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醒来时，天色微亮，屋中静谧，只听得壁炉里柴火“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草药与稀粥的清香。
他睁开眼，正见晨笙伏在床沿，头靠着他的掌心睡着了。她眼下青黛轻现，发梢微乱，嘴角却带着安稳的弧度。他动了动指尖，她便立刻惊醒，抬头就望进他那双含笑的眼里。
“醒了？”她声音沙哑，带着些倦意。
秦野伸手轻抚她的脸颊，眼神温柔得仿佛春雪消融：“你守了一夜？”
“嗯。”晨笙捏了捏他的掌心，“还好你没事，我这颗心都差点快冻裂了。”
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低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伏在他胸前，听着他心跳沉稳，眼眶却又泛红：“下次，不能再这样了。我们的日子，我们要一起扛。”
他怔了一瞬，随即紧紧回抱她，喃喃：“好，一起。”
秦野伤得虽重，但因晨笙及时处理，熬过一夜后便渐渐转稳。三日里他卧床养伤，晨笙一日三顿照料，甚至连针线也搁下不动。
第西日时，他撑着床沿想下地，晨笙连忙阻止：“你还未好利索，别逞强！”
他笑道：“我怕再不活动，腿都废了。”
说罢也不争辩，只让她将小炕桌搬至床边，两人便窝在榻上一边剥栗子一边说话。窗外冬阳微暖，照得屋内一片金黄。
秦野咬着栗子仁，眼神望着晨笙微微发亮：“笙儿，我真是走了八辈子好运，才娶着你。”
晨笙一怔，随即笑着敲了敲他额头：“你这人，说话怎么越来越油嘴滑舌？”
“那也是你教的。”他挑眉，“以前只会打猎，现在会哄娘子了。”
晨笙被他说得一阵脸红，将手中栗子往他碗里一放，转身欲走。他却拽住她手腕不放，眼神深沉下来。
“我以前以为，我一人过惯了，有山、有猎、有日头，够了。”他说得认真，“可那天野猪扑上来的时候，我心里第一个念头是：我娘子还在家里，我不能死。”
晨笙垂眸，眼泪终是落了下来。她靠在他肩头，声音哽咽：“你出事的时候，我真的很怕，怕我再也看不到你走进屋门的样子。”
秦野捧着她的脸，轻轻吻去她的泪珠，许下最郑重的一句诺言：
“笙儿，往后日子，我一定会注意自己的安全，因为我还要护着你。”
两人静静相拥着，屋内一片温暖安宁，仿佛隔绝了所有寒冷。
几日后，秦野伤势渐稳，虽还未能进山，但己能在屋外晒太阳、劈点细柴。他坐在门槛边，晨笙在他身旁绣着荷包。
阳光暖洋洋的，落在她发上，洒在她绣线间。
他看了她一眼，忽然问：“那只山鸡，我还欠着你，补不补？”
晨笙头也不抬：“不补也行，你用别的还。”
“那用什么？”
她抿嘴一笑，声音轻软：“你再吓我一次，就用余生还。”
秦野一怔，随即笑着柔声说：“好，我的余生都是你。”
晨笙抬头看着他，两人对视一笑。没有华丽誓言，却比誓言更笃定。
那日黄昏，两人缓步走到山后林边的空地处。
“我们不是说过，要建一间属于我们的小屋？”晨笙指着那块地。
“记得。”秦野笑，“你想建哪儿？”
晨笙指着山脚旁一块平整之地：“那里，靠近山泉，冬暖夏凉。”
秦野点头：“好，等我伤好，我们一起动手。”
她望着那片地，眼中满是期盼：“以后屋前种花，屋后种菜，你在院里做活，我在院里绣帕，一年西季都与你作伴。”
他握住她的手，沉声许诺：“日子苦点没关系，重要的是你在。”
风吹过林梢，落叶簌簌，两人肩并肩站在夕阳下，仿佛这整个冬日，都被温柔照亮。
从那一刻起，晨笙与秦野明白：他们不是并肩活着，而是相携而行，在这漫长人世里，抵住风雪，共赏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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