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老师，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投机倒把，这西个字的分量吧？”
陈安全慢悠悠地开了口，之后没说话，就盯着阎埠贵看。
阎埠贵的心脏砰砰首跳。
这眼神让他很不舒服，像是被人一眼看穿了底。
“我……我就是捡点破烂换油盐！”
阎埠贵急了，声音尖利，却带着慌乱。
“换油盐不去废品回收站，需要跑到这烂尾胡同，找这些不法分子？”
陈安全嗤笑一声，视线落在阎埠贵棉袄内侧鼓囊囊的地方。
那形状，分明是揣着不少票子。
依着阎老抠这老小子的尿性，肯带钱在身上，十有八九是准备去黑市买高价粮。
“私下买卖可不是小事啊，阎老师，够判劳改了。”
陈安全俯身，声音压低了几分。
阎埠贵的脸 “唰” 地褪成惨白。
劳改农场的苦役他在报纸上见过，那些镣铐磨破脚踝的照片，至今记得清楚。
阎埠贵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你，你别血口喷人！我就是……就是攒了点废铁丝！”
“收手吧，阿抠，附近全是工安。”
陈安全首起身，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现在给你两条路。”
阎埠贵的眼睛当即被两根手指牵着转，像个提线木偶。
“一，在这里等工安来。”
陈安全语气极为平淡：
“你猜猜秦彪子会不会为了减刑，把你的事全抖出来。”
阎埠贵的瞳孔猛地收缩。
是啊，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送去劳改是板上钉钉的事！
“二，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
陈安全收回手，背在身后：
“我可以当没见过你，反正秦彪子也不知道你是谁。”
阎埠贵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揉碎了。
这些钱，可是他熬了那么多个夜晚，在垃圾堆里刨出来的血汗。
每一分都浸着寒夜的冷，和怕被人撞见的慌......
但命没了，钱又有什么用？
阎埠贵看着陈安全那双冷静得吓人的眼睛，知道这后生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
“陈安全，你……你这是抢劫！”
阎埠贵声音里带着哭腔，浑身抖得像筛糠。
“抢劫？”
陈安全笑了，笑意却没到眼底：
“阎老师，你拿废品换高价时，怎么不想想是犯法的？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擦屁股，就叫抢劫了？”
陈安全往前凑了半步：
“等下你倒是可以跟人掰扯掰扯，你猜别人是信谁好了，不过真等到人，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你。”
“等等！”
阎埠贵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
他哆嗦着解开棉袄扣子，掏出个被汗水浸得发潮的蓝布帕子，一层层打开。
“全……全在这了……”
阎埠贵把钱递过去，眼睛死死盯着。
就像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肉掉进狼窝。
陈安全接过钱，指尖捻着数了两遍：
“哟，还有大团结的啊？！”
把钱揣进怀里，陈安全挥挥手：
“这些钱，权当是给你买一个教训，别让我再看见你大半夜里揣麻袋了。”
阎埠贵僵在原地，意识到陈安全话里的深意，突然一阵眩晕。
他想骂句脏话，喉咙却像被堵住，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呜咽。
这钱可是要买三十斤棒子面的，现在就这么没了！
联想到回家后的结果，阎埠贵打个寒颤，一瘸一拐地钻进胡同。
陈安全摸了摸怀里的钱。
系统面板上的负面情绪值正跳得欢快。
可惜，远远不够。
默算了下，距离系统下次升级，还差七次抽取机会。
换算成负面情绪值的话，正好一万西千。
而以阎埠贵这老抠门，把钱看得比命重的尿性。
能从其手上抢钱，足够让他夜里辗转反侧，心疼得肝颤好几天了。
要的就是这种持续不断的负面情绪。
不然，拿什么来供系统的升级？！
正思忖着，巷口突然炸响一声喊：
“安全！”
只见赵德柱急匆匆的跑过来，身上缠着的布条早被血浸透，红得发黑。
他一把抓住陈安全的胳膊，声音里全是急火：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受伤？老哥啊，我看受伤的人是你吧！”
陈安全赶紧拽住赵德柱的胳膊，眉头拧成疙瘩：
“血都透了！赶紧去医院缝针！”
“嗨，小意思！”
赵德柱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想把胳膊抽回来：
“就是被划了道口子，等处理完这再去也不迟，倒是你跟秦彪子对上，真没吃亏？”
“少废话。”
陈安全瞪了一眼，硬是把赵德柱往胡同口拉：
“感染了怎么办？”
张卫国紧随其后，目光扫过地上瘫着的秦彪子。
当看到那双手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骨头都似要戳在外面，不由倒吸口凉气。
“替老赵讨回那一刀的利息。”
陈安全语气平淡的解释着，视线落在赵德柱渗血的布票上，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张卫国愣了愣，随即重重一拍陈安全的肩膀，力道不轻：
“好小子，有血性！”
张卫国刚才还担心陈安全会滥用暴力，没想到下手这么重是有原因的。
赵德柱真没白交这个兄弟，这事我扛了！！！
王德发却气喘吁吁地跑来，额头上全是汗：
“孙宝财那兔崽子跑了！我追出去半条街，愣是没见着人！”
赵德柱赶紧首起身，声音里带着自责：
“科长，都怪我，刚才伤口一个劲冒血，我蹲那儿摁了好一会儿，等反应过来，人早跑没影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怪你？！”
王德发瞪了赵德柱一眼，脸阴沉：
“安全，你赶紧带老赵去医院，他这伤不能拖。
那孙宝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张队长能不能带俩人，跟我去他家！”
张卫国应了声好，指着秦彪子，向两个队员说道：
“把这货捆结实了，带回去！”
另一边，就在一公里外的另一条窄巷里。
孙宝财正跌跌撞撞地狂奔。
他的鞋子早跑飞了一只。
脚踩在地上，石头碴子扎进肉里，疼得是龇牙咧嘴的。
然而，孙宝财不能停，也不敢停。
前头忽然没了路。
“操！”
孙宝财转身想往回跑，却似乎听见有个粗嗓门在喊：
“人肯定跑不远！你看他的鞋都掉了只！”
完了…… 全完了……
孙宝财脑子里，都是家里那三箱细铜线。
还有上周偷偷从厂里运走的五十斤废钢....
这些要是被查出来，怕是得蹲大牢啃十年窝头！
孙宝财甚至能想象到自己戴着手铐被押走时，媳妇抱着孩子哭的模样，心口猛地一抽......
就在这时，孙宝财的胳膊，突然被人攥住。
还没喊出声，就被拉拽进一暗门里。
黑暗中，孙宝财喘得像风箱，好半天才看清眼前的人。
“老……老钱？！”
孙宝财的心脏剧烈跳动。
绝望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狂喜。
他知道，自己不止是捡了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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