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有人起哄,“碍着我们什么事了,她来了,破了我们村风水。”
“这么长时间不下雨,听说我们去年下大雨那次,就是她出生她娘死的日子,也是邪门,自那以后我们这里再没下一滴雨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难听的话。张氏听了气得发抖。
叉着腰指着他们道,“天不下雨,怪到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头上,你们能奈了。”
她想做出一副狠样子,唬着来人。可惜这些人不是吃素的,“张氏,你得给个交待,要么把孩子送回清水村,去祸害清水村去,要么交给我们,我们来处置。”
说什么的都有,要把云秋鹤祭天地的,要送走的,意见不一。
张氏虽早年死了丈夫,守着一双儿女长大,也不是个吃素的,只是常年劳苦,磨圆了棱角,现在被这些人逼急了,“孩子是云家骨肉,你们做不得主,我也不会把孩子给你们,除非我死了。”说着狠绝的话,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出头的人也怕了,最怕逼出了人命,雨没下都是大家的事情,如果带头逼死了人,可是自己的事情。
看着张氏一副不怕死的架势,这些人虽然嘴上说着狠话,但也没有人敢上前做什么,张氏撒泼骂起来,这些人知趣地散了。
看着那些人走了,张氏才气闷地进了屋,抱起摇篮里的云秋鹤,眼泪止不住掉下来。她傻儿子张恒上前嗫嗫道,“娘,不哭,娘, 不哭……”
张氏再也忍不住,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抱着孙女,痛哭起来,哭自己的命苦,丈夫早亡,女儿早走,留下一个傻儿子和一个不知事的孙女。
云秋鹤醒着,在怀里看着外婆,噎着嘴,也要哭的样子,张氏忙止住了哭,抹了一把眼泪,坐了下来。
张恒凑上前看着自己的侄女,对张氏道:“娘,鹤儿好看。”
张氏欣慰地点了点头,“嗯,好看,你是舅舅,要好好照顾她。”
张恒欢喜道,“嗯,我喜欢的东西都给她。”原来的他整天在外闲逛,遭到无数的嘲笑还不知道,回来还向张氏学别人对他的样子。张氏都心痛不己,于是把他关在家里,不让他外出,可他这么大个的人,也关不住,趁着张氏不注意,就偷偷溜出去,过着这样的日子。
自从云秋鹤来了后,他再也不愿意出去,整天围着云秋鹤转,帮着张氏搭把手,减轻了张氏不少负担。
这场风波后,张氏更是出门少,在家关门过日子。
云守礼到了送银子来的时间,看到大门紧闭,心道:孩子这么小,岳母应该不会带出去,在家怎么还关着门。
于是向里喊道,“母亲,在家吗?”
云守礼又喊了几声,张氏在里答应。
打门开就看到女婿提着一块两斤左右的五花肉,站在门口,忙侧了身,让女婿进去,接着又关了大门。
云守礼有些奇怪,“母亲,可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张氏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孩子小,关着门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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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在旁看到肉,高兴得跳起来,“又要吃肉啰,又要吃肉啰。”
张氏点了他的额头一下,笑骂道,“就知道吃,吃肉最高兴了。”
傻张恒看着妹夫看他,咧嘴大笑。忙把摇篮里的侄女抱起来,送到妹夫手里。
云守礼忙接过,抱在怀里,看着乖巧的女儿,长大了一些,眉眼都随了自己,只是鼻子和嘴巴随了妻子。
张氏看着女婿抱着孩子,她忙进了厨房,烧火做饭。
自从把女儿送来岳母家后,云守礼陆续接了一些生意,只是他的道行没有父亲深,出的岔子都被他机智地圆了过去。在心底里,他知道他只学了父亲的一点皮毛。但为了生活,只得做下去,甚至他怀疑他没有一点本事,全靠一张嘴皮子糊弄。
云老爷子曾悉心教导数年,可惜他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不能变通,心力交瘁下,只得随他罢了,只要他能平安度日也行。
家里祖传的家伙什在儿子面前,拿都没拿出来,云守礼也不曾见过。没有一定的基础,拿出来也是枉然。
饭后,张氏拿出针线做,云守礼抱着女儿坐在一旁,傻舅子在逗着怀里的女儿。
“这么长时间没下雨,你们那里清水河可还有水,”张氏问道。
“也不多,如果再不下雨,河里也干了,听父亲说,今年年运不行。”
张氏听了沉默了半响,“可有什么说法。”
云守礼道:“父亲说过,大旱过后,必有大灾。”
这样的年运,对种田的人来说,是最难的。
张氏的田不多,虽然儿子傻,但有把子力气,指挥着他做事还是行的,二亩田在丰收年里只能勉强保口粮,没有结余。如果遇到天灾,就要饿肚子了。
云守礼想着岳母现在挑水吃,于是放下女儿,去挑了水桶,准备出去挑两担水再回去。
张氏拦着道,“你就别挑了,让你哥哥挑,他有一把子力气。”
云守礼长得斯斯文文,又瘦,看着就不是做力气活的人。
“挑不动,我就少挑一些,给大舅哥分担一些。”说完,挑着水桶就出了门。
虽然到了下午,路上还是有人去挑水。
云守礼走在路上,并不跟村里人一起走,落在后面一些。只听得前面的人在说话,细听了一下,竟然说的是自己。
“你看,张氏那看风水的女婿来了,和咱们一样,准备去挑水呢。”
“竟然还有脸来,把自家的灾星送来,让我们村里人没水吃。”两人互相打着圆腔。
另一个人说道:“别耍嘴皮子,你们没听里正说吗,方圆几十里都没下过雨,附近的村子都没水吃,也不是就我们村没水吃。”
两个人嘴里口口声声地灾星说着,另一个打断道:“好了,人家在后面听着呢,别闹起了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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