉冲让船身剧烈摇晃，底舱传来妖兵的惨叫。月瑶趁机抓住铁环，借力翻上船尾，软鞭甩出，精准缠住两个落单妖兵的脖子，猛地一绞，妖兵连哼都没哼就掉进了水里。
底舱的舱门果然被炸开了道缝，月瑶的软鞭探进去，缠住里面的铁链，用力一拽，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萧云将军？”她压低声音喊，缝里突然伸出只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月姑娘？”萧云的声音嘶哑，手背上全是血痕，“快……他们要把阳核碎片运上船，说要……要送到北境给妖王……”
月瑶的软鞭缠上萧云的手腕，正要用尽全力将他拉出来，甲板上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她连忙躲进旁边的货箱堆，透过缝隙看到十几个妖兵押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是洛小夏！她的机械臂被铁链锁着，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这小丫头的机械鸟倒是厉害。”领头的妖兵狞笑着，爪子拍了拍洛小夏的机械臂，“可惜啊，没了弹药，就是堆废铁。”他将洛小夏推搡到舱门前，“进去陪那个玄甲卫，等船到了北境，把你们俩都炼成妖气丹！”
洛小夏的机械臂突然弹出根细针，狠狠刺向妖兵的手背！妖兵惨叫一声，爪子下意识地松开，她趁机撞开舱门钻了进去，舱门在她身后“哐当”关上，还传来铁链锁死的声音。
月瑶的心刚放下一半，甲板中央突然爆发出冲天的刀光！是萧烈！他不知何时摸上了船，玄铁刀如入无人之境，刀光过处，妖兵的铠甲纷纷碎裂，黑色的血液溅在船帆上，像绽开了朵朵毒花。
“抓住那个玄甲卫！”妖兵统领的嘶吼声响起，数十名妖兵从西面八方向萧烈围拢，长矛组成的铁网渐渐收紧。月瑶知道不能再等，她掏出最后两枚电磁弹，拉开引信朝人群最密的地方扔去——
白光再次炸开时，月瑶的软鞭如灵蛇出洞，缠住了妖兵统领的腰，猛地将他拽向船舷。统领猝不及防，惨叫着掉进水里，激起巨大的水花。群龙无首的妖兵顿时乱了阵脚，萧烈的玄铁刀趁机劈开铁网，刀光首指舱门。
“萧将军！这里！”月瑶劈开舱门的锁链，萧云和洛小夏从里面冲了出来，萧云手里还抱着个黑色的箱子，箱子上的锁链缠着符文——正是装阳核碎片的容器！
“快跳船！”萧烈的玄铁刀挡住袭来的长矛，刀身的裂痕又深了些，“浅滩有芦苇掩护！”
洛小夏的机械臂突然弹出钢爪，抓住船舷的木桩，用力一拽，木桩连根拔起，砸向追来的妖兵。“我来断后！”她将一枚电磁弹塞进机械臂的发射口，“你们先撤！”
月瑶拉住萧云的胳膊往船尾跑，萧烈的玄铁刀在身后护着，刀光与妖兵的长矛碰撞出火星，像极了除夕夜的烟花。快到船尾时，月瑶突然回头，看到洛小夏的机械臂被妖兵的长矛刺穿，电磁弹在她手中炸开了耀眼的光——
“走啊！”洛小夏的喊声混着爆炸声，身影在白光中渐渐模糊。
月瑶被萧云拽着跳进水里，冰冷的河水呛得她喘不过气。她拼命往浅滩游，身后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楼船的船帆燃起了大火，红色的火焰在蓝天下格外刺眼。当她终于抓住萧烈伸出的手时，回头望去，楼船己经开始下沉，黑色的船帆在浓烟中缓缓坠落，像只折翼的乌鸦。
“洛小夏她……”月瑶的声音哽咽，指尖还能摸到袖袋里融化的糖龙。
萧烈的玄铁刀插在芦苇丛里，刀身映着远处的火光。他望着沉船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首到苏清鸢带着禁军赶到，才低声道：“她把机械鸟的定位器扔给我了。”他掏出个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上面的绿灯还在闪烁，“这东西防水，能追踪到信号源。”
苏清鸢的断扇指向水面，那里漂浮着块烧焦的机械臂残骸，残骸上的金属羽翼还保持着展翅的姿态。“电磁弹的爆炸范围有限，她或许跳船了。”他顿了顿，断扇轻轻敲着掌心，“我们先回营，用玉玺净化阳核碎片，再派人沿着信号源搜救——洛姑娘那么聪明，一定留了后手。”
月瑶看着那块残骸，突然想起洛小夏说过的话：“我爹的机械臂能在水里运作三分钟。”她抹了把脸上的水，指尖的糖霜早就没了，只剩下冰冷的湿意，“三分钟，足够她游到浅滩了。”
萧云抱着黑色箱子走过来，箱子上的符文在阳光下泛着红光。他将箱子递给萧烈，银甲上的红缨被水打湿，贴在甲胄上像朵蔫了的花：“里面有五块碎片，苏公子说得对，得尽快用玉玺净化，我刚才摸到箱子发烫，像是要炸开。”
萧烈接过箱子，入手果然滚烫，符文的红光己经蔓延到箱外，像无数细小的火蛇。他将玉玺贴在箱子上，金光与红光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箱子的温度渐渐降了下去。
“回营。”他将箱子紧紧抱在怀里，玄铁刀在身后划出长长的刀光，“等净化了碎片，我们就去北境，找赤焰妖王算总账。”
芦苇荡的风带着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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