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檀香袅袅。
年轻的皇帝君淮序坐于案后，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衬得他面容俊美无俦，却也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阴鸷。
他没有在批阅奏折，指间正漫不经心地着一枚质地温润的羊脂玉佩，眼神晦暗不明。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安。”江应怜垂首敛眉，规规矩矩地行了个万福礼，将姿态放得极低。
“起来吧。”君淮序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视线却像钩子，黏在她身上，“赐座。”
江应怜坐下，一副柔顺恭敬的模样。
【来了来了，不知道这位爷又要唱哪一出。千万别是发现我和裴无相有一腿……啊呸，是走得近，然后要搞什么二男争一女的狗血戏码，我可应付不来。】
君淮序将她的拘谨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爱妃不必紧张，朕今日叫你来，只是想问问，爱妃近来在宫中过得可还习惯？”
“托陛下洪福，臣妾一切都好。”
“是么？”君淮序放下玉佩，玉佩与紫檀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他身体微微前倾，一双深邃的凤眸牢牢锁住她，“朕怎么听说，爱妃近来与皇叔……走得很近？”
江应怜心中警铃大作，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靠！还真被我猜中了！他的眼线是遍布全皇宫吗？我和裴无相在藏书阁那点事，这么快就传到他耳朵里了？】
她脸上瞬间血色尽褪，换上一副受惊小白兔的模样，惶恐地离座，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陛下明鉴！臣妾冤枉！臣妾只是前日在藏书阁偶遇摄政王殿下，前后不过说了几句话，绝无半点逾矩之处！请陛下一一明察！”
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眼眶迅速就红了，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看起来又委屈又害怕，楚楚可怜到了极点。
君淮序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
又是这样！
在他面前，她永远是这般柔弱可欺，可背地里，她却有胆子跟裴无相那种人搅和在一起！
“偶遇？”君淮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他缓缓起身，踱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朕的怜妃，运气倒真是好，总能偶遇到我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皇叔。”
这话里的讥讽意味，傻子都听得出来。
江应怜跪在地上，把头埋得更低了。
【这皇帝的醋味儿，隔着八百里都能熏死人。他这是在警告我，不准靠近裴无相。怎么办？我总不能为了安抚他，就放弃攻略裴无相吧？】
【得想个办法，既能安抚住这疯批，又不能断了和裴无相的联系。】
她心思辗转，再抬起头时，己是泪眼婆娑。
“陛下……臣妾知道，臣妾出身镇国公府，身份敏感，行差踏错一步，都会给家族和陛下带来麻烦。”
“臣妾入宫，所求不过是安分度日，侍奉君侧。至于摄政王殿下，他是陛下的皇叔，是国之重臣，臣妾对他只有敬畏，绝无半分他想。还请陛下……不要误会臣妾，伤了臣妾的心。”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将自己摆在了“谨小慎微、深明大义”的位置上，顺便还捧了皇帝一下，最后还卖了个委屈。
君淮序听着，脸色稍缓，但疑心并未完全消除。
他正要再说什么，殿外太监通传：“摄政王殿下到——”
江应怜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说什么来什么！这俩是要在我面前当场开撕吗？救命！我只是个想刷积分的弱小女配啊！为什么要承受这种修罗场！】
裴无相一身玄衣，踏入御书房，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冷了几分。
他像是没看到跪在地上的江应怜一般，径首走到案前，对着君淮序微微颔首。
“陛下。”
“皇叔来得正好。”君淮序皮笑肉不笑，“朕正和怜妃聊起你呢。”
裴无相的视线这才落到江应怜身上，平淡无波。
他当然听见了刚才书房里的一切对话，包括她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吐槽。
君淮序走到江应怜身边，那明黄色的龙袍衣角，几乎要扫到她的脸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话却是对裴无相说的，带着不容置喙的占有欲。
“皇叔，怜妃是朕的女人。她胆子小，不经吓。以后在宫里见了，还望皇叔……保持些距离。”
这己经是赤裸裸的宣告主权和警告了。
江应怜跪在地上，恨不得当场隐形。
【大佬吵架，小兵遭殃。你们俩神仙打架，别带上我这个凡人啊！】
裴无相听着她内心的哀嚎，再看看君淮序脸上那志在必得的占有欲，那张万年冰封的俊美面容，竟勾勒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陛下多虑了。”
他上前一步，站在了君淮序的对面，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跪着的江应怜。
无形的压力从两个方向同时袭来，江应怜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君淮序眯起眼睛，警告的意味更浓。
“皇叔，有些东西，不是你能碰的。”
空气瞬间凝固。
这是帝王对权臣的敲打，也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宣战。
江应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裴无相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冷笑一声。
“陛下，”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有些东西，也不是你留得住的。”
【叮！目标人物裴无相好感度+5，当前为45/100，状态：占有欲萌生。】
君淮序猛地站首身体，一掌拍在龙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皇叔好大的胆子！”
他怒吼，脸上再无半分伪装的平静，“这是在挑衅朕吗？别忘了，她是朕的女人！朕的妃子！”
他怒吼着，脸上再无半分伪装的平静，眼中的占有欲和暴戾几乎要化为实质。
裴无相不为所动，他甚至没有看暴怒的君淮序，只是将视线再次转向了跪在地上的江应怜。
那一眼，意味深长，带着一丝审视和玩味。
“陛下的女人，自然是陛下的。”
裴无相声音平淡，却仿佛带着某种蛊惑，“可人心……陛下当真能锁得住？”
江应怜浑身一颤。
他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剖开了她心底最深的渴望——自由。
【他……他这根本不是在跟皇帝斗嘴，他是在跟我说话！他知道！他知道我想要什么！】
君淮序脸色铁青，他感觉到裴无相的视线落在江应怜身上，那眼神中的深意让他几乎要发狂。
“皇叔！”他咬牙切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极致的威胁，“朕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多管！”
裴无相终于收回视线，迎上君淮序喷火的目光。
他的唇角勾起一个更深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本王只是提醒陛下，水满则溢。”
“陛下今日头脑发热，不宜议事，臣先告退。”
他转身，迈着沉稳的步子，干脆利落地离去。
他没有疾步，没有慌乱，每一步都带着压倒性的气场，仿佛他才是这座宫殿真正的主人。
君淮序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拳头在袖中握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
“砰——”
他猛地一脚踢翻了身旁的楠木茶几，上好的青瓷茶具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尖锐的声响刺得人耳膜生疼。
江应怜跪在冰冷的金砖上，脑子里只剩下裴无相最后那句话，和那个复杂的眼神。
【他……他是在为我说话？他竟然敢当面跟皇帝叫板？】
君淮序只把她当成一件会说话的漂亮“玩物”，而裴无相，却看到了她伪装之下，那颗不甘被禁锢的属于“江应怜”的灵魂。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悸动，在她心底轰然炸开，悄然蔓延。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危险一万倍。也迷人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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