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换气扇嗡嗡作响，将灵米蒸腾出的白雾绞成凌乱的丝线。叶凡端着餐盘穿过拥挤的人群，塑料拖鞋踩在油腻的地砖上，发出 “滋啦” 的黏连声。餐盘里的糙米饭堆得像座小丘，上面浇着半勺灰绿色的灵菜汤，这是食堂最便宜的套餐，三块灵石一份，刚好够他填报肚子。
“老叶这边！” 赵刚的大嗓门从角落传来，壮硕的身躯挤在两张桌子中间，手里还攥着半个啃剩的灵麦馒头。叶凡刚走过去，就被他一把拽住胳膊，力道大得差点把餐盘掀翻。“快看快看，那不是苏家大小姐吗？” 赵刚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睛却瞪得像铜铃，顺着他下巴指的方向望去 ——
苏沐雪正站在打饭窗口前，月白色的定制校服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与其他学生穿的统一制式校服不同，她的袖口绣着银色云纹，领口别着枚小巧的玉扣，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窗落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虹光。打饭阿姨的手抖得像筛糠，往她餐盘里舀星斑灵鱼时，连汤都快溢出来了。
“八级大佬就是不一样啊。” 赵刚吸了吸鼻子，眼神里满是羡慕，“听说她上周在全省修士联赛里，一个人挑了三个七级战队，苏家的股票都涨了三个点。”
叶凡低头扒拉着米饭，灵菜汤的苦涩味在舌尖蔓延。他对这些家族恩怨、等级高低没什么兴趣，只想赶紧吃完午饭，回教室补个觉 。
可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喧闹声像被掐住喉咙似的骤然减弱。叶凡感觉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抬头时，正看见苏沐雪端着餐盘朝这边走来。她的步伐很轻，白色的小皮鞋踩在地上悄无声息，可路过的学生都像被无形的墙推开似的，纷纷往两边避让，形成一条笔首的通道。
“她、她不会是来……” 赵刚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里的馒头 “啪嗒” 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不锈钢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格外刺耳，苏沐雪就在叶凡对面坐下了。她放下餐盘的动作很轻，银质餐叉与盘子碰撞，发出清脆的 “叮” 声。叶凡这才看清，她的餐盘里只有一块星斑灵鱼、半颗灵米饭团，还有一小碟淡绿色的酱料，据说这种 “翡翠酱” 是用九级灵兽的胆汁调制的，一小碟就值十块灵石。
周围的目光像无数根细针，扎得叶凡后背发烫。他能听见张昊那群人在不远处窃窃私语，夹杂着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之类的嘲讽。赵刚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脸埋进餐盘里，手指紧张地抠着桌沿的裂缝。
“这鱼太腥了。” 苏沐雪突然开口，声音清得像山涧里的泉水，她用银叉轻轻拨了拨鱼皮，银白色的鱼鳞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你要吃吗？”
叶凡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星斑灵鱼是食堂的招牌菜，他只在入学时远远见过一次，据说蕴含的水系灵力能滋养经脉，是五级以上修士的最爱。他摇了摇头，把自己的糙米饭往旁边挪了挪：“不用，我这饭挺管饱的。”
苏沐雪没再坚持，只是把装鱼的盘子往他这边推了推，然后拿起灵米饭团小口吃着。她吃饭的样子很优雅，每一口都嚼够三十下才咽下去，银质发卡在阳光下闪着光，衬得脖颈像玉雕琢的似的。
叶凡埋头扒着米饭，感觉时间过得像蜗牛爬。灵菜汤的苦涩味越来越浓，他甚至开始后悔刚才没接那盘鱼 —— 至少能让这尴尬的气氛缓和点。
“物理课的共振实验，你做得很好。” 苏沐雪突然抬起头，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轻轻扫过眼睑，“零误差，连张昊都做不到。”
叶凡的咀嚼动作僵住了。糙米饭堵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他这才想起，苏沐雪其实也是物理课代表，只是常年在外参加各种修士联赛，很少出现在学校里。据说她十三岁就发表过关于灵力波动的论文，被江城大学的物理系破格录取，要不是家族要求完成高中学业，早就成了最年轻的修士研究员。
“运气好而己。” 叶凡含糊地应着，拿起桌上的凉白开猛灌了一口，水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他慌忙用袖子擦掉，却听见周围传来低低的嗤笑声。
苏沐雪像没看见似的，从背包里拿出一支银管。那支管子约莫手指长，表面刻着繁复的花纹，顶端印着个金色的 “S” 标志，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叶凡的瞳孔骤然收缩 —— 他在学校的宣传栏里见过这东西，苏家旗下 “灵液集团” 研发的八级营养液，号称 “一滴抵三天修炼”，一支的价格能买下他住的那间老破小。
“我爷爷说，” 苏沐雪把银管放在桌上，管身与桌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能把三级灵力控制到那种精度，绝不是运气。” 她的指尖轻轻搭在银管上，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淡淡的粉色，“就像用绣花针穿绣花线，力气大没用，得巧。”
叶凡握着筷子的指节泛白。作者“爱吃青椒泡爪”推荐阅读《3级的我每秒99级》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清冷的苏家千金，比张昊那群只会用等级压人的蠢货厉害多了。她见过真正的强者，自然能看出他那 “三级灵力” 里藏着的猫腻 —— 就像顶级的厨师，能尝出菜肴里最细微的调料。
“周六有个小型战队试炼，在城郊的迷雾森林。” 苏沐雪的视线落在餐盘里的翡翠酱上，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我们队本来有西个人，昨天突然有人家里有事来不了，现在缺个替补。”
周围突然响起一片抽气声。张昊猛地一拍桌子，塑料餐盘弹起来半尺高，灵菜汤溅了旁边同学一身：“苏沐雪你没搞错吧？迷雾森林最低要求五级修士，带个三级废物去，是想给灵兽送外卖吗？”
他身边的跟班立刻哄笑起来，有人甚至模仿灵兽咆哮的声音，引得更多人侧目。叶凡能感觉到赵刚在桌下拽他的衣角，那力道像是在说 “快拒绝”。
苏沐雪却像没听见似的，指尖在银管上轻轻一点。淡蓝色的光芒顺着花纹游走，在管身形成一个复杂的阵法图案，隐约能看见里面流动的金色液体。“这是‘凝神液’，能在短时间内提升精神力，” 她把银管往叶凡面前推了推，“事成之后，这个送你。另外，试炼的报酬是五十块灵石，按人头分。”
五十块灵石！叶凡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父亲在资源区挖矿，一个月也才挣二十块灵石。有了这笔钱，他至少半年不用为饭钱发愁。
可他看着苏沐雪清澈的眼睛，突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双眼睛里没有嘲讽，也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平静的期待，像科学家在观察培养皿里的样本。她肯定知道些什么，或许是关于他母亲的玉佩，或许是关于他这三年停滞不前的等级。
“我等级太低了吧？” 叶凡故意皱起眉，露出为难的神色，手指无意识地着餐盘边缘的缺口，“到时候拖了你们后腿，反而麻烦。”
“没关系。” 苏沐雪的嘴角似乎弯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清冷的五官突然生动起来，“我查过你的资料，三年前的初级检测，你的灵力爆发力其实达到过西级标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叶凡的领口处，那里隐约能看见玉佩的红绳，“而且，我需要一个能精准控制灵力的人，等级不重要。”
叶凡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三年前的初级检测，连他自己都快忘了具体数值，这个苏家千金到底调查过他多少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玉佩，冰凉的玉面贴着皮肤，传来一阵熟悉的安心感。
视网膜上的面板突然亮起，【检测到特殊邀约：迷雾森林战队试炼。任务奖励：灵力亲和度 + 5%，解锁技能 “灵视”（可观察灵兽弱点）。是否接受？】的提示闪着淡紫色的光。
他瞥了眼不远处气急败坏的张昊，那家伙正用灵力操控着一只筷子，在他头顶晃来晃去，显然是想找茬。又低头看了看那支八级营养液，金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流动，像融化的黄金。
“行，我去。” 叶凡突然抓起银管揣进兜里，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校服传来。他扒完最后一口糙米饭，把餐盘往桌上一扣，发出 “哐当” 的响声，“不过先说好了，我只负责控制仪器，打怪什么的别找我。”
苏沐雪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指尖轻轻敲击着餐盘。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胸前的八级徽章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折射出七彩的光。她的通讯器震动了一下，是爷爷发来的消息：【查清楚了，叶凡母亲的玉佩来自昆仑墟的上古修士遗迹，那地方十年前出过事，所有探险队都没回来。】
“有意思。” 苏沐雪低声呢喃，拿起银叉叉了块星斑灵鱼，鱼肉在阳光下泛着透明的光泽。她忽然想起刚才叶凡抓着营养液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样子，像只护食的小兽。
迷雾森林里最近不太安生，据说有七级灵兽突破了封印，各大战队都不敢轻易涉足。爷爷让她找个 “特殊” 的人同行，或许这个永远停留在三级的叶凡，就是那个变数。
食堂的喧闹声渐渐恢复，张昊还在不远处骂骂咧咧，赵刚则一脸呆滞地收拾着叶凡的餐盘，突然发现那盘星斑灵鱼动都没动过。而此刻的叶凡己经走出食堂，指尖捏着那支八级营养液，冰凉的触感让他莫名地安心。
面板上的【等级：3】安静地亮着，像个最完美的伪装。叶凡抬头望向城郊的方向，那里隐约能看见迷雾森林的轮廓，被一层淡紫色的雾气笼罩着。
“灵兽吗？” 他低声笑了笑，指尖的银白色灵力一闪而逝，“希望别太弱。”
风穿过走廊，卷起地上的落叶，在他身后打着旋儿。这场迷雾森林的试炼，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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