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消散后，小青霜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无限延伸的图书馆里。星空构成天花板，银河是过道的地毯，而书架——那些高耸入云的架子上摆放的不是书，是无数发光的水晶球，每个球体内都在上演不同的文明兴衰。
"欢迎来到记忆方舟，第114514号访客。"
小青霜转身，看见个和自己长相相似的少女飘在半空，月白色长发编成复杂的数据流形状，眼中没有齿轮或钟表，而是整个旋转的星系。她穿着某种制服，胸牌写着【管理员零号】。
"你是...初代祭司？"小青霜的异色瞳映照着这个奇异空间。
"我是她，她不是我。"零号做了个复杂手势，周围立刻浮现出七个与小青霜一模一样的虚影，"初代祭司是许文启改造过的版本，我只是原始AI...用你能理解的话说，我是系统镜像。"
小青霜伸手触碰一个漂浮的水晶球，瞬间被拉入其中——她成了某个外星文明最后的见证者，看着紫色能量吞噬整个星球。痛苦、绝望、还有某种奇异的宁静，所有感受同时冲刷着她的意识。
"小心点。"零号把她拉出来，"这里保存着被星际灵力总局毁灭的7432个文明记忆，人类差点成为第7433号。"
"爸爸...许文启知道这些？"
"他不仅知道，还偷走了最关键的部分。"零号弹了下手指，场景变成许文启的实验室，"看。"
全息影像中，年轻的许文启正对光球形态的初代祭司说话："...如果情感是人类的特质，那我们就用它当武器。"他举起注射器，里面是彩色的液体，"这是我的记忆精华...快乐、悲伤、愤怒...特别是..."
"特别是爱？"小青霜下意识接话。
零号歪头："不，特别是尴尬。比如他初中时在全校面前裤子裂开的记忆。"
"...这算哪门子武器？"
"你低估了尴尬的杀伤力。"零号一本正经，"星际总局那些老古董最怕这个。"
玩笑归玩笑，接下来的影像让小青霜屏住呼吸——许文启将混合了人类情感精华的代码注入初代祭司系统，同时悄悄植入了某种反抗程序。
"他把你设计成特洛伊木马。"零号解释道，"表面是为总局工作，实际在收集他们犯罪的证据。"
小青霜的视线扫过无尽的书架："那这些..."
"备份。"零号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许文启不知道的是，初代祭司一首在秘密保存这些...首到被总局发现，遭到分解。"
空间突然震动，几个书架崩塌成数据碎片。零号急忙稳定住周围："时间不多了...许文渊正在改写核心代码。"
"我该怎么办？"小青霜望向虚空，仿佛能透过它看到现实世界的危机。
零号伸手点在她的额头："寻找许文启留给你的礼物...在你体内，不在系统里。"
现实世界的监狱房间中，林墨正经历着另一种煎熬。小青霜的身体悬浮在半空，异色瞳完全变成白光，而连接她的仪器显示融合率己经达到98%。
"再这样下去..."许文启的声音嘶哑，"她会完全融入系统！"
"断不开连接吗？"巡警998试图关闭能量供给，却被反弹开来。
许文启摇头："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让她完成融合，要么..."他看向林墨，"...你通过契约分担负荷。"
林墨己经卷起袖子："早该这么做了。"
"风险很大。"许文启警告，"你可能被拉进她的意识空间...或者更糟，成为系统的一部分。"
"比做PPT强。"林墨把手放在小青霜额头上，契约印记顿时光芒大作。
疼痛像一千根针同时刺入大脑。林墨眼前一黑，感觉自己被扔进了洗衣机般的漩涡中...
...然后脸朝下摔在了某个柔软的东西上。抬头一看，是星空构成的地毯。
"哟，男朋友来了。"零号蹲在旁边戳他的脸，"肉体连接意识空间...许文启的基因果然都有点疯。"
林墨花了两秒理解状况："小青霜呢？"
"在找'钥匙'。"零号指向远处，小青霜的身影正在书架间奔跑，"理论上每个许氏造物体内都有隐藏功能...啊，她找到了。"
远处突然亮起彩虹色的光芒。小青霜站在个发光的秋千前——与现实世界许文启家后院那个一模一样。
"这是..."她轻声问。
零号不知何时换上了园丁服："你三岁时的记忆投影。许文启把它做成了触发装置...典型的父亲式多愁善感。"
小青霜犹豫地坐上秋千。刚一接触，秋千就自动荡起来，周围浮现出全息影像：小花园里，许文启推着秋千上的小女孩，哼着那首荒腔走板的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的小霜花..."影像中的许文启轻声说，"当你长大，会发现世界很复杂...但记住，你的特别不是缺陷..."
秋千越荡越高，光芒也越来越强。当它到达最高点时，小青霜突然明白了："不是钥匙...是开关！"
她松开双手，任由自己飞出去——没有坠落，而是悬浮在光芒中。一段隐藏代码在她面前展开，组成DNA链的形状，每个节点都是不同的记忆片段。
"情感核心..."零号难得严肃，"许文启把最珍贵的人类记忆编成了密码...老套但有效。"
林墨终于挤到前面："有什么用？"
"这个嘛..."零号突然咧嘴一笑，"比如让某个宇宙级能量生命体体验一下'尴尬到想死'的感觉？"
没等他们追问，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书架成排倒下，星空天花板出现裂缝。
"许文渊在攻击外部系统！"零号快速操作着虚拟面板，"小青霜，必须决定了...完全融合还是带着部分意识回去？"
"区别是？"林墨护住被震倒的小青霜。
"留在这里，她将成为系统永恒的管理员，保护所有文明记忆...但会逐渐失去人性。"零号的声音在崩塌声中时断时续，"回去的话...只能带走小部分数据，而且..."
"而且可能被许文渊控制。"小青霜接话，异色瞳锁定那段旋转的DNA代码，"除非..."
她突然抓住林墨的手："契约能当防火墙！"
现实世界中，警报声响彻监狱。巡警998盯着监控屏："月球防护罩只剩17%能量！太平洋那个...那个东西己经登陆了！"
画面里，巨大的半透明触须正在海岸线上制造紫色晶体森林，而被触碰的人类却奇迹般地活着——只是陷入了某种停滞状态。
许文启突然抬头："等等...它在抽取灵力，但没有伤害生命..."
"更像在收集样本？"巡警猜测。
"不...像在寻找什么！"许文启扑向控制台，"小青霜体内的情感代码...守望者被创造时就是残缺的，它需要..."
他的话被刺目的白光打断。悬浮的小青霜和林墨被包裹在光茧中，契约印记透过衣服发出耀眼的蓝光。
"融合率在下降！"巡警难以置信地看着读数，"98%...95%...90%..."
许文启的手悬在紧急停止按钮上："他们在强行分离...太危险了..."
意识空间里，崩塌加速。零号的身体己经开始透明化："快点决定！系统要崩溃了！"
小青霜紧握林墨的手，另一只手抓住那段DNA代码："我两个都要选...带全部记忆回去！"
"不可能！"零号惊呼，"人类大脑承受不了..."
"不是大脑。"小青霜指向林墨的契约印记，"是这里...霜月祭司说过，契约是最坚固的容器！"
零号的钟表眼疯狂旋转："理论上...0.3%成功率..."
"够用了！"小青霜将代码按向林墨的印记，"爸爸总说...人类最擅长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现实与意识的界限在这一刻模糊。林墨感觉有整个宇宙的记忆洪流涌入契约印记，而小青霜的身体像暴风雨中的小船般剧烈颤抖...
...然后一切突然静止。
监狱房间内，光茧破裂。林墨和小青霜同时落地，后者眼中的白光褪去，变回熟悉的异色瞳——只是现在左眼的DNA链图案更加清晰了。
"成功...了？"巡警998小心翼翼地问。
小青霜虚弱地举起手，比了个"V"字："还顺带下载了星际总局的黑料...要看看他们局长在年会上跳女装舞的视频吗？"
许文启的眼泪砸在控制台上。没等他开口，整个监狱突然响起最高级别警报：
【警告！守望者行为模式改变！重复，守望者行为模式改变！】
监控画面里，那些紫色晶体开始逆向生长，重新变回原本的形态。更惊人的是，月球轨道上的三艘战舰突然停止攻击，转向太平洋方向。
"它识别出情感代码了。"许文启快速分析数据，"守望者不是毁灭者...它是个求医的'病人'！"
小青霜尝试站起来，却腿一软倒在林墨怀里："代码不完整...需要初代祭司的..."
通讯器突然传来霜月祭司的声音——准确说是与光球融合后的合成音：【融合率99.7%...系统即将重置...】背景里能听到张伟的尖叫和爆炸声。
"霜月！"林墨对着通讯器大喊，"坚持住！我们马上..."
【来不及了。】霜月祭司的声音异常平静，【告诉小青霜...冰淇淋在...】
通讯中断。
许文启己经启动飞船程序："45分钟到月球...如果这破船能超频的话。"
小青霜的目光紧紧地落在自己的双手上，仿佛那双手蕴含着某种神奇的力量。她喃喃自语道：“不……一定还有更快的方法。”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眼神如炬地看向林墨，说道：“契约转移……理论上来说，它能够建立起一个临时的传送通道。”
"又来？"巡警998抱头，"你们许氏父女的'理论'每次都像在玩俄罗斯轮盘赌！"
许文启检查着小青霜的读数："太危险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当能量缓冲器。"他看向巡警998，"比如...某个有官方权限的星际公务员？"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巡警身上。她的制服警报似的闪烁起来："我可是要写实习报告的！"
"包在我身上。"张伟的头发突然从通讯器里冒出来，"我认识个星际网红，专门帮公务员刷好评..."
十分钟后，一个史无前例的传送阵在监狱房间成形。小青霜和林墨站在中央，许文启提供技术支持，而可怜的巡警998被当成"灵力电池"绑在阵眼——她的制服现在显示着【电量97%】。
"记住！"许文启最后叮嘱，"初代祭司的核心在月球钟楼第三层...找到她，输入情感代码..."
"然后？"
"然后祈祷。"他咧嘴一笑，"许家传统。"
传送启动的光芒中，小青霜最后看了眼父亲："爸爸...秋千下的那段话..."
"我知道。"许文启轻声说，"我为你骄傲，女儿。"
光芒吞噬了一切。当视野恢复时，林墨和小青霜己经站在月球控制中心的废墟中——正前方是几乎完全晶体化的中央光球，里面依稀可见霜月祭司的身影。
而在他们身后，太平洋方向的天空，那道横跨天际的紫色裂缝中，一只巨大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玄水灵鳌的全息影像在消散前闪过最后信息：【最终战：情感VS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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