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大人！你看她！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她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她哪来的钱买衣服化妆？她肯定是在外面有了野男人！是那个野男人教唆她来告我的！我请求法庭严查！查她的银行流水！查她的通话记录！她这是诬告！是为了跟奸夫双宿双飞！”
如所有人所料，李国强果然在法庭上用尽浑身解数进行胡搅蛮缠。
开庭之前，刘倩云走到法庭门口，难免有些紧张。然而，看到李国强一上来就疯狂跳脚的样子，她的紧张感竟然逐渐消散，甚至有些想笑。
从最一开始，李国强就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声泪俱下地诉说自己如何辛苦养家，指责刘倩云不顾家庭、性格偏执，将偶尔的“夫妻争执”夸大其词。他甚至颠倒黑白，暗示是刘倩云先动的手。
当他仔细看着刘倩云，发现对方穿着得体，发型利落，甚至化着淡妆，整个人容光焕发，与他记忆中那个畏缩、憔悴的黄脸婆判若两人后，他更是如同抓住了什么重要的把柄，开始对着法官搅混水。
在接受了两次法官的警告后，他又哭丧着脸，哀声道：“她在家里这么多年，一分钱没赚过，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现在想离婚，那得把我这些年花在她身上的钱全都还回来吧。我们法律不是讲究公平吗？我花的钱就打水漂了吗？法官大人，请您明鉴啊！”
李国强的胡言乱语，并没有扰乱原告方的心绪。
在刘倩云的眼神示意下，钱律师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她首先提交了刘倩云在“焕然工作室”的劳动合同、工资流水、纳税记录，清晰证明了刘倩云拥有独立、正当的收入来源，彻底粉碎了李国强“全靠他养”的谎言和“有野男人”的污蔑。
接着，钱律师开始播放证据。一段段视频、一张张照片被当庭展示。
李国强醉酒后的咆哮、砸东西的疯狂、对刘倩云的拳打脚踢、以及那次将刘倩云推下楼梯导致骨折的录像片段……如山铁证有力地控诉着他的暴行，台下，甚至响起大众评审团的几声抽泣。
李国强的脸色飞速变幻。他试图狡辩说是刘倩云先挑衅、是角度问题、是夫妻玩闹没轻重，但在连贯、清晰的证据面前，他的所有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漏洞百出。法官多次皱眉打断他毫无逻辑的发言。
所有证据展示结束后，此前一首沉默的刘倩云站起来，说出了在【诉讼策略模拟器】中练习过无数次的话：
“如大家所见，从结婚那一年开始，十几年来，我一首在遭受被告李国强的精神控制和暴力侵害。他限制我外出工作，切断我与亲友的联系，用‘你离开我活不了’的言语贬低我，更在情绪失控时对我动手。
”我曾因为害怕孩子失去完整家庭选择沉默，也曾因为失去经济来源而不敢反抗。但当我女儿向我展示她录下的所有证据，甚至比家暴更加严重的证据，我才意识到，我女儿比我想象得要强大。之前，我没有保护好她，相反，是她保护了我，她给了我站在这里的勇气。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争论谁花了谁的钱，也不是为得到多么丰厚的利益。我是为了结束一段充满暴力和恐惧的婚姻，是为了我和我女儿能活下去，有尊严地、安全地活下去。被告刚才的表演和污蔑，恰恰印证了他毫无悔意、习惯性推卸责任的本性。我相信法庭的眼睛是雪亮的，会依据事实和法律，做出公正的判决。”
与此同时，在钱律师的授意下，法庭工作人员将另一份关于性侵控告的文件传递给了本案法官。
递交过程中，李国强瞥见了上面的字眼，又听到对方律师清晰陈述着“对未成年女儿实施性侵犯”的字句，他脑子里那根最后的弦，彻底崩断了。
所有的谎言被戳穿，所有丑陋的罪行被赤裸裸地摊开在庄严的法庭之上，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示众的小丑，羞耻、愤怒和彻底的绝望瞬间吞噬了他。
“刘倩云！你个贱B！你他妈联合那小贱人搞我！我弄死你们！！”他猛地从被告席上跳起来，抄起桌上的矿泉水瓶就要向原告席砸去。
“按住他！”法官厉声喝道。
两名高大的法警反应迅速，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死死将他钳制住，反扭手臂按在了被告席的桌子上。李国强还在疯狂挣扎，额头青筋暴起，咒骂声不堪入耳。
就在一片混乱之中，被死死按在地上的李国强突然发出一声极其痛苦、不似人声的哀嚎，整个人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噗通”一声，他从法警的控制中滑落，重重摔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
法庭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即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装什么装？起来！”一名年轻的法警下意识地呵斥道。
“被告，请注意法庭的严肃性！”法官也重重敲了一下法槌。毕竟，这种在法庭上撒泼打滚、装病耍赖的当事人他们也不是没见过。
但李国强毫无反应，他的脸死死抵着地面，人们只能看到他扭曲的侧脸呈现出一种骇人的蜡黄色，豆大的汗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皮肤，短短几秒就打湿了衣领。
“不像装的……”另一名年纪稍长的法警蹲下身查看，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探了探李国强的颈动脉，又翻看了一下他的瞳孔，猛地抬头对法官说：“情况不对，赶紧叫救护车！”
法官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宣布休庭，联系急救中心。
一些人向李国强这边围拢过来，但又不敢轻易移动他。
刘倩云站在原告席后，看着那个几分钟前还咆哮着要杀了她的男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大概，有劫后余生的后怕，有看到他遭报应般的解气，但也有一丝对人类痛苦本能的惊惧。
窗外，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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