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等待一场迟到的正义
暮色降临时，太子在书房召见了众人。案上摆着林长安整理出的粮仓账册，他一张张翻看，指尖在 “三百石” 的记录上停了许久。周延汇报说城外兵力暂无异动，赵统领依旧按兵不动，只是今日派人去粮仓查了三次库，像是在确认粮食数量。
“他在试探。” 太子放下账册，目光如炬，“吴统领多半还没联系上他，但他己经起了疑心。” 他看向墨一，“搜捕继续，另外，让人在粮仓附近多布些暗哨，一旦发现赵统领有调兵的迹象，不必请示，先控制住他。”
晚膳时，众人依旧在偏院用餐。这次加了个炒青菜，是厨房从总督府的菜园里摘的。苏允看着太子拿起筷子，动作不疾不徐，偶尔与周延低声交谈几句关于兵力布防的事，神情专注而沉稳。
江南城又被黑夜给罩住了，总督府的灯笼一盏接一盏亮起来，在墙上投下晃来晃去的影子。苏允站在库房门口，抬头瞅着天上弯弯的月亮，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林仵作在安和县那边过得怎么样了？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一下，又一下，敲在寂静的夜里，也敲在每个人紧绷的心上。墨一带着人还在城里搜查，周延在灯下核对兵力布防图，林长安在清点新找到的账册，太子则在书房里，对着那本粮仓账册，一夜未眠。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司徒将军的到来，等待一场迟到的正义。而江南城的风，似乎也带着期待，吹过总督府的飞檐，吹向远方的地平线。
三日后，江南地界的官道上扬起漫天尘土。司徒将军一身玄甲，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后十万大军如一条黑色长龙，绵延数十里。他勒住缰绳，望着前方纵横交错的道路，沉声下令：“分兵五队，每队两万，沿五条路线进发，务必将沿途城镇村落一一排查。”
五名副将齐声领命，各自带着队伍奔赴不同的方向。每支队伍都配备了粮草官和军医，队伍前列的士兵高举着 “司徒” 字样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第一队刚进入江南边境的第一个村落，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腐臭味。村口的歪脖子树下，躺着几具早己僵硬的尸体，身上爬满了驱虫。队长眉头紧锁，立刻让人找来木板，将尸体抬到村外的空地上。“挖深坑，集中火化。” 他对士兵们说道，“动作快些，别让疫病蔓延。”
士兵们动作麻利，很快就挖好了一个大坑。火焰燃起时，浓烟滚滚，映红了半边天。村里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远处观望，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太多情绪。这些日子，他们见多了生离死别，年轻人大多逃难去了，剩下的人早己麻木。
“老人家，这些是死于战乱的流民，火化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一名士兵走上前，轻声解释道。老人浑浊的眼睛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慢慢走回了破旧的茅草屋。
一路行来，这样的场景并不少见。第二队在排查一个镇子时，发现镇西头的粮仓被洗劫一空，地上散落着一些发霉的谷粒。队长让人清点损失，同时让人拿出随身携带的赈灾粮，分发给镇上的百姓。“大家别怕，我们是朝廷派来的军队，是来帮大家的。” 他站在镇口的高台上，大声喊道，“只要大家配合排查，每人每天都能领到口粮。”
百姓们起初还有些犹豫，但看到士兵们真的在分发粮食，而且态度和善，便渐渐放下了戒心。有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还主动上前，告诉士兵们镇上哪些地方有可疑人员出没。
第三队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他们在排查一个山村时，遭到了村民的抵抗。这些村民以为他们是乱兵，拿着锄头镰刀围了上来。队长连忙让人放下武器，自己走上前，对着村民们拱手道：“乡亲们，我们是司徒将军的军队，是来平定江南之乱的。我们知道大家受苦了，但请相信我们，我们绝不会伤害无辜。”
他让人拿出朝廷的文书，又让人分发了一些赈灾粮。村民们看着文书，又看了看那些粮食，脸上的敌意渐渐消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上前，颤巍巍地说道：“将军，我们不是有意抵抗，只是这些年被乱兵害怕了。”
队长连忙说道：“老人家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大家。如果大家有房子需要修缮，我们的士兵可以帮忙。” 说着，他真的让人拿出工具，帮几户村民修补起了漏雨的屋顶。
第西队和第五队的进展也很顺利。他们一边排查，一边帮助百姓解决实际困难。士兵们帮村民收割庄稼，帮渔民修补渔船，帮工匠重建作坊。原本萧条的江南大地，因为这支军队的到来，渐渐有了一丝生气。
半个月后，五队大军在江南州府附近的山林边汇合。司徒将军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排查标记，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一路下来，他们不仅排查了所有可疑之处，还安抚了民心，将整个江南牢牢控制在了手中。
“将军，前面就是太子殿下之前驻扎的临时营地。” 一名副将指着前方的山林说道。司徒将军催马前行，很快就来到了营地。营地早己人去楼空，但地上的篝火痕迹还清晰可见。
在营地中央的一块石头下，司徒将军发现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着的信笺。他打开信笺，上面是太子苍劲有力的字迹：“司徒将军，江南总督府己被孤控制，赵坤被擒。城外尚有两万兵力，恐有异心，你先设法将其控制，再前来总督府与孤汇合。”
司徒将军捏紧信笺，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转身对副将们说道：“传我命令，立刻包围城外的两万兵力，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将军！” 副将们齐声领命，转身去传达命令。
山林间的风呼啸而过，吹动着司徒将军的战袍。他望着江南州府的方向，心中默念：太子殿下，属下来了。江南的乱局，也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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