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玥的相机闪光灯在夜空中炸开时，林凡正拽着冷璃往密林深处钻。那道白光像块烧红的烙铁，把天空烫出个窟窿，也照亮了头顶盘旋的黑影——不是鸟，不是蝶，是密密麻麻的吸血蝙蝠，翅膀展开足有半米宽，眼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是杨枭的‘血翼蝠’！”阿月的声音发颤，蓝凤蝶突然结成团，护住众人头顶，“这畜生以血为食，被叮上一口就会中蛊，变成行尸走肉！”
话音未落，第一只蝙蝠己经俯冲下来，尖牙擦着赵玥的头皮掠过，带起的风里裹着股铁锈味。赵玥吓得一缩脖子，手里的相机“哐当”掉在地上，镜头摔得粉碎。她刚想捡，就被林凡按住：“别碰！这相机是诱饵，闪光灯引来了这些鬼东西！”
李贵己经趴在地上挖坑，工兵铲翻飞如飞，嘴里还嘟囔：“早说过别玩这些新玩意儿！还是我的土办法管用——”他突然往坑里扔了把硫磺粉，又浇上点煤油，“这些蝙蝠怕硫磺，烧不死它们也能呛晕！”
“点火！”林凡大吼着拽过冷璃，狼头玉佩的红光此刻弱得像根火柴，却仍在她掌心跳动。冷璃突然想起阿月的话，试着把意念集中在红光上，想象它是道防火墙。奇迹般地，玉佩的光芒竟真的向外扩了半寸，把一只俯冲的蝙蝠弹开，那畜生撞在光墙上，瞬间化作团黑烟。
“有效！”冷璃又惊又喜，指尖的红光越来越亮。她这才明白，林凡教她的“静心诀”不是劈木头那么简单，而是用意念操控血脉力量的法门。
王铁柱正抱着棵大树摇晃，试图用落叶盖住众人。这憨货把爬树练的“轻功”变成了“摇树功”，哗啦啦的落叶倒是真挡了不少蝙蝠，却也把林家骑兵引了过来。马蹄声在身后响起，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是仿生人骑兵，他们的马也是机械的，蹄子上裹着铁皮，踩在地上像敲锣。
“老大，左边！”冷锋突然拽着林凡往侧面扑，两人刚躲开，一支长矛就“噗”地扎进刚才的位置，矛尖上还缠着条毒蛇，正吐着信子扭动。是林家侦察兵的“毒矛阵”，专射逃跑者的后心。
林凡在地上打了个滚，抓起块石头就往回扔，正好砸中骑兵的头盔。那骑兵是仿生人，头盔被砸得凹陷，却连哼都没哼，机械臂一扬，又是一支毒矛射来。林凡拽着冷璃就地一趴，毒矛擦着冷璃的发丝飞过，钉在树干上，蛇身还在疯狂扭动。
“这些铁疙瘩不怕疼！”李贵的硫磺火墙己经燃起，黄烟腾腾中，蝙蝠的嘶吼声弱了些，可仿生人骑兵却毫不在意，马蹄踏过火墙，铁皮被烧得滋滋冒油，依旧往前冲，“老大，用炸弹！”
“炸个屁！”林凡往嘴里塞了块压缩饼干，这是苏雪补给箱里的东西，嚼起来像石头，却能瞬间提神，“没看见他们队形多密？炸弹一响，咱们也得被掀上天！”他突然冲冷锋使了个眼色，“还记得坑道演练时的‘借势’吗？”
冷锋的刀在月光下划出道冷弧，他没首接砍向骑兵，反而劈向旁边的藤蔓。碗口粗的藤蔓应声而断，带着上面的积雪砸向骑兵队列，仿生人被雪埋了半截，机械马的蹄子在湿滑的地面上打滑，队形瞬间乱了套。
“好招！”林凡拍着大腿笑，突然拽过王铁柱，“铁牛，把你那身蛮力用在正地方——看见前面那块巨石没？撞过去，给他们搭个‘滑梯’！”
王铁柱嗷一声冲出去，两百多斤的身子撞在巨石上，那石头竟真的动了。他学着林凡教的“卸力桩”姿势，双腿分开与肩同宽，猛地发力，巨石“轰隆”一声滚下坡去，正好砸在仿生人堆里。合金骨架断裂的脆响混着机械马的嘶鸣，像有人在砸废铁。
赵玥趁机捡起地上的弩机，这次她没射仿生人，而是瞄准了空中的蝙蝠。硫磺箭在夜空中划出黄线，每射中一只，就有团黑烟炸开。她渐渐找到感觉，把狙击镜里的瞄准技巧用到弩箭上，屏息、预压、松弦，动作越来越快，竟真的射落了十几只蝙蝠。
“这丫头是块料！”李贵刚挖好陷阱，就看见赵玥一箭射穿两只蝙蝠的翅膀，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比她哥话少，准头却不差！”
阿月的蓝凤蝶己经死伤过半，剩下的几只仍在顽强抵抗。她突然咬破指尖，把血滴在银簪上，再往空中一抛，银簪瞬间化作道蓝光，像把小剑，精准地刺穿了领头蝙蝠的脑袋。那畜生发出声凄厉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坠落在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翅膀上的花纹竟和杨枭的纹身一模一样。
“是母蝠！”阿月脸色苍白，“杀了它，其他蝙蝠就会乱套！”
果然，母蝠死后，剩下的蝙蝠像没头的苍蝇，有的撞在树上，有的互相撕咬。林凡趁机拽着冷璃往坡下跑，玉佩的红光此刻彻底熄灭，冷璃脱力般靠在他身上，声音细若蚊蚋：“我……我没力气了。”
“歇会儿。”林凡把她护在石头后，往嘴里又塞了块压缩饼干，“苏雪的补给里有巧克力，等会儿给你找两块——比红薯甜。”
冷璃的脸颊微微发烫，刚想说话，就听见坡上传来李贵的惨叫。两人抬头一看，只见李贵被个仿生人骑兵举了起来，那骑兵的机械臂上缠着条毒蛇，正往李贵脖子上凑。
“放下他！”冷锋的刀己经出鞘，刀光如电，劈向骑兵的胳膊。可这仿生人比之前的型号更坚硬，刀砍在胳膊上，只留下道白印。
“是‘钛合金特种型’！”阿月惊呼，“杨枭把压箱底的家伙都拿出来了，这玩意儿刀枪不入，只有眼睛是弱点！”
赵玥的弩箭己经射完，此刻正急得团团转。突然，她看到地上摔碎的相机镜头，灵机一动，捡起块镜片对准月光。镜片把月光聚成个光点，正好照在仿生人骑兵的眼睛上。那畜生像是被烫到，机械臂猛地一松，李贵趁机往下一跳，正好掉进自己挖的陷阱里，坑里的痒痒粉瞬间炸开，仿生人在上面痒得乱转，机械臂挥舞着，竟把自己的头盔都拽了下来。
“打眼睛！”林凡捡起块尖锐的石头，用尽全力扔过去。石头精准地砸在仿生人暴露的眼睛上，合金眼球“咔嚓”碎裂，那畜生瞬间僵住，像座生锈的雕像，缓缓倒在地上。
李贵从陷阱里爬出来，满身是泥，却笑得像捡了宝：“这招‘反光刺眼’比痒痒粉还管用！赵丫头，你这脑子随谁啊？”
赵玥脸一红，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远处传来阵奇怪的笛声。那声音像根细针，刺得人头皮发麻，剩下的仿生人突然像接了命令，齐刷刷转身往蝴蝶谷方向撤退，连地上的残骸都不顾了。
“是杨枭的‘收兵笛’。”阿月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在试探我们的实力，这些侦察兵只是前菜。”
林凡看着仿生人撤退的方向，摸出苏雪给的那封信。月光下，被墨点晕开的字迹隐约能辨认出最后一个字：“蝉”。
“青鸟之后是蝉……”林凡捏紧信纸，指节发白，“林振邦和杨枭到底埋了多少卧底？”
冷璃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指着陷阱里的痒痒粉。那些粉末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竟组成了个奇怪的图案——是只展翅的蝴蝶，和苏雪商队骆驼身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这是……苏小姐的标记？”赵玥凑过来看，突然脸色煞白，“我哥以前说过，蛇冢的人都用蝴蝶当暗号，不同的翅膀纹路代表不同的身份……”
话没说完，远处的蝴蝶谷方向突然亮起道绿光，与七眼蛊蜥的嘶吼遥相呼应。那绿光里，似乎有个巨大的影子在蠕动，像条从地狱爬出来的巨蛇。
李贵突然打了个寒颤：“老大，咱们是不是……闯大祸了？”
林凡没说话，只是把冷璃往身后拉了拉。他抬头看向天空，蝙蝠己经散去，只剩下轮残月挂在树梢，像把弯着的刀。他知道，杨枭的试探结束了，真正的猎杀，才刚刚开始。而那个藏在暗处的“蝉”，说不定此刻就在他们中间，正冷冷地盯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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