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像是凝固的胶水,粘稠而窒息。
时鸢那句“一点茶叶,不成敬意”,轻飘飘的,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扇在温家夫妇脸上。
温允川看着茶几上那个与周围奢华环境格格不入、显得异常“寒酸”的茶叶礼盒,再看看眼前这个气质清冷卓绝、仿佛脱胎换骨的大女儿,一股被轻视的怒火“腾”地窜起。他猛地站起身,睡袍带倒了旁边的咖啡杯,褐色的液体瞬间污了昂贵的地毯。
“温泠鸢!你这是什么态度!”温允川指着时鸢,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回门就带这么个玩意儿?萧家是这么教你礼数的?!看不起谁呢!”
洛桐也终于从震惊中回神,看着视频里小女儿瞬间垮掉的脸和委屈的眼神,心疼得不行,立刻把矛头转向时鸢:“泠鸢!你怎么回事!嫁进萧家翅膀就硬了?连基本的礼数都忘了?你看看你妹妹!她都知道给家里买好东西!你就拿盒破茶叶糊弄你爸妈?!”她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在炫耀温婧初买了“限量版”裙子。
时鸢站在原地,身姿挺拔如修竹,脸上没有任何被呵斥的慌乱或委屈。她甚至微微歪了歪头,眼神平静得可怕,像在看一场闹剧。
“破茶叶?”她轻轻重复了一遍,目光扫过洛桐还亮着的手机屏幕,温婧初那张写满嫉妒和委屈的脸清晰可见。她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二婶楚汐送的明前狮峰龙井,御贡级的,今年的新茶,一两万金。原来在妈眼里,是‘破茶叶’?”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砸在温允川和洛桐耳边。
温允川的怒斥卡在喉咙里,表情瞬间僵住。御贡级?明前狮峰龙井?一两万金?!他再暴发户,也听过这茶的名头!那小小一盒……岂不是价值几十万?!他刚才还骂是“破玩意儿”?一股难堪的燥热瞬间爬上他的脸。
洛桐更是傻了眼,手机差点没拿稳。她下意识看向茶几上那个被她贬为“破茶叶”的礼盒,包装简约雅致,此刻却像在无声地嘲笑她的无知和势利。几十万……就一盒茶叶?萧家……萧家竟然随手就给温泠鸢带这种东西?那她刚才炫耀的“限量版”裙子,在人家眼里算什么?
视频那头的温婧初也听到了,嫉妒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心。凭什么?!凭什么温泠鸢嫁得那么好!连随手带的茶叶都这么金贵!她死死咬着唇,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时鸢将温家三人精彩纷呈的脸色尽收眼底,心底毫无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她抬手,优雅地整理了一下大衣的袖口,露出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没有任何花纹、却闪烁着内敛铂金光芒的素圈戒指。
“看来爸妈和妹妹,对我带的‘薄礼’不太满意。”时鸢的声音恢复了清冷,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疏离,“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甚至懒得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步履从容,背影决绝。
“等等!”温允川下意识喊出声,脸上火辣辣的,声音干涩,“你…你这就走?不多坐会儿?”
时鸢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清晰冷淡的话:“不了。燕京大学还有课,迟到不好。” 她甚至没有回头。
大门打开又关上。
温家富丽堂皇的客厅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还有地毯上那滩刺眼的咖啡渍。茶几上那个小小的茶叶礼盒,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洛桐看着紧闭的大门,再看看视频里小女儿泫然欲泣的脸,突然觉得心口堵得发慌,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和恐慌攫住了她。她好像……彻底失去了什么。那个曾经被她视如敝履、随意忽视的大女儿,以一种她无法企及也无法掌控的姿态,彻底走出了她的世界,连一丝留恋都没有。
**燕京大学,古典文学阶梯教室。**
时鸢走进教室时,离上课还有几分钟。原本有些喧闹的大教室瞬间安静了不少,许多目光聚焦在她身上——惊艳的,好奇的,探究的。
时鸢神色自若地走上讲台,将教案放下,打开投影仪。
动作流畅,姿态优雅,带着一种沉淀下来的书卷气,与在温家时的冰冷和在萧家时的“乖巧”都截然不同。
“上课。”她的声音清越,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教室每个角落。
学生们立刻正襟危坐。
“今天我们继续讲《洛神赋》。”时鸢的目光扫过台下,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快穿:宿主她又在不同世界封神了 眼神沉静而专注,“上节课我们分析了曹植笔下洛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动态美。今天,我们深入探讨其‘神光离合,乍阴乍阳’背后的情感投射与作者的现实困境……”
她侃侃而谈,引经据典,剖析深刻,语言优美却不晦涩。
原本还有些被教授颜值吸引而分心的学生,很快就被她引人入胜的讲解和独到的见解牢牢抓住。
课堂气氛专注而热烈。
时鸢站在讲台上,仿佛回到了她真正的主场。粉笔灰偶尔落在她烟灰色的大衣袖口,她也不甚在意。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素圈戒指,在教室的灯光下偶尔反射出一点冷光,与她清冷的气质奇异地融合。
**与此同时,某秘密军事基地,训练场边。**
一场高强度的战术演练刚结束,硝烟味还未散尽。一群穿着迷彩作训服、脸上涂着油彩的军官围坐在地上休息,汗水和泥土混在一起,显得格外彪悍。
被围在中间的,正是萧砚辞。他刚摘下头盔,露出汗湿的短发和冷峻刚毅的脸庞,正拧开军用水壶,仰头灌水。喉结滚动,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浸湿了领口。
“头儿!”一个脸上带着一道疤的壮硕军官(绰号“老刀”)凑过来,挤眉弄眼,声音带着戏谑,“听说……你结婚了?真的假的?哥几个当时在外头啃沙子,连喜酒都没赶上!太不够意思了!”
“就是就是!”另一个精瘦的军官(猴子)也起哄,“萧阎王居然铁树开花了?嫂子何方神圣?能把您这万年冰山拿下?照片呢?喜糖呢?”他故意摊开手,做出讨要的姿势。
周围几个军官也瞬间来了精神,纷纷附和,眼神里充满了八卦和不可思议。
萧阎王结婚?这简首比他们端掉敌方指挥部还震撼!
萧砚辞放下水壶,盖子拧紧,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撩起眼皮,扫了一圈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手下,眼神依旧冷冽如刀,没什么温度。
“任务期间,禁止讨论与任务无关事项。”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切——!”老刀带头嘘了一声,显然不怕他这套,“头儿,别这么小气嘛!就说说呗?嫂子漂亮不?啥时候带嫂子来给兄弟们见见?我们保证规规矩矩的!”他拍着胸脯保证,但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规矩”。
猴子更是胆大包天:“头儿,是不是嫂子太漂亮,你金屋藏娇舍不得带出来啊?喜糖总该有吧?兄弟们都等着沾沾喜气呢!”
萧砚辞没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从作训服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压缩饼干?还是部队特供的那种,包装朴实无华,甚至有点硌手。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面无表情地把那块压缩饼干精准地拍在猴子摊开的手心里。
“喜糖。”萧砚辞言简意赅,声音冷硬,“管够。一人一块,自己找后勤领。”
众人:“…………”
老刀看着猴子手里那块硬邦邦的“喜糖”,嘴角抽搐:“头儿……你这喜糖……还真是……硬核。”
猴子更是欲哭无泪,拿着饼干像拿着烫手山芋:“头儿,这……这吃了能沾喜气?我怕硌掉牙啊!”
萧砚辞己经站起身,重新戴上头盔,动作利落。他居高临下地瞥了这群聒噪的手下一眼,眼神锐利:“吃完,继续训练。负重,十公里。”
“啊——?!”哀嚎声瞬间响起。
萧砚辞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大步离开,走向远处的指挥帐篷。背影挺拔冷硬,仿佛刚才那点小小的“玩笑”从未发生。
只是,在他抬手掀开帐篷门帘的瞬间,阳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无名指根部,一道浅浅的、被长期佩戴戒指压出的、几乎看不见的痕迹,在汗水和泥土下,若隐若现。
他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身影消失在帐篷内。
训练场边,猴子苦着脸看着手里的压缩饼干,再看看头儿消失的方向,小声嘀咕:“老刀,你说……头儿这婚结的,怎么感觉比打仗还憋屈呢?连块真喜糖都舍不得给……”
老刀叼着根草茎,眼神若有所思地看着指挥帐篷,没说话。他总觉得,刚才头儿掏出那块“喜糖”时,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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