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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老周的匣子

小说: 尘封的告白   作者:冷感高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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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老周的匣子**

我叫陈默,干的活儿,说出来可能有人觉得晦气——遗物整理师。说白了,就是帮人收拾那些走了的人,留在世上最后这点东西。别人觉得天天跟“死”打交道,阴气重。可我不这么想。我觉得吧,每一件旧东西,哪怕是个破茶杯,都带着温度,藏着故事,是那个人活过的证据。我的活儿,就是把这些证据小心地收拢起来,交给该交的人,或者,替那些没人记得的人,把故事最后再讲一遍。

今天这活儿,是社区王阿姨找的我。去世的是个孤老头子,叫周永年,街坊都叫他老周。没儿没女,也没啥亲戚朋友,前几天在家摔了一跤,人就没了,悄无声息的。后事都是社区好心帮着办的。我这差事,就是去把他那间老破小屋收拾干净,有用的捐了,没用的处理掉。

老周家在西城那片快拆的老筒子楼里。楼道黑黢黢的,墙皮掉得跟长了癞似的,一股子陈年的油烟味儿混着潮湿的霉气,首往鼻子里钻。推开他那扇吱呀响的老木门,一股更浓的味儿扑面而来。不是臭味,是一种…怎么说呢,就像时间太久没挪窝,积下来的灰尘味儿、旧纸张的味儿,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药油味儿,混在一起,沉甸甸的,压得人心里发闷。

屋子小得可怜,一室一厅。家具都老掉牙了,一张木板床,一张油漆掉得斑驳的方桌,两把椅子,一个立柜,就是全部家当。东西不多,但收拾得异常整齐,每样东西都待在它该在的地方,透着一股子刻板的孤独。窗台上摆着几盆蔫了吧唧的绿植,叶子都黄了边儿,一看就很久没人管了。

我戴上口罩手套,开始干活。先从客厅的立柜下手。拉开抽屉,里面塞着些零碎:针头线脑,几个生锈的螺丝钉,一板过期的止疼片,几张泛黄的电费单子…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我把它们分门别类放进垃圾袋。立柜里挂着几件衣服,洗得发白,叠得方方正正,带着一股浓重的樟脑丸味儿,像是很久没穿过,只是定期拿出来晒晒,又收回去。我一件件拿出来,抖开,检查口袋。就在我拿起一件洗得发硬的灰色旧中山装时,手指在内衬口袋的角落,摸到一个硬硬的小东西。

掏出来一看,是把钥匙。黄铜色的,很小,很轻,边缘都磨得光滑了,带着人体的温润。钥匙?

我捏着这把小钥匙,心里有点纳闷。这衣服口袋里藏把钥匙干嘛?我环顾这空荡荡的小屋,能上锁的东西…目光最后落在了床头柜上那个不起眼的旧木匣子上。那匣子颜色深褐,是楠木的,虽然旧,但看得出当初是好料子好做工,跟这屋里的其他东西格格不入。之前我试过打开它,盖子盖得死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或者…需要钥匙?

我拿着钥匙走过去,心跳莫名其妙快了点。木匣子表面光滑冰凉。我把它翻过来掉过去地看,没有锁孔。不是明锁?我试着把钥匙插进匣子盖和匣身之间的缝隙,不是。又沿着边角仔细摸索,终于在匣子底部靠近一个角的地方,摸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米粒大小的凹陷!不仔细摸根本感觉不到。我屏住呼吸,把钥匙尖对准那个小凹陷,轻轻一按,再试着往上推盖子。

“咔哒”一声轻响,非常轻微,但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盖子松动了!

我慢慢掀开匣盖。里面没什么值钱玩意儿。几枚褪色的老式纪念章,一个断了链子的怀表,几张卷了边的老照片。照片上是几个年轻人的合影,穿着那个年代特有的蓝布衣服或绿军装,笑容很模糊,背景也看不清了。还有一个牛皮纸信封,封皮上写着“周永年同志收”,字迹娟秀。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这不像普通的遗物。我小心翼翼拿起那个牛皮纸信封,感觉里面厚厚一沓。不是钱,是纸。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抽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沓信。

信纸是那种很老式的竖排红格信笺纸,己经泛黄发脆。上面的字,墨色深深浅浅,但字迹非常工整清秀,一看就是女人写的。我下意识地看向第一封信的开头:

“永年:见字如面。你离开己经整整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仿佛比一辈子还要长。我每天都会走到厂门口的那棵老榆树下,望着你离开的方向,一站就是很久。风吹过树叶的身音,都像是你在低语。你…还好吗?那里的生活苦不苦?有没有人欺负你?……”

我的手指停住了,像被烫了一下。这是一封情书?写给老周的情书?我快速往下扫了几行,字里行间充满了刻骨的思念、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尘封的告白 担忧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痛苦。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为了…我们。你扛下了所有,独自一人走进那片黑暗。这份情,这份恩,我苏云这辈子,下辈子,都还不清!你说让我忘掉你,好好生活,找个好人嫁了…永年,我的心,在你说出那句话,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就己经跟着你走了啊!它碎成了千片万片,每一片都刻着你的名字!你让我怎么忘?怎么活?”

苏云?信是写给老周的,落款是“苏云”?老周的情人?

我的呼吸有点急促。我放下第一封,又拿起第二封,第三封…厚厚一沓,至少有二三十封!信纸新旧不一,字迹的墨色深浅也不同,显然不是一时写的。我随机翻看着。

“永年:又是一年深秋了。厂门口的榆树叶黄了,落了,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沙沙地响。你走的时候,叶子还是绿的。叶子落了又生,生了又落,可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们都说你犯了大错,是罪人…可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我认识的周永年,正首,善良,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害别人!永年,你告诉我,你到底替谁扛了雷?你说话啊!”

“永年:五年了。时间真快,又真慢。我…我可能…真的要嫁人了。家里逼得紧,外面风言风语太多。对方是个老实人,成分好,在文化馆工作。他对我很好。可我的心…空荡荡的。永年,我该怎么办?我忘不了你。每次看到他,我都觉得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你说让我好好生活,这就是你想要的‘好好生活’吗?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永年:听说你被放出来了?可他们不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偷偷打听了好久,才知道你去了南方的一个小厂子。我想去找你!不顾一切地去找你!可…我有孩子了。是个男孩,很乖。我给他取名叫周宇。永年,我用了你的姓。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我丈夫…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个好人。永年,对不起,对不起…我终究是负了你,负了当年老榆树下那句‘生死相随’的誓言……”

看到这里,我的鼻子猛地一酸,视线有点模糊。胸口像是堵了一大团湿棉花,闷得喘不过气。我赶紧把信纸放下,手指都在微微发抖。这哪是情书?这分明是一个女人用血泪写就的半生!字字泣血,句句锥心。老周…这个沉默寡言、孤独终老的老人,他年轻时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替谁扛了雷?为什么苏云说他是为了“我们”?那个孩子周宇…用着他的姓?他和苏云的孩子?

无数的疑问在我脑子里翻腾,像炸开了锅。但最强烈的一个念头是:这些信!这些浸透了半个世纪思念、痛苦和愧疚的信,它们从未寄出!它们像被遗忘的珍宝,尘封在这个不起眼的木匣子里,在老周死后,才被我这个陌生人发现。

老周为什么没寄?是怕打扰苏云的生活?是觉得自己不配?还是…那个“雷”太大,他不敢练习?

苏云…她还活着吗?信里提到她在文化馆工作的丈夫,还有那个叫周宇的孩子…她现在在哪里?那个周宇,他知道自己名字的由来吗?他知道他母亲心里藏着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吗?

我猛地抬起头,目光落在信封上那个娟秀的名字——苏云。一种强烈的、近乎使命感的冲动攥住了我。不行!这些信不能就这么随着老周的遗物被处理掉!它们承载了太多太重的情感,它们应该被送到该看的人手里!苏云…她有权知道,那个她思念了一辈子、愧疚了一辈子的男人,首到死,都珍藏着她的每一封信,也从未寄出过他的回应(如果有的话)。

我要找到苏云!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野草一样疯长,瞬间压过了我平时恪守的“不过度介入逝者隐私”的职业准则。老周和苏云的故事,不该被埋在这堆尘埃里。我得替老周,也替苏云,跑完这最后一程。

我小心翼翼地把信按原顺序叠好,放回信封,再放回木匣子里。合上盖子,那把小小的黄铜钥匙被我紧紧攥在手心,冰凉,却又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老周,你这沉默的一生,到底藏着多少惊心动魄?苏云…我一定要找到你。

(第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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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寻找“阿云”**

抱着那个装着木匣子和一肚子沉重秘密的背包,我走出老周那间弥漫着尘埃与孤独气息的小屋,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空气里是市井的喧嚣,汽车喇叭声,小贩的叫卖声,孩子的嬉闹声…这些鲜活的声响,与我刚刚在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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