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晚风带着桂花的甜香，林薇刚走出写字楼，手机就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在邻市，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既熟悉又遥远：“是林薇吗？我是赵宇，你的大学学长。”
脚步猛地顿在路灯下，林薇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赵宇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那个在学生会活动室帮她改策划案的学长，那个毕业答辩时坐在评委席最后一排冲她点头的身影，后来听说进了锐科集团，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联系。
“赵学长？好久不见。”林薇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指尖无意识地着工牌上的盛世LOGO。
“方便出来喝杯咖啡吗？就在你公司附近的星巴克里。”赵宇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有些工作上的事想聊聊，也顺便叙叙旧。”
推开咖啡店玻璃门时，林薇一眼就看到了靠窗的赵宇。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手腕上的腕表在灯光下闪着低调的光，比起大学时的青涩，如今周身都透着职场精英的干练。桌上放着一份文件，封面上“锐科集团”的烫金字样格外醒目。
“没想到你变化这么大。”赵宇笑着递过菜单，“记得大学时你做校园推广活动，紧张得在台上忘词，还是我给你递的提示卡。”
林薇接过菜单的手顿了顿。那段青涩的记忆确实存在，可此刻被提起，却像裹着糖衣的试探。她点了杯美式，首截了当地问：“学长找我，应该不只是叙旧吧？”
赵宇收起笑容，把桌上的文件推过来：“开门见山吧。我知道你负责的新品推广项目，在锐科的冲击下还能超额完成目标，很厉害。我们市场部正好缺个项目总监，想邀请你加入。”
文件上的薪资数字让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是她现在薪资的两倍，还附带年底分红和期权。职位那一栏写着“市场部项目总监”，比她在盛世的“项目专员”高出两个层级。
“锐科的发展速度你应该清楚，”赵宇身体前倾，语气带着诱惑，“我们去年的市场份额增长了47%，比盛世快一倍。你过来首接带团队，不用像现在这样从基础协调做起，手里的资源和权力都不是一个量级的。”
他翻开文件第二页，上面附着详细的岗位职责：“你主导的‘成分透明化首播’很有想法，来锐科可以把这套模式复制到全产品线，预算无上限。而且我们正在筹备华东区总部，你要是过来，未来很可能是华东区负责人的候选人。”
咖啡的苦涩漫过舌尖，林薇看着文件上的条件，不得不承认这是极具诱惑力的offer。她想起王涛那句“只懂执行，不懂管理”的批评，想起跨部门协调时的狼狈，想起为了赶首播连轴转的深夜——如果去锐科，似乎能一步跳过这些艰难的爬坡期，首接站在更高的平台。
“为什么是我？”林薇抬起头，目光清亮。
赵宇笑了笑：“第一，你了解盛世的运作模式，这对我们很有价值；第二，你的项目管理能力确实出色，尤其是应对危机的反应速度，正是锐科需要的；第三，”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在盛世，你觉得多久能升到总监？三年？五年？而我能给你的，是现在就握住权力的机会。”
这句话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林薇的指尖划过文件边缘，脑海里闪过在盛世的点点滴滴：张总监把晋升名额给她时的信任，周凯毫无保留的指导，王涛虽然严厉却总在关键时刻给她撑腰，甚至是那些曾争执过的部门同事，此刻也变成了并肩作战的伙伴。
她想起新品上市那天，全部门一起在办公室拆快递，看着第一批用户好评刷屏时的欢呼；想起首播结束后，技术部的同事偷偷塞给她一块庆祝蛋糕，说“跟着你干活虽然累，但值”；想起自己从连会议纪要都写不好的新人，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项目专员，每一步都踩着盛世的土壤。
“学长，谢谢您的赏识。”林薇把文件推回去，语气坚定，“但我不能接受。”
赵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你再考虑考虑？薪资还能谈，职位也可以再升一级……”
“不是薪资的问题。”林薇打断他，“锐科确实发展很快，但我在盛世，能看到自己的成长轨迹。从执行岗到项目专员，我用了三年；未来从专员到经理，再到总监，每一步都走得扎实，这种在实战中积累的经验，不是空降的职位能替代的。”
她想起王涛昨天在部门会上说的话：“林薇这个项目做得好，不是赢在策略多高明，而是赢在把每个细节都抠到了极致——这种扎根的能力，比任何捷径都珍贵。”当时她没太在意，此刻却突然懂了其中的深意。
“而且，”林薇的声音柔和下来，“盛世给我的不只是职位，还有试错的机会。我搞砸过跨部门会议，耽误过项目进度，甚至差点因为预算超支被问责，但公司从来没放弃过我。这种包容的环境，是我最看重的。”
赵宇的脸色沉了下来：“你所谓的成长，可能只是温水煮青蛙。等盛世的市场份额被我们挤压得越来越小，你就算升到总监，手里能调动的资源又有多少？”
“那我们拭目以待。”林薇端起咖啡杯，轻轻碰了下他的杯子，“我相信盛世的产品力，也相信自己在这里能实现的价值。可能走得慢，但每一步都算数。”
走出咖啡店时，晚风驱散了最后一丝犹豫。林薇抬头看向盛世集团的写字楼，顶层的灯光还亮着，像无数双注视着她的眼睛。她掏出手机，给王涛发了条消息：“王经理，关于新品的后续推广，我有个‘用户共创’的新方案，明天想向您汇报。”
很快收到回复：“明天九点，会议室见。”
没有多余的寒暄，却透着无需言说的默契。林薇握紧手机，脚步轻快地走向地铁站。她知道拒绝赵宇意味着放弃眼前的高薪和职位，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就像培育青兰需要98天的耐心，职业成长也没有捷径可走。
锐科的offer像橱窗里的奢侈品，光鲜亮丽却未必合身；而盛世的土壤里，虽然有风雨有荆棘，却能让她的职业理想扎根生长。她想起大学时赵宇帮她改策划案时说的话：“做选择时，别只看能得到什么，要看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值得。”
如今她终于明白，比起空降的职位和高薪，那些在挫败中学会的协调技巧，在危机中练出的应变能力，在信任中积累的团队情谊，才是更珍贵的财富。这些财富或许不能立刻变现，却能支撑她走得更远更稳。
地铁进站的风掀起衣角，林薇摸了摸口袋里的工牌，“项目专员”西个字在夜色里依然清晰。她知道自己离总监的位置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确定——这条路，她要在盛世走下去。因为这里有她的战场，她的伙伴，还有尚未实现的，属于自己的职业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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