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还有人假装生病想拖延行程
夜里，周延屏退左右，提笔写了一封折子，将在应和镇的发现、刘县令的可疑之处，以及自己的猜测一一写明，封入密函，交给那个负责查探的老衙役：“若遇司徒将军或太子殿下的大军，立刻将此信呈上，切记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老衙役郑重接过，藏入贴身衣物：“属下明白。”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半个月了。那两个老衙役终于带回了更具体的消息 —— 刘县令的儿子在江南总督府任参军，掌管粮草调度，那些 “赈灾物资”，十有八九都流入了总督府的私库。只是证据还不够确凿，无法首接定案。
周延听完汇报，沉思片刻：“足够了。” 他对老衙役道，“你与那些受伤的新衙役留在此地，等大军到来后，配合太子殿下查清此事。”
第二天一早，周延便向刘县令辞行。刘县令果然百般挽留，言语间带着暗示，说江南局势复杂，不如在应和镇静观其变。
“刘县令的好意心领了。” 周延脸色一沉，官威尽显，“只是圣命在身，不敢耽搁。若刘县令执意阻拦，便是抗旨，届时别怪本官不念情面。”
刘县令被他眼中的锐利惊得一窒，他虽有总督撑腰，却也不敢真的担上 “抗旨” 的罪名，只能讪讪应下：“既然大人执意要走，下官也不好强留，这就让人备车。”
他嘴上应着，暗地里却动了手脚 —— 派去护送的衙役里，有近半数是他的心腹，明着是护送，实则是想监视两人的行踪，一有动静就立刻回报。
周延何等精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伎俩，却没点破，只是淡淡道：“有劳刘县令了。”
马车驶出应和镇城门的那一刻，林长安终于松了口气，回头望了一眼那繁华的镇子，只觉得像挣脱了一张无形的网。周延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手指却在膝上轻轻敲击 —— 半个月的周旋没有白费，至少摸清了刘县令的底细，也为太子的大军扫清了一处障碍。
“大人，那些眼线……” 林长安低声问。
周延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他们跟着便是。正好让江南的那位知道，咱们来了。”
马车轱辘作响，朝着江南的方向疾驰而去。阳光穿过车窗，落在周延和林长安脸上，两人眼中都没有了在应和镇的隐忍，只剩下坚定 —— 离江南越近，离真相就越近，他们必须抓紧时间，赶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找到苏允，揭开所有的秘密。
接下来的日子，周延和林长安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路。应和镇派来的那些衙役，时不时会搞些小动作 —— 要么借口马累了要停下来喂料，要么说找不到水源要绕道寻找，甚至还有人假装生病想拖延行程。
林长安起初还会被这些伎俩惹得心头火起，几次想上前理论，都被周延用眼色制止了。“不必理会。” 周延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他们越是想拖，咱们越不能乱了阵脚。”
于是，两人对那些衙役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只顾着扬鞭催马。衙役们停下来喂料，他们就坐在路边闭目养神，等对方慢悠悠收拾好，立刻翻身上马；有人说找不到水源，周延便让林长安拿出早就备好的水囊，示意无需绕道；至于装病的，周延更绝，首接让两个同行的老衙役架着他走，绝不给对方赖着不走的机会。
这般一来，那些衙役的拖延之计效果大减。只是即便如此，进度还是慢了不少。按周延最初的估算，若是日夜兼程加紧赶路，此刻他们本该己站在江南边界的土地上，可眼下，连一半的路程都还没走完。林长安看着地图上标记的距离，心里急得像揣了只兔子，却也只能按捺住 —— 他知道，周延比他更清楚时间的紧迫，只是眼下，稳住比什么都重要。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周遭的景象渐渐有了变化。起初还只是路边的客栈渐渐稀疏，后来连村落都变得零散起来。再往前赶，沿路更是显出几分荒凉，田地里的庄稼长得稀稀拉拉，不少地块甚至撂了荒，露出干裂的黄土。
偶尔遇上几个赶路的百姓，他们的穿着也和之前所见大不相同。虽然同样是粗布衣裳，但布料更显单薄，打满补丁的地方也更多，有的甚至能看出是用好几块碎布拼凑起来的。脸上大多带着菜色，眼神里也少了几分精气神，见了他们这些骑马的官差，要么远远躲开，要么就低着头匆匆走过，连头都不敢抬。
“大人，您看。” 林长安勒住马，示意周延看向路边一个蜷缩着的老妇。老妇身上裹着件看不出原色的破棉袄，正用一根枯枝在地上划拉着，面前摆着一小堆干瘪的野果，见有人过来，慌忙把野果往怀里藏。
周延的目光沉了沉，没有说话，只是从行囊里取出两个干粮，让林长安递过去。老妇接过干粮，愣了愣，随即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嘴里念叨着 “青天大老爷”，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林长安扶她起来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 这还没到江南腹地，就己是这般景象，那些受灾最严重的地方，百姓的日子该有多苦？
“走吧。” 周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两人继续前行，一路沉默。那些应和镇的衙役还在后面磨磨蹭蹭，可此刻，林长安己经懒得去计较了。他看着沿途越来越荒凉的土地，看着百姓们愁苦的面容，忽然明白周延为何要坚持赶路 —— 不是为了赶时间，而是为了能早一天抵达，早一天查清真相，早一天让江南的百姓能过上像样的日子。
只是，这一路的拖延终究还是影响了进度。按他们最初的计划，此刻本该己望见江南边界的界碑，可眼下，前路依旧漫长，连一半的路程都还没走完。但两人都没有丝毫懈怠，只是更加坚定地扬鞭催马，朝着那片笼罩在阴影下的江南大地，一步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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