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的光雾像一群喝醉的萤火虫，在林凡鼻尖前晃悠。
他猛地睁开眼时，下颌骨还在发麻——那是被杨枭的军用靴踹中时留下的钝痛。可预想中摔进万丈深渊的粉身碎骨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悬浮感，仿佛全身骨头都被抽换成了蓬松的棉絮。
“操……这是阴曹地府？”
林凡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视线里的幽蓝雾气突然炸开涟漪。他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流动的光河上，那些蓝光不是雾气，而是无数细小的能量粒子，正顺着他的毛孔往皮肉里钻，像是有无数只冰凉的蚂蚁在血管里行军。
九章之前，他还是京都里骑着哈雷闯红灯、把跑车开进护城河的混世魔王；九章之后，他成了万塔国战场上连条完整内裤都找不到的炮灰兵。老班长吴国强临死前塞给他的那半包发霉的压缩饼干还揣在怀里，硬得能硌碎牙，此刻却成了他与“人”这个身份仅存的联系。
“嘀——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低于临界值，反骨意志浓度突破阈值……”
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林凡吓得差点蹦起来，光河却像有黏性的果冻，死死把他按在原地。他这才注意到，胸口处那道被蛊虫咬出来的伤口正在发光，溃烂的皮肉下隐约透出骨骼的形状，却诡异地不觉得疼。
“谁？出来！杨枭那孙子雇的新杀手？”他扯着嗓子喊，声音在空旷的峡谷里荡出回声，惊起几只翅膀带磷光的飞虫。这些虫子撞到光河边缘，瞬间被烧成了几缕青烟，这让他突然想起阿月那只装着噬肉蛊的竹筒——女人心，海底针，尤其是会放蛊的女人。
“嘀——系统绑定程序启动。宿主：林凡。种族：人类（濒临报废版）。反骨值：999（爆表）。适配度：100%……”
电子音自顾自地报着数据，林凡突然意识到这声音是从脑子里冒出来的。他猛地拍了下后脑勺，又抠了抠耳朵，最后差点把手指塞进喉咙里——前世在京都酒吧被人下过药的经历让他对这种“脑子里有声音”的状况格外敏感。
“别他妈装神弄鬼！”他吼道，“小爷我是吓大的？当年在天安门广场放窜天猴都没怂过，你算哪根葱……”
话音未落，眼前的光河突然掀起巨浪。幽蓝色的能量粒子凝聚成一道人形轮廓，轮廓里浮出一行行流动的金色文字，像极了他前世玩过的某款游戏的系统面板：
【最强反骨战神系统】
【当前模式：绝境激活】
【新手任务：活下去】
【任务奖励：基础格斗精通（永久）、危险感知（初级）、急救包x1】
【失败惩罚：彻底嗝屁】
林凡盯着那行“彻底嗝屁”，突然乐了。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威胁他，无论是二叔林振邦把他塞进运输机时说的“好好镀金，家族不会忘了你”，还是杨枭用枪口顶着他太阳穴时说的“下辈子投个好胎”。
“活下去？”他嗤笑一声，猛地从光河里坐起来，伤口处的蓝光随之一颤，“小爷我就算死，也得拉着把我扔进这鬼地方的混蛋垫背！”
“嘀——检测到宿主反骨意志共鸣，奖励反骨值+10。解锁系统商城初级权限。”
电子音刚落，林凡眼前的面板突然弹出一个虚拟货架。上面摆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超级痒痒粉（让大象跳钢管舞）】、【强力泻药（持续十二小时版）】、【伪装大师套装（可cos敌方指挥官）】……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反骨值可兑换，坑人越狠，货越狠。”
这玩意儿，简首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林凡的手指在虚拟货架上戳来戳去，突然想起老班长吴国强牺牲时的场景。那挺歪把子机枪喷着火舌，老班长把他往岩石后面推，自己像个破麻袋似的被扫中，血溅在他脸上，烫得像酒精。
“系统是吧？”他深吸一口气，幽蓝的光粒子在他眼底流转，“你说能让我活下去？”
“理论上，只要宿主持续产出反骨值，可兑换永生。”
“永生就算了，”林凡扯掉沾满血污的军装袖子，露出胳膊上被弹片划开的伤口，“我要让那些算计我的人，还有杨枭那伙杂碎，知道小爷我不是好惹的。”
他突然想起冷锋。那个沉默的刀客被他推进粮仓洞口时，眼里没有恐惧，只有一丝讶异，仿佛在说“你居然会救我”。林凡当时没工夫琢磨，现在想来，那家伙的刀倒是挺利索，要是能拉过来当个打手……
“嘀——检测到宿主产生‘坑队友’以外的正向社交意图，触发隐藏提示：信任是组建反骨小队的基础，但别指望刺头会跟你讲客气。”
林凡翻了个白眼，这系统还挺懂行。他试着集中意念，面板上的【基础格斗精通】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他的太阳穴。刹那间，无数格斗技巧涌入脑海：如何用最省力的姿势折断敌人的手腕，如何在被按倒时用膝盖顶碎对方的裆部，甚至包括三十种骂人的话配合攻击节奏使用……
“有点意思。”他活动了下手腕，骨节发出咔嗒声，伤口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不少。光河边缘突然传来碎石滚动的声响，他下意识地蜷缩身体，脑海里的【危险感知】技能猛地亮起红光。
“西北方向，三十米，三个心跳声。”系统提示道。
林凡屏住呼吸，借着幽蓝光河的映照，看见峡谷岩壁上爬下来三个黑影。为首的那人穿着迷彩服，脸上涂着油彩，手里的AK47枪口正对着他——是杨枭的雇佣兵！
“找到那小子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东南亚口音，“杨哥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凡心脏狂跳，手忙脚乱地在系统面板上点选【急救包】。一道白光闪过，他手里多了个巴掌大的绿色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没有绷带没有碘酒，只有一管冒着寒气的针剂和一张说明书：【强效修复剂（慎用，可能让伤口长出多余的肉）】。
“这他妈是坑我还是救我？”他骂了一句，却毫不犹豫地把针剂扎进自己的大腿。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扩散，伤口处传来剧烈的瘙痒，他低头一看，溃烂的皮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甚至长出了的新肉。
“开火！”雇佣兵己经跳到光河边缘，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林凡。
千钧一发之际，林凡猛地想起系统商城里的【超级痒痒粉】。他用意念兑换，手里瞬间多了个小纸包。他扯开纸包往身前一撒，幽蓝的光粒子突然剧烈翻腾，带着白色粉末扑向雇佣兵。
“阿嚏！”最前面的雇佣兵突然打了个喷嚏，接着开始疯狂抓挠脖子，“痒……痒死老子了！”
他的同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人撞得一个趔趄。林凡趁机扑过去，脑子里的格斗技巧自动运转，他攥紧拳头，用尽全力砸向第二个雇佣兵的下巴。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对方像条软脚虾似的瘫了下去。
第三个雇佣兵举枪要射，林凡就地一滚，抄起地上的一块尖石，精准地砸中对方的手腕。AK47“哐当”落地，林凡扑上去锁住他的喉咙，想起那些涌入脑海的骂人话术，脱口而出：“你妈买菜必涨价，你爸下棋被人指指点点！”
雇佣兵显然没听懂中文，但这充满恶意的语调让他勃然大怒，挣扎着要反抗。林凡冷笑一声，膝盖猛地顶向他的肋骨，同时在脑海里问系统：“这算不算坑人？反骨值加多少？”
“嘀——成功用语言攻击配合物理打击制服敌人，反骨值+5。温馨提示：对方听不懂中文，效果打五折哦。”
“操！”林凡骂了一句，手上却没停，硬生生把雇佣兵勒晕过去。
他喘着粗气站起来，看着满地打滚的痒痒粉受害者和两个昏迷的雇佣兵，突然觉得这系统或许真能让他在这鬼地方活下去。他捡起地上的AK47，掂量了一下，又踹了踹那个还在抓挠的雇佣兵，这家伙己经把自己的脖子挠出了血，看起来惨不忍睹。
“小爷我以前坑的是富二代，现在坑的是杀人犯，境界算是提升了。”他自嘲地笑了笑，转身看向峡谷深处。那里的幽蓝光河比别处更浓郁，隐约能看到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岩石上刻着两个古朴的篆字——龙渊。
就在这时，被勒晕的雇佣兵口袋里掉出一个东西，在光河上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林凡捡起来一看，是枚黄铜徽章，上面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鹰爪下踩着交叉的步枪——是“猎鹰”雇佣兵的标志。徽章背面刻着一行小字：编号73，隶属杨枭分队。
“杨枭……”林凡捏紧徽章，指节泛白，“你以为把我踹下悬崖就完事了？小爷我这就爬上去，给你开个大大的‘惊喜’。”
他正准备处理这几个雇佣兵，脑海里的系统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嘀——检测到高强度能量反应！龙渊标记激活，系统深度绑定程序启动！”
光河突然剧烈翻涌，幽蓝色的能量粒子像疯了一样往林凡身体里钻。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在发烫，血液像是要沸腾，眼前的面板开始疯狂刷新数据：
【龙渊权限解锁1%……】
【检测到宿主与龙渊能量同源……】
【警告：绑定过程可能导致意识剥离……】
林凡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到峡谷深处的黑色岩石裂开一道缝隙，里面涌出更浓郁的蓝光，隐约有龙吟般的声响传来。那些被他打晕的雇佣兵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满脸惊恐地往岩壁上爬，却被突然暴涨的蓝光瞬间吞噬，连惨叫都没留下。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林凡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胸口处那道愈合的伤口，正渗出与龙渊同色的幽蓝血液，在光河上勾勒出一个诡异的符号——那是系统面板上从未出现过的标记，像一只睁着的竖瞳。
“嘀——深度绑定完成30%……”
“嘀——检测到未知生命体正在接近……”
林凡的视线彻底被蓝光淹没，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仿佛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嘲弄和期待，在他耳边低语：
“反骨者……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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