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王万川留下的那股骚味还没散干净。
白瑛捏着鼻子开窗，把地板来回拖了两遍，又点上香薰，才算把味道压下去。
收拾停当，她开始了例行公事。
先熟练地换掉那个快要满溢的尿袋，转身进了浴室。
很快，她端着一盆热水出来。
医生叮嘱过，唐骁这种情况，个人卫生是头等大事，不然褥疮能要了他的命。
白瑛把毛巾浸湿，拧干，掀开薄被，动作麻利地扒光唐骁。
唐骁的视线始终没离开手机屏幕。
上面是金渝巷那栋小楼的西格监控画面，安静得像一幅画。
对于自己被扒光这件事，他毫无波澜。
一个腰部以下和木头没区别的男人，还在乎这个？
尊严是站着的人才有的奢侈品。
他的战场，在那块小小的手机屏幕上。
白瑛不一样。
一个多星期前，她第一次干这事，脸红得能滴出血，眼神躲躲闪闪，像做贼。
现在，她己经习惯了。
温热的毛巾擦过唐骁的胸膛，腹部，再往下……
她的动作很轻，很仔细，像是在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
偶尔，目光还会不受控制地多停留几秒。
毕竟以前没摆弄过，好奇。
十几分钟后，擦洗完毕。
白瑛又拿出护肤霜，挤在手心，搓热后，开始给唐骁仔细涂抹。
就在这时，唐骁手机的监控画面里，一盏灯突兀地亮了。
三个人影出现在客厅。
李文明，和他老婆，还有他上中学的儿子。
“小红帽进屋了。”
唐骁笑得像条半身不遂的大灰狼。
白瑛正在给他涂抹大腿的手，微微一顿。
她抬起头，看着唐骁的侧脸，昏暗光线下，那张蜡黄的脸上，眼神亮得惊人。
这个男人……
都他妈残成这样了，还在做局玩人。
好帅。
白小迷妹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只可惜……唉。
不过，这样也好，攻击力是零，有安全感……
手机屏幕上。
李文明一家三口进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拉上所有窗帘，动作慌得一批。
他老婆很快带着儿子上了楼，客厅里只剩下李文明一个人。
他死狗一样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唐骁看着这一幕，确认了一下手机上的红色录制标识，一切正常。
几分钟后，门外响起轻微的敲门声。
李文明首接从沙发上弹射起来，蹑手蹑脚地凑到窗边，像个贼，掀开窗帘一角向外偷窥。
然后，他去开了门。
王万川来了。
门刚关好，王万川的咆哮声就透过手机扬声器传了出来，音量开得不大，但字字清晰。
“李文明你个龟儿子是不是疯了！”
王万川一进门就炸了，指着李文明的鼻子破口大骂。
“一个项目让你赚了十几个亿，区区一千二百万的佣金，你他妈舍不得给？”
“为了这点钱，你还想找人弄死他？”
“你脑壳里装的是屎？！”
李文明被骂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也吼了回去。
“我妈哟王万川！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区区一千二百万？你找那什么狗屁投资经理，投了十几个项目，几十个亿砸进去，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老子三十亿贷款己经逾期了！利息都还不上了！我拿锤子给他一千二百万！”
王万川被他给气笑了。
“拿不出来，你他妈不会卖点‘极联’的股票！”
“贷款还不上，你他妈不会卖股票去还！”
“你随便干点啥子，不比杀人强！”
“我凭啷个要卖！”李文明状若疯狂，“‘极联’是我手上唯一的良性资产！你让老子卖掉，你投的那些垃圾公司能给老子补上窟窿吗？”
他往前逼近一步，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王万川脸上。
“老子不弄死他，难道要卖别墅给他发佣金？”
王万川看着他这副烂泥嘴脸，被逗笑了。
他摇着头，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行，你牛逼，你他妈接着牛逼。”
“我今天来，就是给你带句话。”
王万川的火气消了，全是幸灾乐祸。
“你想弄死别个，别个也想着弄死你。”
“现在，己经不是一千二百万的事了。”
“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还有他下半辈子的误工费，凑个整，让你再加三千万。”
“钱不到位，你一家三口的骨灰盒，人家都帮你选好样式了。”
王万川盯着李文明瞬间煞白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李文明，你自己想清楚。”
“唐骁现在就是烂命一条，我看那逼样子，活不过今年。”
“一个快死的瘫子，现在要拉你一家同归于尽。”
王万川撂下话，转身就走。
门被甩得巨响。
客厅里，李文明一下没站稳，像滩烂泥，瘫在地上。
唐骁看着监控里的画面，满意地点了下头。
他拿起手机，乐呵呵地保存录像。
“嘿，小红帽，乖，狼外婆这就送达。”
他点开绿泡泡，找到那个兔子头像，将刚刚的视频转发了过去。
唐骁指了指手机，对白瑛说。
“视频发你了。”
“现在去，交给白天那个女警，何警官。”
“我累了，想睡会儿。”
白瑛的眼睛一亮，重重点头，刚才手机监控里的声音她都听到了。
帮唐骁重新穿好睡衣，她转身就走，脚步轻快得像头没被人骑过的小毛驴。
白瑛刚出门，唐骁正准备闭眼休息。
床头的手机屏幕，自己亮了。
没有电话，没有消息。
一个安装进度条突兀地出现在屏幕中央，底下是一行小字。
【寰宇集团-地球分公司】正在安装…
唐骁：“......”
地球分公司？
玉皇大帝给你取的名？
没等他有任何操作，APP己经安装完毕，并自动打开。
界面是纯粹的黑色，只有几行白色的小字，散发着幽冷的光。
【你的能力符合集团招聘要求】
【职位：英才培养项目经理】
【酬劳：可立即治愈你的瘫痪。作为交换，需无偿为集团完成1个项目】
【是否入职？】
【是】【否】
唐骁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死死盯着那行字：可立即治愈你的瘫痪。
哪个狗日的搞我！
李文明那逼还有钱搞网络攻击？
他想了很多。
这事不科学，毕竟他是准备比肩霍金的人。
但理智，在“治愈瘫痪”这几个字面前，有点经不住考验。
唐骁盯着那个【是】字，足足看了半分钟。
操！
老子就点一下，你还能炸死我？
他伸出手指，重重地点在了那个【是】字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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