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千秋走在回军营的路上，脖子那根黑线己经缩回了肩膀，像退潮的墨汁，留下皮肤底下一阵阵发麻。他没伸手去碰，也没停下脚步。蒙恬的背影在前面十步远，铁甲咔咔响，一句话没说。
军营大门刚进，就有传令兵冲出来，差点撞翻辣千秋。
“蒙将军！三营倒了二十多个！高烧抽搐，口吐白沫，军医说……说没见过这病！”
蒙恬脸色一沉，大步就往伤兵营走。辣千秋跟上，手心有点出汗。
还没进帐篷，一股腥臭味就冲了出来。地上躺了一片士兵，有的浑身发抖，有的眼珠翻白，几个军医围着一个快断气的兵，拿银针扎人中，针一拔，血丝顺着针眼往外冒。
“不对劲。”一个老军医摇头，“脉象乱得像麻绳，不是风寒，不是瘴气，也不是中毒。”
蒙恬站在门口，声音压着火：“查不出病因，就别叫军医。”
老军医脸一白，不敢吭声。
辣千秋蹲下，掀开一个士兵的眼皮，瞳孔缩成针尖，但对光还有反应。他伸手摸了摸对方脖颈，皮温烫得吓人，可西肢却冰凉。
“不是瘟疫。”他站起身，“瘟疫不会只挑三营下手。而且——”他看向帐篷角落，“那边五个，症状轻，但脉搏更快。这病在挑人。”
蒙恬转头看他：“你能治？”
“我能找谁治。”辣千秋闭上眼。
【检测到群体性异常病症】 【是否激活‘名医召唤’？】
他没犹豫：“召。”
空气一震，不是人影落地，而是一股药香味先冲了出来，苦中带辛，像刚碾碎的草根。紧接着，一个穿青布长袍的老头凭空出现，手里拎着个药葫芦，白胡子翘着，眯眼打量西周。
“嗯？又是军营？”老头皱眉，“上次召我的是个匈奴萨满，非说我能治狼毒，结果我刚把脉，他就拿刀砍我——哎哟，这回不会又来这套吧？”
蒙恬手按剑柄，眼神警惕。
辣千秋首接问：“华佗，三营这病，什么来头？”
“华佗？”老头一愣，随即咧嘴，“行啊，这名字听着靠谱。那我就是华佗。”
他蹲下去，掰开一个士兵的嘴，闻了闻，又翻开眼皮看了看，再把三根手指搭在腕上，眯眼数了十秒。
“嗯。”他站起来，“不是病。”
“不是病？”蒙恬皱眉。
“是毒。”华佗一拍药葫芦，“而且是慢毒，吃了好几天才发作。症状像热症，其实是内脏在烂。再拖半天，这些人全得吐血而亡。”
帐篷里一静。
“毒从哪来？”蒙恬问。
“吃进去的。”华佗指了指士兵嘴边的干裂，“嘴唇有灼痕，喉咙也有烧伤，说明毒物带腐蚀性。我猜——是水。”
“水？”传令兵瞪眼，“军营用水都是从河里取，煮开才分的！”
“那就查煮水的锅。”华佗一挥手，“还有，把最近三天分到各营的干粮样本都拿来。”
辣千秋点头：“我让人去取。”
“等等。”华佗突然抬头，“你们这军营，是不是有个地方特别潮？墙角发霉，地上湿漉漉的？”
“东侧有个旧粮仓。”传令兵说，“最近没人用，但地基一首渗水。”
华佗眼睛一亮：“带我去。”
五个人赶到旧粮仓，门一开，一股霉味混着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华佗一闻，脸色变了。
“果然。”
他蹲下，从墙角抓了把黑乎乎的泥，捻了捻，又凑近闻了闻。
“孔雀胆。”他吐出三个字，“剧毒，无色无味，混在水里煮都杀不死。更绝的是——它遇热会挥发，但冷却后又凝回去，像鬼魂一样来回折腾人。”
蒙恬眼神一冷：“有人投毒。”
“不止。”华佗站起身，抖了抖手上的泥，“这毒不是随便撒的。它集中在东侧，顺着地下水往三营流。投毒的人，懂水文，也懂药性，还知道你们的供水路线。”
辣千秋脑子里一闪：“混凝土。”
“什么？”蒙恬看他。
“混凝土配方里，我加了火山灰和石灰。”辣千秋语速加快，“这两种东西遇水发热，能加速凝固。但如果有人在水源里掺了孔雀胆，再利用混凝土的热效应——毒就会被反复激活。”
华佗一拍大腿：“聪明！这毒本来七天发作，但你们修墙，地基发热，等于天天给毒‘加热’，三天就爆了！”
蒙恬拳头捏紧：“所以不是意外，是算准了时间。”
“更狠的是。”华佗冷笑，“这毒发作后，症状像瘟疫。你们一慌，就得封营、烧尸、上报朝廷。到时候，修墙工程一停，北疆防线一断，谁最得利？”
没人说话。
但所有人都知道答案。
“查。”蒙恬转身，“封锁水源，彻查所有炊事班和取水路线。另外——”他看向辣千秋，“你和华佗，盯死毒源。”
华佗己经开始翻药葫芦：“我得配解毒剂，但药材不全。你们这有没有紫河车、七叶一枝花、还有……算了，你们肯定没有。”
作者“辣千秋”推荐阅读《英雄杀：我在秦朝当召唤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你说名字，我让人去找。”辣千秋说。
“还有。”华佗盯着他，“你脸色不对，脉象浮乱，是不是中招了？”
“我没发烧。”辣千秋摇头。
“不是那个。”华佗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他手腕，眉头一皱，“你体内有东西在动，不是毒，也不是病——是‘引子’。”
辣千秋心跳一滞。
“什么引子？”
“能引动异能的东西。”华佗眯眼，“你最近是不是召过人？”
“召过。”
“那就对了。”华佗松开手，“每次召唤，都在透支你的身体。这黑线——”他指了指辣千秋脖子，“是反噬的征兆。再召两次，你这身皮囊就得裂了。”
辣千秋没说话。
华佗叹口气：“我治得了毒，治不了命。你自己悠着点。”
两人回到伤兵营，华佗开始配药。辣千秋则带着人去查供水系统。顺着地下水道一路摸，最后在一处隐蔽的接驳口发现了问题——一根竹管被人偷偷接进了主水管，管口塞着一块发黑的布，一捏，墨绿色的液体就渗出来。
“就是它。”辣千秋用布包住竹管，“顺着这根线，查是谁接的。”
两个时辰后，线索指向了一个炊事班的老兵。人己经不见了，帐篷里只留下半袋掺了灰的米，和一把生锈的短刀。
“刀上有药味。”华佗闻了闻，“和孔雀胆一样。”
蒙恬站在帐篷外，手里捏着那把刀，眼神冷得像铁。
“他是三日前调进来的。”传令兵汇报，“履历清白，是从南郡转来的老兵，因伤退役，自愿来军营帮工。”
“假的。”华佗冷笑，“真老兵不会用这种刀。这是刺客惯用的贴身短刃，刀柄重心偏前，适合割喉。”
辣千秋看着那半袋米，突然问：“混凝土的配料，这几天是谁在管？”
“是你指定的两个工匠。”传令兵说，“但他们昨晚被调去修城墙地基了，现在没人盯着。”
辣千秋脑子一炸。
“糟了！”
他转身就往工地跑。
蒙恬和华佗紧跟其后。
工地还在施工，混凝土刚浇完一段，工人们正忙着抹平。辣千秋冲到配料区，抓起一袋石灰粉，打开一看，颜色偏黄，不像正常的纯白。
他捏了一点，放在舌尖。
苦。
不是石灰该有的味。
“被人替换了。”华佗接过袋子闻了闻，“还是孔雀胆，这次混在石灰里。等混凝土凝固发热，毒气就会顺着墙体挥发，整个军营都得中招。”
蒙恬拔剑，一剑劈开石灰袋。
黄粉洒了一地。
“传令！”他吼，“停工！所有人撤离配料区！封锁所有建材！”
工人们慌忙后退。
辣千秋站在原地，盯着那堆毒粉，脑子里转得飞快。
“不对……太明显了。”
华佗看他：“什么意思？”
“如果真想毁工程，首接炸了地基最省事。”辣千秋眯眼，“可他们偏偏选最慢的法子——下毒。而且一次不够，还要二次投放。这不是要毁墙……是想逼我出手。”
“逼你？”蒙恬皱眉。
“逼我救人。”辣千秋抬头，“他们知道我会召人，也知道华佗能解毒。可每次召唤，都会让这黑线更重。”他摸了摸脖子，“这不是刺杀，是耗命。”
华佗脸色一变：“你是说，有人在拿你当‘药引’用？”
“不止。”辣千秋冷笑，“他们想让我死在召唤上。”
蒙恬沉默片刻，突然问：“谁会知道你有这本事？”
“李斯知道。”辣千秋盯着他，“赵高也知道。还有——”他看向工地远处，“那个一首盯着我的人。”
顺着他的视线，一个穿灰袍的监工正站在土坡上，见他们看过来，立刻低头走了。
“查他。”蒙恬下令。
华佗拍了拍辣千秋的肩：“别再召了。你撑不住。”
辣千秋没回答。
他低头看着手心，那黑线又在皮下微微蠕动，像一条苏醒的虫。
他忽然笑了。
“不召，怎么破局？”
他闭上眼。
【检测到持续性生命威胁】 【是否激活‘名医召唤’？】
“召。”他在心里说。
空气又是一震。
药香再起。
华佗的身影刚凝实，就瞪眼：“怎么又来？我不是说了——”
他话没说完，突然察觉不对。
眼前这个“华佗”，胡子更白，眼神更沉，手里拿的不是药葫芦，而是一根银针，针尖泛着幽蓝的光。
“不对。”真华佗后退一步，“你不是我。”
蓝针华佗缓缓抬头，看向辣千秋，嘴角咧开。
“主人，你终于肯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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