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瑛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头发湿哒哒，身上飘着暖烘烘的香味。
看见唐骁还在盯着笔记本电脑打字，她好奇地凑上去看。
屏幕上是张思维导图。
这是唐骁的习惯，再复杂的项目，他都能用这玩意儿盘得明明白白。
只是今天这内容，属实有点超越人类的想象。
中心框里赫然写着：【如何在1935年辅佐一位民国女青年成为世界五百强】。
好家活。
白瑛傻了。
再往下看分支：
【第一：身份问题？】
【第二：启动资金和市场定位？】
【第三：在抗日战争和冷战背景下，公司如何存活？】
【第西：目标人物叶青的个人能力评估。】
【第五：1935年，有哪些容易落地的产品技术】
……
十几条分支，条条通往精神病院。
白瑛在旁边大气不敢出，默默退开半步。
她看唐骁的眼神，充满了对残障人士的关爱。
骁哥是不是……太要强了点？
一个钟头后，唐骁总算停了手。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条分支：【个人物资，按荒野求生两周标准准备，体积不超1.9立方米。】
“小白，照这个，列个单子。”
白瑛憋不住了，小声问：“骁哥，你……到底要干啥子嘛？”
“要不，我们还是去挂个脑科看看？”
唐骁头都没抬：“一个能让哥重新站起来的工作，你先弄，晚上告诉你。”
说完，他不再搭理白瑛，打开AI，开始疯狗一样扒资料，归纳整理。
白瑛撇撇嘴，只好摸出手机干活。
体积好算，吃的喝的，整箱买。
药和零碎玩意儿麻烦，但占不了多大地方。
很快，清单出炉。
唐骁扫了一眼。
“帐篷，不要。”
“抗生素和治疟疾的药，多来点。”
“再加好烟，好酒，好茶叶。”
他又补充道：“另外，买个相机，复古款，样子往徕卡上靠，但别买徕卡，那玩意儿死贵。”
“改好就去睡，明天有的你忙。”
“......哦。”白瑛在手机上飞快修改，走之前，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瞅他。
唐骁挥挥手，像赶一只小飞虫。
……
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唐骁总算把所有资料塞进手机，心里大概有了个比较靠的谱。
他拿起手机，拨了个号。
“喂，张导，我小唐。”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个有点烧机油的嗓门。
“哎哟，唐老弟！咋想起来给哥打电话了！是不是把哥给忘了！哈哈哈！”
“哪能，”唐骁面不改色地奉承，“张导最近又在捣鼓什么传世大作？”
“有！必须有！”张导声调拔高八度，“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
“我这儿刚拿了个S级的古装本子，《霸道法海爱上我》，你听听这名儿，是不是又禁忌又好磕？”
“男一号，定了现在最火的那个小鲜肉，肖凡！你知道吧？就他那张脸，别说女菩萨，母猪看了都得偷偷流产，以示清白！”
唐骁：“……”
他感觉自己的耳朵也要瘫。
“所以啊，唐老弟，你路子野，帮哥拉几个有钱的姐姐来投一笔？我让肖凡亲自去陪姐姐们聊剧本，保证让姐姐们体验一把当场排卵的快乐！”
唐骁差点把手机扔了。
这老逼登的口味，比王万川裤裆里的尿骚味还冲。
他强忍着，应付道：“小事，包我身上。我认识几个大姐，钱多，事少，妈妈粉。”
“好！好！哈哈哈！”电话那头的笑声真诚不少，“诶？说起来，唐老弟你找哥是有事？”
“小事，”唐骁切入正题，“您前阵子不是拍了个抗日神剧？”
“啧！”张导立马纠正，“唐老弟，话不能这么说。抗日神剧，现在是骂人的词儿。”
“我那叫《让你手撕坦克，没让你占领东京》！现实主义力作！”
“对对，就这名。”唐骁顺着他的话说，“我记得剧里有个美籍华裔记者的角色，道具挺真，一本老式美国护照，还有纽约时报的记者证，对吧？”
“是啊，咋了？”
“嗨，我一客户，要搞民国主题的舞台剧，急需这种以假乱真的道具，张导您有门路没？”
“多大点事儿！”张导语气轻松得像放了个屁，“我发个号给你，那小子叫胡州，专干这个的，手艺绝了，做的证件比真的还真。”
“得嘞，谢了张导！您的事，我记下了！”
唐骁心里松了口气，挂断电话。
他刚想喊白瑛起床，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
隔壁，白瑛嘟囔着起床气。
“谁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很快，楼下传来开门声。
“噢，是何警官啊，快请进。”
何警官，何秋月，昨天那个女条子。
“案子有进展，我来找唐骁了解些情况。”
脚步声上了楼，停在唐骁卧室门口。
白瑛把人领进来，自己顶着一头鸡窝，睡眼惺忪地飘进了卫生间。
“何警官，坐。”唐骁冲椅子抬了抬下巴。
何秋月今天没穿警服，一身黑运动装，把身段勾得挺翘，但眼神还是一样，像把手术刀。
“李文明招了，肇事司机今天就能逮到。”
“他答应筹钱，付清合同佣金和你的全部医疗费。”
唐骁静静听着，脸上挂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但是，”何秋月话锋一转，“你那三千万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不现实。法律不支持，李文明也不同意。”
唐骁摆摆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没事，我就是吓唬他一下。”
“赔多少，按法律来，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最好是。”何秋月点点头。
刀子似的目光把他从头到脚刮了一遍。
“李文明还交代，你雇凶杀他。我们在他家找到了三支弩箭。”
“你有什么想解释的？”
“何警官，开什么玩笑，”唐骁笑了，“你看我这样，别说雇凶，我现在想自杀都得求人搭把手。我图啥？杀了他，我找谁要钱去？”
“也许……图个同归于尽的？”何秋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没有，术后的痛感倒是不少。”唐骁摇摇头，态度真诚得像个常进局子的惯犯，“我这人胆小，惜命。只想拿钱，然后混吃等死。”
何秋月审视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足足三秒。
她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钱到手，就安分点。”
“别再节外生枝。”
说完，转身就走，马尾辫甩出一个利落的弧度，毫不拖泥带水。
卧室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唐骁脸上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一秒切换。
安分？
开什么国际玩笑。
当然是先拿到钱，再给他慢慢上强度！
.......
中午，张大河来了。
一进卧室，两人对视一眼，昨晚的事，一个字没提。
一个眼神，就够了。
“这个点跑来，妞妞午饭啷个办？”唐骁懒洋洋地开口，像在聊家常。
“读幼儿园晓得不？中午不回屋。没当过老汉，你不懂。”张大河拧开一瓶矿泉水，吨吨吨灌下半瓶，抹了把嘴。
“这鬼天气，热死个人。”
唐骁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才刚热身，你就遭不住了？”
张大河秒懂。
他把水瓶往地上一放，俯下身，整个人像一头即将扑食的狼，声音压得极低。
“下一步，怎么说。”
唐骁的视线没动，习惯性地盯着空调出风口。
“李文明那狗日的，宣判前应该会在葵花山看押。”
“嗯，肯定的。”
“之后有段时间，白天可能联系不上我。”
唐骁顿了顿。
“给你个号，我律师，金岚。你跟她对接。”
“我前几天己经让她去摸底了，看葵花山里面，有哪些犯了天条等着吃枪子儿的货。”
张大河的眼神倏地一眯，根本不用唐骁把话说完。
他首接问。
“给多少？”
“一百万，至少打断腰。”
唐骁语气平静得像在菜市场买白菜。
“要是有娃儿，包转学，进重点。”
“只断个腰？便宜那龟儿子了。”
唐骁摆摆手打断他。
“在那里面杀人不现实。”
“再说，当个瘫子，比他妈死了还难受。”
“哎！”
张大河深深叹了口气，拳头死死握紧。
“行！”
正事谈完，卧室里安静下来。
唐骁忽然换了个话题，问得猝不及防。
“诶，你那个新耍的朋友，怎么样了？”
“妞妞认不认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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