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门虚掩着，一丝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里漏出来。
陈安全和赵德柱悄无声息地靠近。
隔着门板，能听到里面传来细碎的翻找声，以及周秃子压低的咒骂。
“他娘的，怎么会这样！”
周秃子低声嘀咕：
“只要捱到明天晚上就好，怎么就被发现了......”
陈安全对赵德柱使了个眼色，两人猛地推开门，手电光同时照了进去。
“周秃子，你大半夜在库房里干什么？”
赵德柱一声暴喝，声音在寂静的库房里回荡。
周秃子吓得身体一抖，手里的东西“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猛地转过身，看到陈安全和赵德柱站在门口，脸色瞬间煞白，额头上的汗珠像豆子一样往下滚。
那掉在地上的，竟是好几块废料铁块！
“我......我没干什么！”
周秃子结结巴巴地辩解，眼神躲闪，不敢首视两人的目光。
“我就是......就是来看看库房有没有什么异常。”
“看看？”
陈安全走上前，捡起地上的铁块，冷笑一声。
“周干事，你所谓的看看，就是把这些东西从库房里搬出来？”
“不！不是！”
周秃子急了，他指着地上的，声音都变了调：
“我......我是发现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不对劲，所以想检查一下！”
“不对劲？”
赵德柱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给周秃子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你检查就检查，为什么鬼鬼祟祟地躲在里面，还把门关上？”
周秃子顿时语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攥紧的拳头在身侧微微发颤。
他知道再辩解也是徒劳，索性心一横，梗着脖子扯开嗓子骂道：
“赵德柱！你小子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老子进来是例行检查，是为了防止人民的财产蒙受损失，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赵德柱不语，只是盯着周秃子一个劲的冷笑。
陈安全看到这一幕，心知周秃子现在耍横，即便是闹到科长那里，估计最后也会通过动用关系不了了之。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系统，真心话发动，目标是周秃子！
“我……我真就是来检查安全隐患的！”
周秃子还在挣扎，可眼神一暗，开口说到：
“这些废料堆在这里迟早也是要卖的，谁经手不是卖？我顺手拿点换俩零花钱，否则怎么抽大前门......”
周秃子梗着脖子嘟囔，唾沫星子随着话音溅在空气中。
赵德柱听得眼珠子瞬间瞪得滚圆。
厂里确实有工人偷偷顺点东西出去换钱，但哪个不是跟做贼似的？
但凡是被治安科逮住，都得点头哈腰，甚至是跪地求饶。
毕竟，一个不好就得送到大西北的！
像周秃子这般把偷鸡摸狗的勾当说得比喝凉水还坦荡的，真是把脸皮揣进裤兜里了！
这货怕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
“你私自倒卖公家财产，己是板上钉钉的事。”
陈安全突然开口打断周秃子，转而走向库房大门，手电光束 “唰” 地扫向地面，
“但我更好奇的是这个......”
几道纤细的女性鞋印在光柱下无所遁形，边缘还沾着些许泥渍。
“周干事，这些鞋印，你打算怎么解释？” 陈安全的声音像淬了冰。
周秃子的脸 “唰” 地褪尽血色，腿肚子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他万万没料到陈安全竟能揪出这么多细节 。
那些鞋印是上次带姘头王招娣来搬赃时留下的，没承想......
“这...... 这是我姘头王招娣留下的，那天她老公在家，我就叫她过来，顺带搭把手......”
周秃子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尾音几乎要钻进地里。
“好你个周秃子！自己做贼还不够，竟把姘头也拉来了！”
赵德柱忍不住开始讥讽起来，陈安全冷冷吐出一句：
“周秃子，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周秃子像被抽走了骨头，哆哆嗦嗦地把底儿全抖了出来。
原来他早就是厂里的内应，伙同黑市上的 人， 里应外合偷运库房物资。
这次急匆匆赶来，正是想转移剩下的赃物。
只因听说厂里近期要搞全面物资清查，生怕陈安全把锁头上的划痕上报，第三车间的库房会第一个被翻个底朝天。
陈安全看了眼腕表，语气冰得能冻住空气：
“下一次出货是什么时候？”
“明、明天晚上！刘哥会亲自过来！”
周秃子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听完这话，陈安全没再多说，转身拉着赵德柱离开了库房。
陈安全先前通过易中海的反应，这真心话倒像是催眠，当事人压根不会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果不其然，两人刚走出没几步，库房里就传来周秃子猛地抬头的动静。
他惊慌失措地左顾右盼，脖子转得像个拨浪鼓，眼神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娘的，这两天不去王招娣家了，劳资站着都能做梦！”
周秃子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疼让他稍稍定神：
“而且梦什么不好，偏偏梦见被赵德柱他们俩个抓住，吓死老子了......”
库房外，赵德柱忍不住拽了拽陈安全的胳膊：
“就这么放他走了？”
陈安全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他在厂区到处扔烟头栽赃咱们，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陈安全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所谓捉奸捉双，抓贼抓赃，反正就是明晚而己，我们不如放长线钓大鱼。”
“你小子可真够深的！”
赵德柱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佩服：
“行，听你的！就等明天晚上！”
陈安全笑了笑，没再多言。
没过多久，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陈安全和赵德柱在交接完以后，两人便走出轧钢厂大门。
快到西合院门口时，陈安全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门神，阎老扣！
只见阎埠贵正蹲在自家门口，手里提溜着一条半死不活的鱼
那鱼不大，也就半斤左右，尾巴还在无力地摆动着。
阎埠贵却是一脸的得意，仿佛手里提着的是一条龙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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