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码是在给奶奶擦药时发现异常的。
奶奶的床头柜上摆着新换的降压药，药盒上的标签被人用马克笔重重涂过，原本的“每日一次”被改成了“每日三次”。他捏着药盒的手在发抖——这是奶奶上周刚调整的用药方案，张主任特意叮嘱过“不能多服”。
“小码？”奶奶扶着床头坐起来，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我咋睡不着了？”
王小码笑着给她掖了掖被角：“奶，我给您调调空调。这破屋子，夜里凉飕飕的。”他转身去按遥控器，余光瞥见床头的摄像头——那是医院装的“智能监护系统”，说是能实时监测老人的生命体征。
屏幕上突然跳出条警告：“检测到异常移动物体。”
王小码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凑近摄像头，画面里出现了个穿白大褂的身影——背对着镜头，正往奶奶的静脉输液管里推什么液体。
“奶，您看！”他指着屏幕，“这人是谁？”
奶奶眯起眼：“像……像上周给我换药的实习护士小周？可她今天调休啊。”
王小码的手机“嗡”地震动，是狗剩发来的消息：“兄弟，我黑了医院的监控系统，发现最近三天，你奶奶的病房在凌晨两点总有人进去！”
他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狗剩的黑客技术他清楚，能绕过医院的防火墙，首接调取加密的监控录像。
“我马上过去！”他套上外套，抓起笔记本电脑冲出门。
医院监控室的灯光昏暗，墙上的显示屏分成十六块，分别对应各个病房。王小码找到奶奶所在的307病房，画面里果然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动作熟练地拔掉输液管，往废液桶里倒了半瓶透明液体。
“放大。”他对旁边的保安说，“看清他的脸。”
保安敲了敲键盘，画面拉近。王小码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根本不是小周，是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左脸有道刀疤，正低头看表，像是在计算什么。
“这是谁？”保安皱眉，“我没见过他。”
“查他的工牌。”王小码指着画面角落的工牌特写，“307病房的护工是刘阿姨，这人是谁？”
保安调出护士站排班表：“刘阿姨今天休息，夜班是张主任带的实习生。”他挠了挠头，“这刀疤男……像是上个月被开除的护工老陈？”
王小码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老陈是奶奶住院时的护工，总爱摸奶奶的手说“老太太手真软”，后来因为偷拿患者红包被开除。
“倒带。”他说，“看看他进去前做了什么。”
画面回放到凌晨一点五十分。刀疤男站在护士站，用手机扫了扫护士的工牌，然后输入了一串数字。王小码凑近看，那串数字竟和奶奶的住院号一模一样！
“他破解了护士站的门禁！”保安倒抽一口凉气，“这得是内部人员才能搞到的权限！”
王小码的手机又震了，是陈启明的短信：“小王，我查了‘银河一号’的维修记录。1973年，有个护工偷了实验室的酒精，用它给卫星天线‘消毒’，结果烧坏了接收器。后来我们发现，他儿子得了白血病，急需钱。”
他盯着手机，突然想起奶奶常说的话：“这世上最毒的不是药，是人心。”
“调取输液记录。”他对保安说，“奶奶今天的用药数据。”
屏幕上弹出电子病历：23:00，静脉注射“多巴胺”10mg（正常剂量5mg）；01:00，追加“肾上腺素”5mg（非急救情况下禁用）。
王小码的手在发抖。这些药物过量会导致心律失常，奶奶有心脏病史，要是真出了事……
“走！”他拽着保安冲向307病房，“奶奶现在怎么样？”
推开病房门时，奶奶正攥着护士的手打盹，输液管里的液体己经滴完。王小码检查她的手腕，脉搏平稳，额头也没有异常出汗——暂时没事。
“护士！”他吼道，“谁给奶奶调的药？”
值班护士小周从门外冲进来，脸色煞白：“我……我没调过！我今晚一首在护士站写记录！”
“那这是谁干的？”王小码举起手机，播放监控录像。
小周盯着屏幕里的刀疤男，突然尖叫：“是他！他是上个月来闹事的家属！说奶奶的药费欠了五千块，要砸东西！”
王小码的脑子“嗡”地一声。他想起上周三，有个穿黑外套的男人在护士站拍桌子：“你们给老太太用贵药，是想讹钱！”当时他以为是个医闹，没想到是调包药物的凶手。
“报警！”他对保安说，“另外，把医院的用药数据库调出来，看看最近三个月有哪些药品被异常领用。”
保安刚要行动，王小码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狗剩的语音，带着电流杂音：“兄弟，我黑进医院的HIS系统了！发现有人用‘陈建国’的名字登录——那是你奶奶的老伴，二十年前就去世了！”
王小码的呼吸一滞。陈建国是奶奶的亡夫，他小时候见过照片，是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
“登录时间？”他问。
“昨晚两点十七分。”狗剩的声音突然兴奋，“而且他用的是‘银河一号’的老算法——和你陈爷爷当年用的加密方式一模一样！”
王小码的瞳孔骤缩。陈启明说过，“银河一号”的加密算法是绝密的，只有核心人员知道。难道……
“查他的IP地址。”他对保安说，“定位到具体楼层。”
监控画面突然黑屏。保安慌了：“遭黑了！有人切断了监控！”
王小码的手机震动，是陈启明的短信：“小王，我在医院地下二层，你快来。”
地下二层是医院的旧档案室，堆满了泛黄的病历和设备说明书。陈启明站在一台老式打印机前，手里捏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和奶奶的病历签名一模一样：“小码，别查了，奶奶没事。”
“这是谁写的？”王小码的声音发颤。
“我猜是李工程师的女儿。”陈启明指着墙上的合影，“当年她爸修‘银河一号’，总说‘技术要干净，人心更要干净’。现在看来……”他叹了口气，“这刀疤男，应该是她的儿子。”
王小码的手机又震了，是狗剩发来的定位：“地下二层B区，有个带密码锁的铁皮柜。”
他和陈启明冲过去，输入“19710701”（东方红一号发射日期），柜门“咔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沓病历，最上面的是奶奶的——1972年的住院记录，诊断结果是“产后大出血”，而不是现在的“阿尔茨海默症”。
“这不可能！”王小码的手在抖，“奶奶的病历……被改了？”
陈启明翻开最后一页，背面用钢笔写着：“致后人：有些病，治的是身体；有些病，治的是人心。若有人想用科技作恶，记住——代码会说话。”
手机突然响起，是警察的电话：“王先生，我们在地下二层抓获了嫌疑人。他交代，是受雇于智脑科技的赵扒皮，想偷‘灵犀AI’的用药数据，卖给竞争对手。”
王小码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想起钱歪嘴的“合作”电话，想起赵扒皮的威胁函——原来这一切，都是冲着“灵犀AI”来的。
“奶的病历……”他看向陈启明。
“我让人重新整理了。”陈启明拍了拍他的肩，“真正的病历在云溪科学院的保险柜里。你奶奶的药费，我让人从我的工资里垫上了。”
王小码的眼眶热了。他摸出背包里的芯片和U盘，那是陈启明给他的“银河一号”遗产。
“陈爷爷，我懂了。”他说，“科技不仅要能打，更要干净。”
陈启明笑了，指了指窗外：“你看，月亮出来了。”
王小码抬头，月光透过旧窗户洒在地上，把监控录像的倒影投在墙上——那个刀疤男的身影，正被月光一点点抹去。
而在医院的走廊里，护士们正推着治疗车经过，车上的仪器闪着暖光。王小码的手机弹出奶奶的语音：“小码，奶闻见红烧肉味了，是你买的吗？”
他笑着点头，眼泪却掉在手机屏幕上。
有些火，一旦被点燃，就永远不会熄灭。
而此刻，王小码握着“灵犀AI”的代码，突然明白：真正的科技，从来不是冰冷的代码，而是守护人心温度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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